厉南爵的眸光微微凝了下。许是意识到黎初敏感的情绪变化,他几乎毫不犹豫地道,“没有。”
男人的眉眼间明显有些慌乱。并非是因为被拆穿,因为他真的不在意关于湛湛和漾漾的过去……甚至于他清楚,黎初本还为自己怀过一次孩子,只是没能留住而已。厉南爵只是意识到,他似乎触及了黎初不想提及的事,生怕问多了她又会后退,因而紧张地掌心沁出些许冷汗……“没有,我没有介意这件事。”
厉南爵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如果冒犯到了你,抱歉初初,我……”黎初忽然没忍住轻笑出声。她单手杵着腮,银色叉子轻轻搭在红唇上,姿态懒散而又妩媚非常,“平时看不出来厉先生这么不稳重。”
厉南爵轻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却实则攥紧了手里的刀叉,掌心里的冷汗都还未曾散去。“没事,就算你在意也很正常。”
黎初弯了下唇,“但在湛湛和漾漾这件事上我不可能有任何让步。”
因为自己曾经淋过雨,所以现在的她想给别人撑伞;因为自己缺少父母的爱,所以想尽可能地给湛湛和漾漾母爱。所以……在这件事上她不会有任何让步。“我不会让你为难。”
厉南爵的声线沉澈稳重,给人以极强的安全感,“初初,我答应过你会做一个好父亲,湛湛和漾漾的父爱不会缺席。”
闻言,黎初唇瓣漾笑。的确。至少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厉南爵对她的这个承诺,他做到了。晚风轻轻地拂过黎初的面。摇曳的烛火,在她精致清艳的面庞上落下些许浅淡的光影。晚餐用得非常和谐和愉快。两人看起来真的像是谈恋爱一样,暧昧的暗潮在彼此间涌动着。两人都喝了不少红酒。微醺。黎初平时酒量还算不错,今天还没到量的时候却莫名觉得头晕。“我去下洗手间。”
她放下高脚杯。厉南爵颔首应了一声,随后观察着黎初的神情,“喝多了?”
“没有。”
黎初抿着唇轻应了声。她有些好笑地看着厉南爵,“厉先生是不是未免太小瞧我的酒量了?”
这点酒对她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她也没办法否认,酒精似乎刺激得她大脑有些发晕发懵……黎初抬起眼眸看了眼夜空。月亮近圆。明天晚上又是月圆之夜。但她此前服用了厉南爵为她拍卖来的情毒解药,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明天晚上便能见分校了。黎初起身,询问过服务员卫生间的位置后,便下楼向卫生间走去。厉南爵抬手打了个响指。服务员毕恭毕敬地走过来,“厉先生。”
“结账,另外帮我准备一碗醒酒汤。”
厉南爵嗓音低沉地道。虽然他不确定黎初到底有没有醉,但毕竟喝了酒,喝完醒酒汤再回家,路上坐在车里的时候也会舒服些。黎初站在洗手池前洗了个手。她躬身顺便用冷水泼了一下脸,果然感觉大脑清醒了很多,但转身时却不经意间撞到一个肩膀,“黎初?”
苏嫣雪诧异地转眸看向她。再见黎初,苏嫣雪神情间尽是厌恶,“怎么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黎初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倒的确没想到冤家路窄,出来吃个烛光晚餐都碰得到苏嫣雪……她眼尾轻挑,神情间清清艳艳,“面临家族产业破产的苏大小姐都能来,厉氏家族的少夫人为何来不得?”
“你!”
苏嫣雪气急。黎初这番话无疑是在往她的枪口上撞,让她气得不由得咬了咬唇。想到之前在白家生日宴上的事,苏嫣雪每每想起便觉颜面扫地,那次的经历不仅让他丢尽了脸,还害得整个苏家受连累。现在公司每况愈下。苏振天本就极为不满刘湘兰的出轨,如今又责备他们母女俩招惹了厉家和白家,害得家里落得如此地步……家中天天争吵鸡犬不宁。为了改变现状,苏嫣雪开始尝试着钓凯子约会,但京圈豪门里的贵少们几乎都知道了白家生日宴的事情,不敢公然跟厉家和白家作对,自然会绕着她走。因而苏嫣雪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勾引娱乐圈中那些有钱的小鲜肉,这些人与她混得圈子不同,根本不知道她的那些事情,自然容易哄骗得多。今天便是来跟一个小鲜肉约会的,却没料到碰见了黎初……“黎初,你别太得意。”
苏嫣雪不甘心地咬牙切齿道,“你做过那么多肮脏的事情,被野男人睡过还流过产,厉少绝不可能真心喜欢你这种女人,你早晚都会被她给抛弃的!”
黎初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因为这些事,厉南爵早就知道了,所以她根本不会在这方面对他有所怀疑。甚至于……厉南爵比她知道得更多。苏嫣雪和刘湘兰至今都不知道黎湛和黎漾的存在,还以为当年逼她流产的事情得了逞,殊不知她还是将孩子生下来了。“那便不是苏小姐需要担心的事了。”
黎初声线清冷,“比起这个,苏小姐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保住苏家吧。”
毕竟整个京圈群起而攻之。更顶级的财阀不屑于在为他投资,平级的恨不得借这个机会让苏家死,地位稍低的为了巴结白家和厉家,更不可能给苏家施以援手……照这样下去。苏家没有办法合作新的项目,也没有新的资金注入,早晚会晚。“黎初你真是个贱人!”
苏嫣雪气得忍不住咒骂出了声,“你简直狼心狗肺,我妈终究是养了你23年将你养大,你竟然就是这样报答养育之恩的!”
闻言,黎初眼眸微眯。她声线更冷,“苏小姐,需要我提醒你吗?我本也不需要你们苏家的抚养,如果不是刘女士擅自调换了婴儿,你我二人的人生甚至不会相交!”
“你跟我谈养育之恩?要不要我先跟刘女士谈谈她的行为犯不犯法啊!”
闻言,苏嫣雪的脸色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