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二向工友交代完,回去的时候,看到铺子外面有不少行人围观。
他心里一咯噔,拔腿就往店里跑。
还没进门,就看到店里被砸了个稀巴烂。
而她当宝贝似的护着的妹妹,正被两个男人逼问。、
苏老二看不过去,想要进门,却被在门外把手的官兵用剑戟挡在了外边。
他只能焦急地隔着门眼睁睁看着苏梓桑在里面被官兵刁难。
一个男人厉声责问道:“说!你把账册藏在哪儿了?”
苏梓桑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边退边解释道:“账册都是交由账房保管的,他这会儿不在,烦请稍作等候,他应该就快回来了。”
那人却并不买张,“你唬谁呢?这儿就你一个人,快给我交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苏梓桑无奈,“我这儿真没有,您要是等不及,要不然这样吧,晚点儿我给您送过去成不成?”
说话间,她已经被那两人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他们却并不打算放过苏梓桑,目光不怀好意的从她的脖颈上往下扫去。
“我看,就是被你藏起来了!”其中一个人说。
苏梓桑有苦难言,“这儿你们都已经搜遍了,我还能藏在哪儿啊?”
另一个人阴恻恻地笑了笑说:“你身上不是还没搜过吗?”
他的同伴也配合的和他唱着双簧,“就是,肯定是被你藏起来了!”
说着就要伸出手往苏梓桑的身上摸。
苏梓桑慌忙环抱住自己,将自己蜷成一团。
到了这会儿她哪儿还能不明白,他们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账册,他们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让她再也不敢打开门做生意,再也不敢抬起头来做人。
她只能尽力将自己搂得紧一点,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真没有,我身上真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没有那你自己脱啊!”官兵嘻嘻哈哈地说。
仿佛逼问她,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游戏。
他们的动静闹得不算小,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的视线。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她都说了账房一会儿就来,等一会儿又能怎么样了呢?”
“不是吧,官兵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辱民女啊?!”
“嘿,说不定她真的藏在身上了呢?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娘子脱/光了能不能掉出账册来!”
“你那是想看账册吗?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唉,真是世风日下啊!也就是许知县带的兵才能做出这种事了。”
“…………”
旁人尚且看不过眼,更何况是苏老二?
他疯了似的冲破官兵的阻拦,闯进去一手滴溜起一个官兵扔了出去,顺势解开了自己的外衣,披在苏梓桑身上,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引来了围观群众的一片叫好。
为首的那名官兵沉着脸过来,让手下的官兵将两人团团围住。
“敢殴打官兵,你知道这个行为的性质吗?”
苏老二冷笑一声,“为兵者,为国为民,上保社稷,下安/黎庶,欺负一介弱女子,也配叫官兵!”
这话一出,又引来一片叫好声。
为首的那名官兵面儿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只能让守在门外的官兵以武力威胁围观群众,才堪堪让大家闭上了嘴。
他见苏老二这么护着苏梓桑,便不由得想起了上头吩咐下来的话,说一定要把苏梓桑的情郎往死里整。
他问苏老二:“你就是她的情郎?”
“啊呸!”苏老二啐了他一口,“我是她二哥!”
说完又强调了一遍:“亲哥!”
官兵嘴角抽了抽,“亲哥……亲哥那就说明你们是一伙儿的!说!账册是不是在你身上?”
苏老二白了他一眼,“没听我妹妹刚才说吗?账册在账房那儿,关我个看门的什么事儿?”
他边说边解裤带,倒把官兵看得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这是要作什么?!”
“按你们的尿性,难道不要搜身吗?还是说你们的搜身是只针对女子的?敢问官爷,这律例写在了那一条律法里啊?”
苏老二问道。
“你好大的胆子!”官兵怒不可遏,“殴打官兵,隐藏物证,罪不容诛!”
“官爷!”苏梓桑打断了他的话,“我二哥何时殴打官兵了?他只是将人拉开了,并没有和别人动手,何来殴打一说啊?
至于账册,是真的不在,您在等一等,账房马上就回来了。
更何况,我在商行挂了商号,过了文书,缴了税款,生意桩桩件件清清白白,又何谈罪证呢?
无凭无据的,还望官爷莫要血口喷人,污我清白。”
殴打官兵、隐藏罪证,这两个罪名,她是一个也不会认的。
“牙尖嘴利!”
话音刚落,苏梓桑和苏老二两人立即被身边的官兵架了起来,动弹不得。
为首的那名官兵走到苏梓桑跟前,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又重重落在了苏梓桑的脸上。
一巴掌下去,苏梓桑的脸就红了一大片。
她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也有一股铁锈的味道。
看到妹妹被打,苏老二差点儿发狂,但手脚都被人按着,他根本挣脱不出。
“啊……!”
嘶喊声破碎沙哑。
苏老二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这么崩溃过。
从小护到大的妹妹被人肆意欺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他多痛恨自己无权无势。
如果他是韩将军一样的人物,他一定不会让苏梓桑受此等委屈,也一定不会有人敢欺负苏梓桑。
如果他早早博出一番功名,他的家人又怎会平白受了这么多的欺辱?
先是妹妹被迫养蚕,紧接着父子三人一齐下狱。
再然后妹妹又是被调/戏,又是被逼婚,现在她只是想安安生生做个小生意,官兵还要上门找茬。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是民,而知县是官。
民不与官斗,官却逼得民反!
苏老二严重萃了毒,含了恨,染上了无边的怒意。
但匹夫之怒,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就像现在,他即使再愤怒,也依旧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
苏老二目眦欲裂,嘶吼声愤怒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