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
风之羽冷哼,对他的话不屑。
暮年用清洗剂卸掉泥浆块之后,外头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金辉从石屋矮小的门框照射进来,洒了满屋。
担心会弄疼她,暮年洗得很慢。
但泥浆洗干净之后那双白嫩的纤腿仍然过敏性的发红。
她伸手去挠,被暮年制止。
“阿羽不能抓。”
风之羽用脚尖去踢他,“好疼,又疼又痒,都怪你。”
他只是想吓吓她,没想过会把她弄伤。
暮年眼尾泛红,心疼的抱着她的腿放入怀中轻轻揉按,
“我给阿羽揉揉,揉揉就好了。”
风之羽嘴巴一撅,独自生气不再理他。
山里的夜深得快,黑云从天边压下来之前,石屋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暮年点燃熄灭的火堆,将搭建的灶台搬到屋子里来煮晚饭。
风之羽闻着味就知道是中午剩下来的米粥。
“就没有别的食物吗?”
她下午都看到墙角放了一个大箩筐,地瓜满满一筐冒着尖儿。
“地瓜明天吃,晚上吃容易腹胀。”
暮年捕捉到她偷偷看墙角的眼神,扬起唇浅笑。
轰隆!
一阵惊雷,狂风大作,石屋外面轰然下起倾盆大雨,雨势汹汹。
噼噼啪啪的雨珠砸下来,房顶像是承受不住,时不时会有石子滚动的声响。
风之羽窝在被子里,仰头盯着房顶看,满目担忧。
她默默躺下来,抓住被子往脸上盖了盖。
“阿羽不怕。”
暮年走过来为她掖紧被角,双手捧着她的头往轻轻安抚。
“房子会塌下来吗?”
风之羽听着屋顶的响动害怕地问。
“不会。”
暮年声音坚定,“我会保护阿羽。”
风之羽撇了撇嘴,房子真塌了保护有什么用,还不是会被石头压死。
风之羽怕冷,不肯下床,暮年则煮好粥送到床边来喂她。
“你去哪里找的食物?”
石屋周围是没有地瓜和水的,难道附近的草林里有水源和地瓜吗?
“很远的地方。”
风之羽疑惑:“我怎么没看见你出去过?”
暮年一整天都和她待在一起,她从没有机会离开过他的视线。
听起她问,暮年欣然跟她讲:
“我晚上出去的。”
“昨天晚上吗?”
“嗯。”
“你不睡觉吗?”
“嗯。”
暮年轻声应着,吹凉米粥喂给她,俊逸的五官盈盈欢喜。
即使是喂饭这样的日常琐事,他也认真专注,眼尾含笑。
仿佛自己得到了多么重要的宝贝,高兴地凑近她身边,再近,再近……
他恨不得把自己放进她的怀里去,要她亲亲抱抱。
但风之羽只是推开他,一直推开。
饭后,暮年照旧吃光了她喝剩下的米粥,抱着她去洗了澡。
暮年搓洗衣服的时候,风之羽正躺在被子里昏昏欲睡。
小隔间浴室里,热气蒸人,洗过澡之后,她困得眼皮都掀不开。
暮年拍醒她,“阿羽衣服上为什么有这么多蚂蚁?”
他严肃的样子像极了慈父训女儿的模样。
风之羽觉得烦,转个背躲开他继续呼呼大睡。
原来拿去整暮年的蚂蚁都爬到自己身上了,难怪一下午她全身都痒。
悲哀。
风之羽要睡过去之前猛地惊醒,坐起来满屋子找暮年,结果在枕边发现人。
“你今晚还要出去吗?”
暮年似是睡着了被她吵醒,起身的动作迟缓困倦,
“不去了,今天下雨。”
“喔。”
屋顶雨声落小,飘着毛毛细雨,轻轻打在瓦片上,犹豫春雨拂面。
风之羽反应过来冷,忙往被子里缩,耳廓忽然喷来气流。
温热的。
她回头看,暮年俊挺的鼻尖落在她的耳朵上上。
见她躺下来,他便立刻伸出手臂接着她楼进怀里抱着,另一只手给她盖好被褥。
“阿羽……”
暮年搂她入怀收紧力道,喃喃地唤。
他双臂紧紧缠着她的腰身,温热的唇贴着她的额游移到粉扑扑的脸颊,
轻一下,重一下地去挨,像在逗玩什么有意思的小动物。
“阿羽……阿羽……”
他喃声轻唤,嗓音溢出久违的欣喜亲密。
暮年的怀抱里很暖和,比被窝里暖多了。
风之羽躺下去闭上眼,浑身热乎的发软,没一会便睡熟。
只在梦里梦到有只漂亮的大狗,奶乎乎的,冲她摇尾巴,舔她的脸颊。
大狗还神奇的喊了她的名字。
出奇的是,那只奶乎大狗的声音特别好听。
它念着她的名字,是雨夜里最动听的音符。
翌日。
风之羽昨晚睡得太好,醒来时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山顶的高树上。
石屋门前的小院里没有暮年的身影。
风之羽有些泄气,一个人孤单的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
屋子里的火堆已经熄灭,缕缕飘着青烟散入空气里,有些呛。
荒山野岭,没有手机消遣,也没有人可以说说话,时间过得很慢。
风之羽在门槛上坐了很久,望眼欲穿,也没得到暮年回来。
她心里生气,气暮年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柜子上也没有给她留饭,一口水也没有。
许是开了春的缘故,茫茫无际的一片长叶草丛里,总能随手扒拉出很多肥胖的虫子。
不止是青黑色,还有风之羽以前丛没见过的红白色虫子。
她觉得新奇,很快给自己找到新乐子。
这座山脚底下最奇特的是黑金色的大肉虫。
风之羽是在石屋后面的山壁上找到的。
山壁长着青色苔藓,站远了看就跟披了一层短绒的毛毯,摸起来也很舒服。
阳光从山顶的树梢洒下来,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落在满山壁的苔藓上光怪陆离。
黑金色大肉虫铺满了山壁,多是裹在山壁上凹凸不平的苔藓里。
目光所及的地方,皆是一大片的黑金色。
风之羽不敢碰,怕有毒。
她找了木棍来扒拉熟睡的虫子,恶意戳破虫子的圆鼓鼓的肚皮,
暴开黑灰色的肠子,混合着黑色的脓液还有丝丝血流出来。
腥臭气漫延空气,场面恶心。
不知不觉间,山壁上已经有一大片肠穿肚烂的黑金虫子。
风之羽停下玩闹的心思来,这才知觉面前虫尸满地,几滴细丝的血脏了她的白球鞋。
“阿羽。”
温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风之羽手一抖,作恶的木棍从手中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