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臻十分乖巧讨人喜欢,黎氏那样恨不得现在就把孩子抱回府去养,等抱够了孙儿,黎氏也想去抱一下小叶欢。
可惜孩子哇哇大叫着死死搂住青羽不松手,黎氏被孩子反应吓到,也就放弃了,然后话里话外隐隐责怪叶绾绾怎么把孩子养成这样。
叶绾绾不停的深呼吸,觉得再这么下去就要成忍者了,在心里骂了轩辕玦好几遍后,淡声道“太妃,我昨日约好的要到国公府出诊,如今快到时辰了,我就先去忙了,您自便。”
不惹不起躲得起,不能下逐客令叶绾绾只能跑自己跑,正好去国公府的时间也快到了。
黎氏原本正对着小叶臻温声笑语,闻言顿时不悦“你这意思是在赶我走?”
“不敢,我是医馆里的大夫,做好分内之事是我的职责,若是太妃觉得冒犯,那绾绾只能请太妃恕罪。”
“你这张嘴倒是挺能说。”
黎氏冷哼一声,心道刚还装的挺听话的,这就忍不住了。
她对身边嬷嬷说了句回府,没准备第一次见面就太过刁难,想着来日方长,不懂规矩以后有机会慢慢教。
叶绾绾可不知道黎氏在想什么,只庆幸这尊佛终于是要走了,把人送到门口陪着在等马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是轩辕玦。
轩辕玦快马跑到医馆前,一扯马缰绳,黑马急刹人立而起嘶鸣一声,引得医馆里那些排队排到门口的姑娘们捧脸一阵惊呼。
“绾儿,发动了!”轩辕玦对着叶绾绾喊了一句。
叶绾绾啊了一声转身冲进医馆,前几日她一直念叨着萱妃应该差不多要发动,轩辕玦一说她就知道什么意思,冲进去拿她提早准备好的药箱。
轩辕玦这才看到门口的黎氏,翻身下马跑过来,“皇娘,您怎么来了。”
“你这话说的,为娘不能来看看孩子吗?”黎氏声音温和的看着轩辕玦,好似全然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直都是如此,不欢而散之后再见面就当无事发生,轩辕玦都习惯了。
黎氏问“你刚刚说什么发动了?”
轩辕玦扫了眼四周,一看过去那些排队的姑娘们就又一声惊呼,他走上前两步压低声“宫里萱妃娘娘要生了,我带绾绾进去帮忙。”
黎氏脸色骤然一变板起脸,“后宫妃嫔生产,你掺和什么,不许去!”
黎氏刚说完,叶绾绾就抱着个药箱跑出来,轩辕玦并没有听黎氏的话,立刻接了药箱扔给非羽。
然后拉着叶绾绾来到马前,他先翻身上马,再伸手将叶绾绾也拉上来放到身前,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黎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几匹马瞬间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喃喃道“他掺和什么,他怎么这么糊涂啊。”
“太妃不用担心。”马嬷嬷在身侧低声劝慰,“宫里早都安排好了,萱妃她使不上力气,去再多大夫也没用,这孩子是生不出来的。”
七月的天气已经很是燥热,也是知了叫的最凶的时候时节,宫里的萱妃早上的时候就觉得屋里闷热不舒服,加之外面的知了吵的她头疼,就发了通脾气,把宫女太监们都轰出去打知了了。
她独自一人在屋里,起身的时候没掌握好力道,就开始觉得肚子疼,轩辕崇焕忙完政务过来的时候萱妃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了,赶紧让人稳婆和太医过来。
开始并没有问题,萱妃在屋里疼的死去活来直叫唤,轩辕崇焕在外面急的来回转圈,可半个时辰后里面就没声了,太医战战兢兢的出来说萱妃没力气使不上劲,孩子生不出来。
轩辕崇焕不顾阻拦的冲进去看了一眼,见到萱妃虚弱的连说话力气都没有,一颗心瞬间如坠冰窖,他立刻让人去找轩辕玦,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叶绾绾身上。
皇宫北门城门大开着,几匹快马踏着烟尘疾驰而入,走过长长的宫巷才停下,轩辕玦接了药箱就一搂叶绾绾,施展轻功用最快的速度往怡和殿而去。
“陛下,王爷来了。”
戚公公惊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轩辕崇焕蹭的一下站起身冲向门口,坐在罗汉榻上的太后窦氏也在外甥女皇后申氏的搀扶下站起身。
“不必多礼了。”轩辕玦带着叶绾绾快步进来正要行礼,被轩辕崇焕阻止。
叶绾绾看到轩辕崇焕一张脸都是白的,连忙问,“萱妃情况怎么样?”
