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的儿子站起身,抱拳道:“我先回去了,估摸着这会儿我爹也从镇上回来了。”
楚老汉抱拳相送,“辛苦宁公子跑一趟了。”
里正的儿子摆手,跑来一趟也没捞到好处。里正的儿子心里不怎么痛快,但是,楚家摊上一个赌鬼早分家也好!
楚六爷说道:“三顺,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回去了,有事情你再喊我们过来。”
楚老汉说道:“嗯,辛苦六弟,几位兄弟跑一趟了。”
楚老汉送几位族老到了院门口,肚子咕咕的叫着,想起自己还没吃饭。
“老婆子,把饭热一下。”
“热什么?一块鱼都没有了,就剩下萝卜和汤。”
“混账东西!”
楚老汉骂了一句,便没有再骂下去,如今已经分家了,再骂大儿子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楚老汉站在院子里,看向大房的方向。
“家已分,老大、老二你们依旧可以住在老宅里,直到你们寻好房子。或者你们有能力自己建房了,可以住到你们新房建成。但是,这老宅如今是老三的,这个月就算了。
从下个月初一起,你们算是租户,一个月就六十文钱好了。毕竟是自家兄弟!吃饭还像之前一样,家里的活计,你们住一天就给我干一天,跟以前一样。我也不找你们收取伙食费用,但是,也别想着好吃懒做。”
楚老二立刻表态,“爹,你放心,这个月内,我会尽快找好房子搬出去。”
楚老大闷不吭声,在自己屋里躺着,但是,心里把老二诅咒了百千遍。
“咳咳。”
楚老汉听见三房传出的急促咳嗽声,蹙着眉,又担忧又嫌弃的眼神看向三房的方向。
“老三咳的更严重了。”
这边楚老汉的话音刚落下,三房里传出了女人的惊恐喊声。
“三福!”
陈氏被吓的一脸煞白。
楚老汉一听,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推门而进。
只见楚老三捂着嘴在咳嗽着,怪不得刚刚忽然听不进咳嗽声了。陈氏一脸惊恐之相,站在一旁,左手背在身后。
“拿出来,给我看看。”
陈氏摇头。
“老婆子快过来一下!”
薛氏闻声赶来,一进屋见三儿子还在低头咳嗽着,一直捂着嘴咳。而三儿媳妇一脸煞白,眼神躲闪。
“老婆子去看看陈氏左手里藏着什么?”
薛氏上前便抢夺,陈氏哪里是薛氏的对手。片刻间败下阵来,抢回来的是一块带血的手帕。
薛氏一脸慌张,楚老汉上前用力扒拉下儿子的双手。
那双手里也沾着血水,怪不得老三一直捂着嘴咳嗽!
薛氏说着说着,就嚎嚎大哭起来,“三啊,你别吓娘,没事的,对不对?”
薛氏一边哭嚎,一边扑倒楚老三的身上,一只手趁机搭上楚老三的脉搏。
薛氏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这个臭小子又闹哪样?
楚老汉又害怕又恼怒,怒气冲冲的出了三房的屋,直接朝着大房的方向冲去。
“爹!”
楚老汉气的充血的双眸,带着七分怒气,三分恐惧看向周氏。
他害怕极了,害怕失去三儿子。虽然自从三儿子成为了坡子,他是嫌弃了一些,但是,三儿子也是他的骄傲。
“滚出去!”
楚老汉怒斥一声周氏,周氏低垂着脑袋,像一只鸵鸟立刻出了屋子。大郎、二郎、三郎见形势不对,立刻跟着开溜。
楚老汉抄起竹竿,这根竹竿是用来支撑窗的。这一取走竹竿,那开着的窗户也合上了。
一进入内屋,楚老汉一把扯下被褥。一竹竿用力的、狠狠的抽打在楚老大的后背。
“啊!”
楚老大发出一声惨叫声,怒气冲冲的从床上弹跳而起。站在床上,揉着被抽打疼的后背。
“爹,你发什么疯。我不是都说了,我错了,以后在不赌了。不也同意你分家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分家,楚老汉更气了。父母尚在,儿孙分家。村里人不知道背后要怎么笑话他们老楚家!
“我打死你,老三若是病死了,你给他去陪葬!若不是你,老三早就到镇上去了。”
楚老大一听,睡意全无。惊呼一声,“啥?”
楚老大一边躲闪着楚老汉的鞭打,一边跳下床朝着屋外跑去。一边想起了自己的坡子三弟,记起了老三刚刚好像一直在咳嗽。
楚老汉拿着竹竿,追了出来,“我打死你!”
楚老大心里一咯噔,该不会老三这次不行了吧!老三身子骨弱,吹不得冷风,喝不得冷水。
这下子糟了,什么时候不死,偏偏这个时候,若是老三病死了。亲爹真的会杀了自己,虽然自己是看不起老三,但是,也就嘴上诅咒一下,并没有真的想老三死。
毕竟老三是一个秀才,说出去自己脸上也挺有光的。而且,老三身体好的时候,也会时常教习三个儿子读书写字。
楚老大眼神一闪,计上心头。
楚老汉追了上来,高举着竹竿,正要打下来。却见楚老大不躲不闪,眼中还含着泪花。
“你个扫把星转世的陈雪,你害死了我亲弟弟啊!”
楚老汉停顿下来,手中的竹竿丢了,陷入了沉思中,回忆着自从陈氏进门以后的事情。
“当年我就不同意老三娶你进门,娘让我去镇上找算命先生给合一下二人八字。
我回来了没说实话,我见老三甚是欢喜这门亲事,我没敢说实话。
那算命先生号称天下第一神算子,他说陈雪命中三婚,而且是寡妇命格。
还说陈雪就是扫把星转世,我本不信这些命理。如今看来,是真的。
你被退亲算一婚,你如今又要把老二克死,可不就是二婚了。呜呜,可怜我那小侄女才八个月大啊。
可怜我爹娘还一心偏袒老三,分家非要跟着老三。你让他们两个老人以后怎么办?我可怜的弟弟啊,当初就不该让你娶扫把星进门。”
楚老大这波神操作,成功的把左邻右舍给引来看热闹。
陈雪哭红了眼,抱着被吵醒的奶娃子。迈着门槛,委屈又愤怒的,怒视着楚老大。
“大哥,你怎么能胡说!”
楚老三护妻心切,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从屋里出来。只是此时的他,已经高烧了,脚步虚浮,头晕沉沉的。
“咳咳,你给我滚出咳咳我家。我的咳咳咳房子不咳咳咳给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