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灌木丛中虫鸣悦耳,大树底下吹着清凉的风,徐徐刮过脸颊,缓缓舒爽。
风之羽勾着一侧唇,漫步在鹅卵石小道上,
哼着轻扬婉转的曲,兴致极为的好。
可突然!
身侧有一灌木丛发出剧烈的晃动,
她微微侧眸,步子更轻快了些。
越过层叠峰峦的假山石,人忽然消失不见。
灌木丛疯动过后,钻出来一个衣着粗布条,四肢爬行的长毛鬼。
疯了的速度往假山里面冲,围着假山来来回回地绕,发出嘶鸣的怒嚎。
“呜……呜……”
那是一种悲怆的,痛心瘆人的哀叫。
夏夜凄凉,夜空灰白凄怆,
长势茂盛的树枝尖儿爬上云层,绘上一副幽凉的孤景。
“狗狗~”
头顶忽然飘下来清凉的风,卷起落叶纷扬。
“嗯!”
趴在草坪上哭泣低呜的长毛鬼身体猛然一震,张惶失措地四处张望。
“这儿呢!”
风之羽招招手,声音里藏不住的激动。
那长毛鬼闻声望上去,兴奋的四处窜,手脚攀着假山往上爬。
“呜……”
“别急别急,我又不跑。”
风之羽盘腿坐在假山山顶,手心托着腮帮子,
眼神纯真的望着在底下费尽心思要爬上来的狗。
那狗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半分犹豫,反而动作更快更猛地往上爬。
风之羽见状关心道:“小心别摔下去了。”
她站起来,走到边缘去,
待狗狗的大爪子攀上山顶来时便用力一脚踩下去。
狗狗抬起无辜的泪眼望向她,眼底清澈,看不到分毫的疼痛与质问。
他连质问她为什么踩他的手也没有。
“疼吗,暮年?”
风之羽笑起来,露出两颗微微尖的齿,灵动可爱。
狗没作答。
她心里不快,用了力道去碾狗的大爪子,
再一脚飞踹过去,将那只碍眼的爪子踢下假山。
“咚!”
风之羽听到狗狗落地的声音往前走了一小步,探着头去看山底。
那狗狗四仰八叉的摔着,一动不动,身体抽了抽。
没过两秒钟便爬起来,活动了几下指关节,视线缓缓上移。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风之羽眼底幽冷,细嗓发出的声音微沉。
但说话时,却是笑着看向底下的人,纯挚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童。
“你用这张漂亮的脸骗了我太多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她一字一句,拉长后半句话的尾音。
“阿羽……”
底下的狗狗开口喊她,粗噶的喉咙沙砾得难听。
风之羽瘪了瘪唇角,嫌弃的睨视,
“暮年,你现在的样子好丑。”
那狗狗身形一颤,震惊的眸中有什么东西在寸寸碎裂。
风之羽攀着假山慢慢走下去,站到又脏又臭的狗身边,一脚踢过去。
脏狗狗的颧骨当即破了一道手指宽的口子,皮肉张开落出血来。
风之羽挑了下眼,低眸看自己的鞋尖。
还好,没弄脏。
“这就是背叛我的代价。”
她蹲下身,凑近那道血口,
温温柔柔的拨了拨暮年脸上的打结的乱发。
忽地只听一声嘤咛,风之羽舌尖勾住血丝吞进腹里。
暮年低喘着,微仰下颌,意犹未尽的呜呜低吼着,渴求着再被吸血。
“自己能站起来吗?”
暮年摇头。
风之羽眼含邪笑,摸摸他蓬乱的长发,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细针插进他的指甲里,分离他的皮肉。
指甲边缘慢慢发红,血水堆积,
随之风之羽滑动针尖,血滴滑出来,落进风里。
干燥的空气里添了腥甜的味道。
暮年仰着头去嗅了嗅,一阵满足,但又有什么不够。
他睁开眼,眼底欲望贪婪,
凝着握住他手指的那双纤细指节。
“想喝我的血?”
风之羽问他,却没将视线从血液模糊的手指上离开。
她轻轻勾起一侧唇,叹息一口气,
“可是.......你,不配。”
手忽然被丢开,暮年慌张去捉她的手要继续被握着。
“阿羽,阿羽!”
风之羽斜睨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暮年从草坪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有人要抓我。”
“你怕死。”
“不!”
他抬眼看向她,眼底坦然无惧生死。
风之羽嗤笑,丢掉手里染血的细针,起身往回走。
“我要死在阿羽身边,我要和阿羽一起死。”
暮年身形不稳,踉踉跄跄地跟着。
她走得很慢,可他还是小跑着才能追上。
以此,风之羽便知,这狗身上有伤。
“可是我不想和你一起死!”
她忽然停下来,转身冲他喊,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和我死在一起?”
风之羽扬着下巴看他,从始至终她就没把他真正当过人来看。
她肯睁眼看他,也是因为他身为一条狗的身份。
若暮年是以人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她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垃圾,她从来不去碰。
“你,想让我死?”
风之羽咬重字音,怒目瞪着面前卑弓屈下的狗。
“我会带阿羽走的。”
“就凭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风之羽蔑视地说,
“你看看你自己,连件裹身的衣服都没有,还想带我走?”
“我会好起来的,阿羽,我只是.......只是受了伤,我会好........”
“你好不起来的!”
风之羽打断他着急解释的声音,“我不会让你好起来。”
风之羽逼近一步,和他几乎脸贴脸的互相看着彼此,
“乖狗~”
她摸摸他的头,“有我在,你好不起来。”
话落,暮年的肚子狠狠受了一拳。
风之羽是下了死力的,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不过,暮年就这死了,那也太便宜他了。
狗狗倒在地上哀声连连,细密的冷汗湿了长发。
风之羽撩起他遮了脸的长发,从口袋里拿出一粒药丸喂给他吃。
“好好活着,我还有好多游戏要你陪我玩儿。”
她拍拍狗狗冷汗涔涔的脸颊,
离开前捉了一只活力四射的蟑螂幼崽塞进狗耳朵里。
“阿羽怎么知道我会来?”
暮年甩了甩头,用掌心去拍自己发痒的耳朵,盯着她脚尖的方向。
“因为你去不了京川,又一定要找到我,
那么唯一的机会就只有南陌生日宴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