余光扫到了穿着宫装的窦氏和申氏,叶绾绾都没心思多看一眼,殿内太过安静了,生孩子虽然不应该把力气花在叫唤上,但是产妇会疼不可能一点都不叫的。
“太医说萱妃没力气,孩子出不来。”轩辕崇焕面色十分不好,已经有些摇摇欲坠,被戚公公扶着。
叶绾绾闻言也来不及多问,拿了药箱赶紧跑进内室。
窦氏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冷冷的扫了轩辕玦一眼。
殿内乱糟糟的有宫女进进出出,叶绾绾一进去就差点和一个端着一盆血水出来的宫女撞上。
不远处屏风隔开的地方有五六个太医正在手忙脚乱的配药,萱妃的床边则是围了好些人,稳婆在不停地让萱妃用力,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让开。”叶绾绾扒开前面的人来到萱妃床边,见到了脸色苍白的萱妃,已然哭成了泪人,却是无声的在流泪,连哭都哭不出声。
叶绾绾拉出萱妃的手把脉,焦急问道“娘娘您怎么样?”
萱妃摇着头,艰难的说道“我使不上劲,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叶绾绾把脉过后眉头紧蹙,脉象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怎么会使不上劲呢,而且她发现她抓住萱妃的手时,也是软绵绵没有力气的。
叶绾绾赶紧打开药箱子拿出一根银针在萱妃人中扎了一下,银针并没有变色,可这不能代表没问题,只是藏得深而已。
叶绾绾对一直跪在床头给萱妃擦汗,急的眼泪都下来了的小宫女说,“你去给我端一碗清水来。”
之后又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她们根本不知道叶绾绾是谁,听她语气坚决不知道该不该听,一个年长的嬷嬷跑出去回禀轩辕崇焕,没一会儿进来对屋子里的人挥手让她们都出去。
叶绾绾没理会退出去的人,接过小碗对那小宫女说了句你留下帮忙,然后拿着小碗,用银针在萱妃手指上刺出几滴血滴入碗中。
鲜血融入水中并没有什么异常,叶绾绾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水倒进去,轻轻晃了晃,顿时碗里的水就变成了青绿色。
小宫女惊的一捂嘴,叶绾绾一个眼神横过去示意她闭嘴,她端着那碗变色的血水看向屏风后隐约只能看到人影的几个太医,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升起。
“孩子,我的孩子。”床上萱妃虚弱的叫着,她能感觉到孩子还在动,可就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叶绾绾回过神,迅速将那碗血水倒了一些在一个空瓷瓶里放回药箱,之后坐到床边掀开被子查看孩子的情况。
萱妃眼泪断了线般的流着,“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答应了过陛下会给他生下这个孩子,帮帮我。”
“你不会死的。”叶绾绾握住萱妃的手安慰,“娘娘相信我,我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最后孩子和大人都平安。”
安抚好萱妃的情绪后,叶绾绾拿出麻沸散让她喝下去,没一会儿药力发作,萱妃就沉沉的睡去了。
叶绾绾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摊开后里面是好几把闪着寒光的小刀,看的小宫女一缩脖子面露惊恐。
叶绾绾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把刀“别愣着了,去端一盆烧开的热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