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舟将跳累了的依旧不算清醒的夏软抱回了榻上。
又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殿下狠狠地“欺负”了一顿。
……
他看着昏睡过去的夏软，再次认同了夏软在宴会上说过的话。
“殿下说得对，奴是坏奴隶。”
“总是馋殿下身子，将殿下欺负哭。”
“奴改不掉。”
“奴痴迷您。”
“救了奴的不是报仇。”
“是殿下。”
“是殿下救了奴。”
“奴的好殿下。”
……
夏软第二日是在马车上醒来的，霍行舟竟然带她出宫去了以前的霍府。
之前他也只是简单地提过一句，并没有带她来过。
霍府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只像是许久没人住过一样，很难想象出这曾住在府中的人几乎都没了性命。
夏软和霍行舟在这里住了两日，第三日两人才又回了宫。
回宫之后，夏软才后知后觉明白了霍行舟带她回府的缘由。
他这是与过去和解了，放下了心中所有的仇恨。
她也不知道霍行舟为何会突然放下了所有的仇恨，但这总是好事。
自那之后，霍行舟活得好像更加开心了，也愈发粘人。
且更沉迷同她亲热。
倘若她没有每隔几日就喝补药，还真的承受不住霍行舟的体力。
真可恶，希望下一世他能更加听话，不要那么沉迷此事了。
要学会克制，拥有自控力。
而不是失控。
她现在每个月又多了一件新的事要做，竟是拜宫中的佛。
宫里有一处院子被锁上了，由于和她平日里待着的地方相隔甚远，所以就只去过一次那处宫院旁。
回来之后她问霍行舟为何锁上了那处宫院，霍行舟只说以后会带她进去。
现如今她已经知晓了，霍行舟竟然把那处宫院改为寺院，里面还有很多和尚。
这些人每日为霍行舟和她祈福求平安。
很荒唐。
但是当她听到霍行舟强装镇定却难掩紧张地跟她说的那句话后，便明白了一切。
他说，“那日被我杀了的皇帝，临死前诅咒我痛失所爱，诅咒我爱的人恶疾缠身。”
难怪每当她感冒时，霍行舟总是紧张到失眠。
难怪他总是不让她做伤身体的事情，例如喝酒等等，他是害怕诅咒成真。
这些本就是不可信的，只是夏软不忍让霍行舟继续担忧，便乖乖地每月和他一起来这里拜佛，还被他哄着抄过几次经书。
放下仇恨的霍行舟心性也改了些，在朝上最起码不会随意发脾气对待那些并不算是仇家的大臣们。
而这些大臣也渐渐真心将他当做了青国的皇帝，忠心耿耿地为霍行舟效力。
这些人本就愧对霍行舟，而霍行舟也放下了仇恨，关系缓和也在所难免。
这也是夏软想看到的，终于也都成了真。
霍行舟如她所期望的那样，成了青国真正的好皇帝。
爱国，爱民。
最爱的，还是她。
霍行舟在位五十年，退位后和夏软一起又回到了霍府中住下。
这是曾经的将军府。
霍行舟曾是青国的大将军。
登基后为霍府所有人洗去了冤屈，只有活着的人知道。
这次回来，还是忠良护国的身份。
没有改变。
霍府世代忠诚护国护民，未曾改变。
“殿下，奴是好皇帝吗？”
霍行舟退位那天，又一次问起了这个问题，如同这些年来问的每一次。
夏软已经回答了无数遍，每次的回答都很认真，“你是好皇帝。”
霍行舟心满意足。
霍府里的花园并不像皇宫里的御花园那样大，但夏软也是很喜欢的。
在宫里的时候，霍行舟就时不时会同她在夜晚的御花园中跳舞。
她记不清霍行舟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爱好，不过每一次都愿意陪着他跳舞。
现在两人都已经老了，霍行舟依然会和她一起跳舞，在府中的花园里。
两人跳舞的动作慢了许多，却也优雅。
他还是时不时会自称“奴”，喊她“殿下”。
她是主子，他是奴隶。
在夏国的公主府中是。
在青国的皇宫里是。
在现如今的霍府中是。
好像一直都是，又仿佛从来都不是。
哪有以下犯上的奴隶呀。
就他一个。
变老了的霍行舟变得格外在意他自己的样貌，尤其是他脸上的那道疤。
夏软几乎每日都要亲一亲他脸上的疤才能让他不再胡思乱想。
他太傻了，人老之后长了皱纹确实不如年轻时那般好看，这和他脸上的疤并没有太大关系。
但霍行舟坚持认为他变丑是因为脸上的疤。
总是一遍遍问她会不会嫌弃他脸上的疤，疤加上皱纹是不是变得越来越丑了。
甚至胡思乱想担忧到开始失眠。
夏软心疼他，花了一笔积分从系统商城买了道具，使得两人的全身样貌都恢复到了霍行舟带她来青国刚进宫的时候。
只是身体样貌发生了变化，身体的器官机能都还是老年的状态。
霍行舟醒来发现两人的变化是极为惊喜的，但当得知两人还是老年的状态后，却红了眼睛。
原来霍行舟欣喜若狂是以为两人变年轻后还能一起活很久。
真是笨奴隶。
夏软在说他是“笨奴隶”的时候，也跟着红了眼。
她很清楚每一世的男主爱人都是主神的神魂碎片，也是主神。
每一世两人也都会迎来最后的分别。
可是最终的神是永生不死的，她不会和他真正分别。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神魂碎片是只有一世记忆，她的笨奴隶只认为死亡便是最后的分别。
所以之前是在宫中每月拜一次佛，回到府中，霍行舟每日都要花些时间虔诚跪拜。
他在求，和她有来世。
他说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好皇帝，积了功德，想换和她依旧有下一世。
佛该答应他。
他自己就是主神，创造了所有，其实求佛还不如求他自己。
但霍行舟是不知道这些的。
夏软心疼霍行舟每日都在府中供着的佛前跪拜很久，在霍行舟睡着后的半夜起来坐在府中的花园开始压抑着哭。
和她想的一样，霍行舟过了一会就跟着出来的。
或者说，霍行舟的身子里，现在是真正的主神，祂出现了。
“我不去下一个小世界了。”
夏软盯着霍行舟漆黑双眸中透着的淡淡金光，哭声渐大。
祂凑过来要亲她，却被她躲开了。
“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所有的小世界呀？”
夏软眸中满满的难过，“每一次都要分别，你明明是神，是不死的。”
祂沉默了许久，垂眸，声音很轻，给出了她十几世都还想不明白的答案－－
“宝宝，只有你和作为小世界男主的神魂碎片幸福地度完一生，神魂碎片才会回到我身上，我需要这些神魂碎片。”
“为什么是我呀？”
“这些神魂碎片，是因你才来到了小世界。”
“可我绑定的明明是炮灰女配系统，我就是一个炮灰，辛辛苦苦做任务就为了找回全部的记忆回到真正的原世界。”
“宝宝，这些神魂碎片回到我身上后，才能使我恢复完整神魂。到了那时，我也会将你的记忆全部还给你，带你回去。”
夏软还想再问些什么，祂却离开了。
作为神魂碎片的霍行舟苏醒，见她哭了后慌张得不行。
她说是做了噩梦，哄着他一起又回了房……
……
霍行舟离开的时候，她和他正在佛前跪拜。
她骗他说她刚才听到了佛的回答，佛答应两人会有下一世。
霍行舟眼含笑意，好似真的信了。
“殿下，奴在下一世等您。”
“好。”
……
“坏奴隶。”
夏软看着仿佛熟睡的霍行舟，声音很轻－－
“这一世，我很欢喜。”
每一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