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惊怔地盯着她,收紧臂弯里的软腰,“阿羽不能讨厌我。”
“那你不能杀人。”
暮年凝神好久,才似下定决心般的点头嗯了声。
见他点头同意,风之羽才安心的趴在他肩头合眼休息。
桥洞湿气阴冷,也没光线,
四周黑漆漆的看不清,唯一的亮光就是手电筒。
陌生阴冷的环境下,风之羽根本睡不着,心中也愈发焦躁。
“暮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天黑就走。”
暮年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部安抚她的不安。
“为什么?”
“阿羽乖~”
暮年摁下她抬起来的头,没解释为什么。
风之羽哼一声,往他怀里缩了缩。
桥洞里面实在太冷。
“暮年。”
“嗯。”
“那个烧烤摊老板怎么样了?”
沉默片刻,暮年拿起她的手十指相扣,“阿羽不准问他。”
风之羽忐忑地问:“你以后也会那样对我吗?”
“不会。”
暮年握着她的肩头,低眸去看她,“我不会伤害阿羽。”
“那我对你不好呢?你也会报复我吗?”
“不会。”
暮年脱口而出的焦急,“我不会伤害阿羽,阿羽别怕我。”
他不安的搂着她,去吻她的额。
风之羽觉得痒,错开脸,“可是你都那样对别人了,早晚会轮到我。”
“我不会!”
暮年着急的想要证实自己,突然吼一声,惊得风之羽颤了一跳。
瞬间委屈的瘪着嘴:“你吼我!”
“我没有。”
意识到自己吓到她,暮年搂紧她往怀里带,
胸膛里感受到她切切实实的存在才踏实。
“阿羽,我不会伤害阿羽的。”
他声音放低的软,殷勤的去蹭她软嫩的脸。
风之羽看到暮年在居民楼里对烧烤摊老板的所作所为之后,
心中一直惶惶不安,唯恐暮年哪天不再喜欢她的时候,
会把她大卸八块,剁成肉段。
“暮年,你别去伤害烧烤老板了,他住那么破的房子,还有一个那么小的儿子,他好可怜。”
“他摸了阿羽的手!”
暮年暴躁低吼。
风之羽心里一怔,她有猜过暮年是因为这个原因去伤害老板。
但这个想法只在心里存了半秒钟便消失,她觉得是自己有妄想症,
暮年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去伤害人,甚至杀人.......
风之羽怔愣住,动也不敢动。
那父亲的车祸呢........
风之羽奋力拉开暮年圈在自己腰间的手,从他身上下去,推开他。
暮年毫无防备的重重摔坐在地上。
“我爸爸的车祸是你做的吗?”
风之羽颤抖着问他,一步步后退。
暮年倒在地上,似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满目茫然。
他没应声。
风之羽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内心崩溃。
她这是引狼入室了吗?
“那贾青青呢?”惊惧的泪水不断涌出来,风之羽惊恐的看着暮年,
“贾青青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贾青青出现在她家楼下的那天,暮年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回来的时候脚上还有稀泥。
而贾青青是淹死在喷泉池里面的,池底有种花草,当然也有稀泥......
风之羽顺手在大石桌上拿起一个大面包,
执武器一般的双手握住对着暮年,姿势防备。
“不是我!”
暮年猝然站起来往她面前跑!
“你别过来!”
风之羽对他现在只有无尽的恐惧,猛地扔出手里的面包砸他,双腿打颤。
暮年毫不在意面包横飞过来,只急于要抓住她。
风之羽怕他怕得浑身颤抖,转身要跑,
一条坚硬的手臂骤然横过她的腰,将她往后拖,圈入怀抱里。
“你放开我!”
“阿羽,不是我,不是我!”
暮年搂住她,脑袋用力的往白嫩的颈窝里藏,寻找安全感。
“阿羽,我没有杀她。”
他只是绑了贾青青,他不知道贾青青为什么会淹死。
“阿羽.......”
风之羽现在听不进去,也不敢轻易相信暮年的话。
她是亲眼看见暮年要杀烧烤摊老板的,贾青青死的那天,暮年也确实消失过。
“我爸爸的车祸是你做的吗?”
风之羽冷静下来问,心里惊怕凌乱的不着北。
耳边响起粗重的喘息声,暮年声音压抑着沉重:
“他打了阿羽,他该死!”八壹中文網
风之羽猛地吸气,半晌不敢松口呼吸。
果然是他!
果然是暮年!
一脚踩下去,风之羽挣脱暮年的手臂疯狂往前跑!
她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暮年。
“救命!有没有人!”
阴冷的桥洞漆黑,越往前跑,通道越是狭窄黑暗,
风之羽看不见路,心智慌怕,
混乱的四处摸索,洞壁的黄泥沾了她一手。
身后不疾不徐的走来节奏有序的脚步声,
手电微弱的光芒由远及近的照射过来。
她一惊,胡乱钻进去一条路。
这个桥洞和居民楼的胡同没什么不一样,到处都是四通八达,
岔路的岔路还有岔路,根本没有尽头。
环境还恶劣至极,洞壁湿润,满是松散的泥土。
风之羽缩在地上,蹭了满身的湿泥,糊着潮湿的霉臭气。
一束醒目的光亮从头顶斜上方射过来,
自知跑不过,风之羽抱着头埋进膝盖里。
“阿羽。”
暮年低沉冰冷的声音落下。
风之羽肩头抖动两下抽抽的啜泣起来。
“暮年,我讨厌你!”
他心里狠狠一颤,无数道冰冷的寒锥刺入胸口,“阿羽不准讨厌我!”
暮年去搂缩在地上的风之羽,被她狠狠一把推开。
“阿羽!”
他无法接受自己会被她又一次推开,因为别人,阿羽推他!
“我要杀了他们!”
他恶狠狠的朝她吼!
不管不顾的扑过去将她用力圈进怀里,“阿羽!阿羽!阿羽不准推我!不准!”
风之羽闷着头,咬紧唇,只觉他是个疯子。
从头到尾都是个疯子!
“我要出去。”
风之羽哭喊,啼声渐渐大起来,用手肘不断去撞击他的胸口。
暮年脸色煞白,垂着头,下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里,
全然不管她的攻击砸得自己多痛。
世间茫茫,他已什么都不剩,只有她是他唯一的念想。
他第一眼见到温暖的光亮时就已然默默守候多年。
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深入他的器脏血液里,犹如鱼儿离不开水。
夜风森凉,暮年脱下自己的棉袄裹着浑身湿透的风之羽,
抱婴儿的姿势搂在怀里,小心谨慎的离开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