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见状扑过去阻止百里晟继续踹，瞬间红了眼眶哀求“你别打他了行不行，你们父子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干了什么？”百里廷烨挣扎着爬起来，“我的父亲身为大邺朝的官员，却勾结背后外族使臣杀人，我应该干什么？”

“司徒府生辰宴那日，你果然看到了。”百里晟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百里廷烨顾忌揭露的后果，并未向外透露。

程氏也猛地一惊，她这会儿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把抓着百里廷烨问，“烨儿，你.你这几日都做什么去了，有没有跟别人说什么？”

“原来您也知道。”百里廷烨心灰意冷的看着眼前的娘亲，“我当时选中司徒府你们是不是特别开心啊，即使我没看上司徒伶云，你们也会想方设法结亲的吧，怪不得我要退婚的时候恨不得打死我呢，原来......是差点坏了你们的大计啊。”

“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百里晟压着火气将程氏拉开，“我再问你一遍，你这几日在外面干了什么？”

百里廷烨看着他凄然一笑“你是不是怕我告诉宫里那位啊！”

“啪...”

百里晟甩手一耳光过去，怒道“这几日你除了出手救了霍青禾外还干了什么，不说我今日就打死你！”

百里廷烨被打的脑袋偏向一侧开始冷笑，他挣扎的站起身喃喃道“我该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去跟圣上说我的亲生父亲勾结外族意图刺驾吗？”

“您是不是在害怕啊？”

百里廷烨走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害怕？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吧？”

“谋朝篡位？”

“还是你想当皇帝？”

百里晟冷哼“轩辕皇室的皇位，我不稀罕。”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百里廷烨突然失控吼道，“你对司徒星云做了什么？利用他意图刺驾的目的又是什么？”

“说啊，你身为一品公侯，朝廷又不曾亏待过你，你行这种灭族的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为什么？”

百里晟冷漠抬眼“因为我要大邺的皇帝死，我要推翻大邺王朝，引兵入境踏平这里的每一片土地。”

百里廷烨看着他冷笑，“呵...那你最好现在就掐死我，不然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就动手啊，现在就掐死我。”

百里晟怒瞪着眼睛，额头青筋随着呼吸跳动，刚一抬手程氏扑了过来按住他的手臂，不敢置信的哽咽道“夫君你想干什么？他可是你儿子。”

百里晟握拳的手和不受控制的面部表情都在颤抖，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背过身去抬手捏了捏眉心。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百里晟方才也是慌了神，安静下来他捋了捋头绪，明日一早圣驾就要出发了，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司徒星云每日都在当差并无异常，关山那边也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事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只要将这逆子控制住，计划就可以照常进行。

思至此，百里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沉声开口“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今日便告诉你。”

“我根本就不姓百里，三十多年前我在边陲救下了一个逃难的小姑娘，她家里原本是个富户，因为世道乱了父母被强盗杀害家产也被抢夺，她和哥哥逃出来路上哥哥病死了，后来我帮她杀了那伙强盗报仇，作为报答我顶替了他哥哥的身份来到大邺参加武试，最终成为武状元百里晟。”

百里晟缓缓转过身，看着仿佛灵魂被抽离的儿子，“我原名褚晟，大夏国凌渊王的幼子，褚家世代忠良为大夏国统一各国的雄心而战，我的父亲他是个大英雄，攻占大邺让大夏国的子民不再屈居那片贫瘠的土地之上，就是他毕生夙愿，为了完成他的遗愿，我愿耗尽毕生心力。”

“为了你的父亲？那我呢？”百里廷烨被绑住的手臂用力挣扎，手腕几乎勒出血痕。

他怒吼道“你做这些要我如何自处，我在大邺生活二十多年，你也曾教我要忠君爱国，要仁孝至善，现在告诉我我身上流的是大夏国人的血，要我看着你刺王杀驾引兵入境，你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我为何要在乎你的感受？”百里晟原本冷静下来的情绪又爆燃，快步过去一把揪住百里廷烨脖领子，嘴角抽动看着他“我生你养你，文韬武略倾囊相授，自问做到了一个做父亲责任，我不欠你的，你是我儿子不假，可我也有自己的父亲，我的父亲想要的盛世，无论有多难我都会替他完成，身为人子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说完百里晟将人重重摔到地上，百里廷烨被摔的内脏都在震颤，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侧过身被绳子勒的脖颈青筋暴起。

他大声嘶吼“这外面早就已经是盛世了，两国休战多年，你挑起战争只会毁了如今的太平安宁，你在大邺生活了三十多年，安家落户娶妻生子，这么多年了这里的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百里晟眼底冷漠的可怕，他冷笑道“这是大邺的盛世不是大夏的，毁掉了又如何，毁掉一个盛世我们还可以再创造一个盛世。”

“哈哈哈...”

百里廷烨这一刻真的绝望了，轩辕玦说的没错，他救不了他了。

“你根本就不是在完成父亲的遗愿，你是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程氏看着针锋相对的父子俩早已哭成了泪人，她跪着挪到百里廷烨跟前，伸手摸着他的脸“烨儿别怕，等这一切结束去了大夏，我们一家人依旧可以在一起的，娘求你了，你乖一点好不好。”

百里廷烨挣扎着跪起来，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看着从小敬爱的父亲呜咽道“既如此，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为何要放任我入宫伴读，为何从不干涉我与皇子交好，又为何在我面前伪装这么多年？”

嘶哑的声音在颤抖，百里廷烨又哭又笑“你早说啊，你应该在我小时候告诉我，我身上流的是大夏人的血，让我跟你一样在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痛恨轩辕皇室痛恨大邺国人，那我不就跟你统一战线了吗，现在...也不用生不如死了。”

程氏扶着百里廷烨的肩膀泣不成声，替百里晟解释道“你爹爹瞒着你，为你安排的一切可都是在保全你，是想着即使一朝事败他们也能念着交情留你一命，这么多年来他心中苦楚你可知道。”

“哈哈哈……啊...啊...啊......”

百里廷烨先是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的双肩都在发颤，然后突然失控大叫，身体倒在地上像发了疯一般用脑袋去撞地板，顿时整个院子都回响起他绝望崩溃的嘶吼。

程氏拼命的用单薄的身体阻止百里廷烨自残，整颗心仿佛被揉碎，抱着失控的儿子也哭的撕心裂肺。

百里晟不想再在这屋子里待下去，红着眼眶开门出去了，站在院子里听着屋内的哭声疲惫的闭了闭眼。

整理好情绪后百里晟才走出院子，唤来府中大总管吩咐“把世子送到密室关起来，每日送饭你亲自去，除你之外别让他见到任何人，别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大总管拱手询问“也包括夫人吗？”

“包括夫人！”百里晟留下这句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