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钱吗?”
“我会赚钱的!”,暮年几乎是应激的喊出口。
瞧见风之羽惊吓到的表情,他又后悔自己为什么突然吼这么大声。
“阿羽......我会赚钱的,我会赚很多很多钱,我会比......”
会比那个人对你好的,会比他有钱的,会让他后悔的,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暮年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拳头,紧得骨头发出脆声的响。
风之羽低眸看到他紧攥的拳头,心下一紧,她又触及到他的雷区了吗?
风之羽后退几步,和他拉开些距离。
暮年注意到她后退的动作,“阿羽,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不会为了那个人丢下我的是不是?
暮年忽然出声问,嗓音听着急迫。
风之羽张了张唇,没说出话来,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撒谎么?
谎言撒多了可不好,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如果风之羽抬头可以看到他猩红的眼爬满血丝,如荆棘藤蔓缠绕着那汪深黑的潭。
“阿羽......”他愈发急切,身体因为她的沉默而颤抖。
“暮年......我想睡觉了。”
风之羽转移话题,还讨好性的去碰碰他梆硬的拳头。
“我不准阿羽离开,不准!”,他反扣着她的手。
清晰的轮廓弧度爬上几根青筋鼓动着,如同泥地里挣扎的蚯蚓,暮年全身筋脉绷紧得似箭弦。
他的胸腔肺腑忍受着利刃割肉的痛苦,她沉默的每一秒都是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剜着他。
暮年死死盯着她,眼神执着,
眼白上蜿蜒而上的每一条血丝都似寄生虫在蠕动,钻进他的眼球里,撕裂。
“你疼不疼?”,风之羽特意放低声音,尽量柔软。
暮年的牙齿因为咬合过于用力,肌肉紧绷牙关不可抑制地发着颤。
风之羽一直没敢抬头看他,她知道他发怒的表情很恐怖,
纵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抬眸的一瞬还是被惊吓的后退两步。
风之羽惊怔地望着他片刻,放下窒在胸口的一口气,缩回刚刚后退的两步距离。
“你头上的伤还在流血。”,风之羽眼神往他的后脑看去。
她刚刚进厨房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时间就被他头上醒目的血迹吸引目光。
“我给你包扎,好吗?”,她从未如此放低的去哄过谁。
暮年仍是那样执着的盯着她,如果他的眼睛是锥子,已经将她从头顶刺穿了身体。
“暮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吗?”
轻轻柔柔的声音似一汪温热的暖流,拂进他的四肢百骸,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些。
他不说话,她就扮演好温柔的角色,耐心哄着他的脾气。
风之羽攀着他的身体,凑近他的耳,软嫩的唇刮磨着他的耳廓。
这样的举动让暮年刚松懈下的神经,顷刻间紧绷起来。
不再是刚刚那样戾气横生的紧绷,是一种内心翻涌情愫而不自控的紧张。
风之羽故意使坏,用气流对他耳语,“你是我的第一个。”
温热的暖流喷进耳膜,轰轰的响,混乱了全身血液气流运转,泯灭了他的所有的神智。
他只知道自己掉进了一汪升腾着腾腾热气的活潭里。
风之羽余光瞥到他飘忽不定的神色,继续添柴加火:
“我第一次给人喂饭。
我第一次哄人。
我的第一次都是给你的,以后我和你可能还会有更多的第一次。
暮年,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包扎伤口,现在可以让我为你包扎第二次吗?”
“第二次?”
暮年忽然惊醒,拉开身上的人,看着她的脸,眸光阴沉,高挺的鼻梁呼着湍急的气。
“嗯,你头上的伤第一次也是我给包扎的啊!”
风之羽俏皮的眨眨眼,“想起来了吗?”
“我第一次绑你的时候吗?”
“嗯。”
风之羽点头,是的,而且是你逼着我给你包扎伤口的。
“好。”
暮年拉着她的手上楼,他将她按在床边坐下,自己从柜子里找出需要用到的包扎药品,
递给她,自己就顺着床沿坐在地上。
风之羽总算是松口气,希望暮年以后不要再问会不会丢下他之类的话,她实在没办法回答。
不能因为他绑了她,而且他对她不错,她就愿意留下来陪在他身边吧。
她不是圣人,她没有足够的善良。
重要的是,她又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丢下他。
她心生了不忍报警抓他的想法,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是罪大恶极,比观西天取经的唐僧还要仁慈了。
风之羽记得第一次给他上药,完全是胡乱一通抹,再缠上纱布。
就是这样随便,他的伤口竟然也没有感染,还能结痂痊愈。
风之羽抬手拨了拨他的短发,暮年头上血绞着发丝缠绕在一起,
很多的头发凝固在伤口上,需要费些时间挑开。
她有些内疚,他的伤口是她故意下手打,才裂开的。
“你为什么会伤到头?”
风之羽觉得这样的伤口很大可能是被人打的,会不会是和她一样被暮年绑了的女孩?
想到这里,她倒有些好奇。
暮年不说话。
风之羽有点失望,但没再问。
风之羽给他处理好伤口之后,突然有种任务完成的轻松,倒头就睡。
没多久清浅的呼吸声就传来,暮年从她的睡袍帽子里,摸出一颗糖果,剥开,贴着粉红的唇慢慢放进去。
他站在窗前凝着她的睡颜,眸色浓郁的阴暗浮出潭底,裹挟着疯魔的占有欲。
良久,暮年才动身将搭在床沿的双腿放回床褥里,剥下粉白色的猫耳睡袍,
他欣赏着眼前这副比白丝绸缎还要光洁润滑的身体,阴暗的瞳孔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好像……他已失去灵魂。
“阿羽......”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梦呓一般。
他每在她的身上落下一个吻,就会痴恋的唤一句她的名字。
暮年在她身体的每一处留下他的气味,最后才去到她的伤处,小心翼翼的触碰,仔仔细细的检查。
当他抱起她的时候,掌心抚到她的长发还有着些微的湿气,当即就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