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蛋从枕头里抬起一点来,露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她?
她之前在家里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他不是不肯说嘛?
暮年拿着她的手放在脸上,亲昵地柔蹭着小掌心,似觉得不够,又将自己的大脸埋进柔嫩的掌心去蹭了蹭,
温热的气流喷在掌心里,起了一层薄汽。
“因为阿羽好香。”
“......”
他抬起脸来,仍是盯着柔软的小掌心看,鼻尖又埋下去,深深的吸气。
风之羽从枕头里抬起脸来,侧脸躺着看他依恋地宠爱着她的掌心。
暮年是不是从小缺爱?
只有没被人喜欢过的小孩儿才会特别黏人,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看得很重。
她以前学过的一节心理课,老师这样说过。
风之羽垂下眼睫,静静地看着暮年两只手捧着她的掌心,一会儿揉揉捏捏,一会儿亲亲吻吻,
完全不觉得无聊,好像就这样捧着她的手也能过完一整天。
小掌心肉乎乎的,柔软细嫩,指尖轻轻一按比米面的触感还要软糯。
暮年低头轻吻在掌心里,神色虔诚久久未抬起头来,掌心的温暖托出他的贪恋,不愿睁眼。
“好想变小,藏在阿羽的掌心里。”
暮年睁开眼,深黑的目光含着缱绻的温和,他看见她在看自己,神色更松软下来。
“为什么?”,风之羽轻声问,嗓音有些哑。
“我不想离开阿羽,半秒钟都不想。”
暮年声音温和的软溺,浅浅的有些失落,“可是我不能变小。”
风之羽心脏有些窒息,她看着他一张皮肤干燥又五官俊美的脸浮起悲伤,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骂他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的,但是她突然说不出口。
“我想喝水了。”
风之羽适时掐断自己对他的心软,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骗了,贾青青说男人最会骗女人的心。
何况暮年又穷,还绑架伤害她,他是对她造成巨大伤害的人。
根本不值得她心软同情。
暮年起身前狂吻了几下软嫩的小掌心,带着恋恋不舍下楼去给她倒水,离开卧室前带走了盥洗室门口的那碗虾仁粥。
令风之羽满血复活,心脏狂跳的是,暮年没有锁门!
是忘记了吗?还是故意的?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遍遍告诉自己暮年只是下去倒水很快会上来的,千万不要犯傻跑出去。
但卧室门虚掩着,似乎有风吹来,门外的锁链轻轻晃动脆响,
门又打开一些,露出一条缝隙可以看到门外的楼道。
时间变得尤其的难熬,她没忍住从床上起来,拉开了门。
尽管动作很轻,但还是触动了锁链晃动,碰撞出一阵轻响。
风之羽探出头看了看外面,楼下寂静听不到一点声响,
怀着忐忑的心,风之羽一步步偷摸着走下楼。
迈下最后一步楼阶,直面看到别墅封闭的大门,
室内光线微暗,厨房里有水壶烧响。
风之羽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走,探出小半张脸伸进厨房,看到暮年的修长的背影。
“阿羽......”
风之羽瞳孔一震,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缩回脑袋转身就往楼上跑,跑了两步又觉得不对,暮年刚刚好像没有回头。
风之羽脚步一顿,看了眼身后没有人追出来,压下心口慌张放轻脚步走回去。
深吸了两口气后,还是扒着厨房门框,探着半颗脑袋望进厨房里去。
修长的身影还在原处站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胳膊在动,她的角度看不见暮年手里的东西。
好奇心作祟,风之羽歪着身子往前探了探,看到暮年手里端着一只碗。
好像是她刚刚没吃完的虾仁粥。
暮年捧着一只碗,低头含了一口粥,“阿羽......”
“......”
这是什么新奇的吃法?
风之羽确定他是在对着那只碗喊阿羽,没有看见她。
她震惊的盯着暮年的举动,双手捧着碗底,低头一口一口的吃粥,
手里没有拿筷子,时不时会呢喃一句她的名字。
一旁的水壶噔的一声响,开水咕噜咕噜掀动盖子,缭缭热气腾出窗外,
暮年看了眼水壶,唇角的笑意更深。
粥碗见底,风之羽以为他要放下碗给她倒水了,转身就往楼上走。
走了几步仍然没有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她拧起眉,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再次回头看向厨房里面。
“......”
有必要吗?
风之羽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遭受了恶心暴击。
厨房里,烧开的水热气腾腾,晕染了厨窗,蒙上一层薄雾。
暮年捧着碗伸着舌头,一遍遍地舔舐干净的发亮的粥碗。
隔着距离,风之羽在厨房外面都看见了粥碗空空如也,一粒米都不剩,
就算他很馋,也不至于一直捧着碗舔个不停吧。
她是打心底里觉得很恶心,哪有人捧着碗一圈圈的伸着舌头舔,这得八辈子没吃过饭才能干出来。
风之羽深呼了口气平复内心的恶心感,就是这一声呼气声引来瓷碗碎裂的砸响!
室内安静,突然的一声巨响惊了她一跳。
风之羽浑身震了一下,抬起头就看见暮年已经转过身来,
他惊愕地看着她,眼底慌乱之色难以掩饰。
漆黑的眼瞳里如同一片幽森的夜,眸光闪动星河破碎的裂纹,丝丝破败碎裂,尽数崩开绝望。
骨节分明的手还保持着捧着碗的动作,看起来僵硬,但碗已经碎裂在地上,一地的裂片。
风之羽心里发抖,完了!她被发现了!
但看起来暮年的神色比她还要恐慌。
“我......我...我太渴了。”
所以,她是没忍住渴才跑下来找水喝的,不是要趁他没关卧室门跑出去。
风之羽结结巴巴解释自己出现在厨房门口的行为,希望暮年不要生气,她可不想再被抱去床上惩罚。
暮年定定的望着门口的人,深谙的瞳仁惊慌未定,虚握住碗的双手些微的颤抖,愈来愈凶。
他本来生得气质阴郁,此刻煞白着一张脸,黑瞳阴暗无光,更生出阴森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