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赵霜不自觉地摸摸下巴和耳朵。
静逸点点头,又继续说道,“若是强行解开封印让魂魄融合,只怕那一魄灰飞烟灭,不仅不能让公主复原,还会害了她的性命。”
“那怎么办?”杨暄神色焦虑地问道,“如今怎样才能保住那一缕魂魄?”
“王爷,”静逸伸手从袖袋中抽出一只白玉净瓶,净瓶只有半只手掌大小,上面用红线拴着木塞,“贫尼这里……有一只净瓶,可以存放那缕魂魄一年,两位只要在一年之内将清无大师请回来,让那缕情慧之魄归位即可。”
“一年?”赵霜惊得长大了嘴巴,许久才慢慢合上道,“都不知道那个什么国师在哪儿,怎么找?”
“若是眼下不将那缕魂魄收入净瓶,只怕三日之内,它就会消散。”静逸说着,朝摄政王行了一个佛礼,又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王爷,请您做决定吧。”
杨暄蹙眉看看赵霜,又看看昏迷的青衣少女,朝静逸拱手道,“请师太施法。”
“那好,两位请到外殿去稍候。”静逸说完,就在睡榻前的台阶上盘腿坐了下来,身姿轻盈,仙风道骨。
赵霜望着她呆呆看了一眼。她前世有一阵子就梦想能修成一个仙气飘飘、超凡脱俗的仙姑,举手投足都是轻盈优美,可惜她凡心太重,师父走后没有几年就自己溜下山去喝酒吃肉,寻欢作乐,修为虽然仍有精进,可却始终不能臻入仙境。
“走吧,别看了。”杨暄见她发呆,拉了拉她的衣袖。
二人走到门外,发现外殿空无一人,只有常嬷嬷正贴在门帘处偷听。
身子稍显矮胖的老太太见到他们出来,慌忙跟着走了几步,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呼道,“王爷,王妃,老奴有罪!”
“常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杨暄转头瞪了她一眼,又将赵霜拉到身后护着,“本王今夜要去莲香阁,你若是再敢多嘴,就收拾铺盖回未央宫吧!”
老太太听了静逸方才一席话,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哀求道,“王爷王妃!老奴有眼无珠,怎么也想不到,王妃才是真正的长公主,那个青鸢不过是个……什么养魂魄的炉鼎……”
“常嬷嬷,这些话你只当没有听到,若是敢到外边胡说,小心你的脑袋!”杨暄又斥了一句,拉着赵霜到一张美人榻上挨着坐下。
“是!是!”常嬷嬷急忙应了。
“起来吧。”杨暄不耐烦地道。
老太太赶紧爬起来,跑到桌案处沏了一壶茶端过来。
“常嬷嬷,你不是在假山后面偷听了几句,就说我是邪祟吗?还说我勾引王爷……”赵霜一想起这几日所受的委屈,就忍不住要教训她,“依我看,你这偷听的毛病真要好好改改了,见风就是雨的!”
“是!都是老奴不好。”老太太垂着头,听她的训斥,又给她端了杯茶,“王妃您没事就好,等清无国师回来,您就能恢复记忆了。”
“恢复什么记忆?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赵霜接过茶盏,又眯眸望着窗外的夜色,“可惜那缕魂魄在净瓶中只能存放一年的时间,不然我就让它一直存着。”
杨暄瞥了她一眼,想起那缕魂魄好像是主情感和灵慧,越发觉得她的确像是冒着傻气。
“就算你没有记忆,本王也愿意一直照顾你,可是一年之内,若是咱们找不到清无国师,就连你的性命也会有危险。”他怜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咱们还是早些找到国师,让你的魂魄归位为好。”
赵霜躲开他的手,想起这几日他冷落自己就心中不悦,只是碍于常嬷嬷在场没有发作。
杨暄见她躲开,还以为是几日不见,略显生疏了。
二人淡淡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见静逸师太手托着一只白玉净瓶,从内殿中走了出来。
“王爷,王妃,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贫尼就告退了。这只净瓶……贫尼会带回青玉庵中妥善安置。”静逸朝二人行了一个佛礼,便告辞了。
“多谢师太今日解惑。”杨暄携赵霜起身,向静逸还了一佛礼,又送她到正殿门外。
“王爷不用客气。”静逸轻轻低头一拜,就坐上了轿辇,依旧是身姿挺拔,仙气飘飘。
“这位静逸师太真是神通广大,怎么什么都知道?”赵霜痴痴望着轿辇远去的方向,面露崇拜。
“王妃有所不知,这位静逸师太人称小观音,”常嬷嬷扶着她走回屋内,“听闻她是年轻时服用了不死仙丹,不仅容貌不会衰老,还能通古识今,无所不知。当年的清无国师也是她的好友。”
“嗯。”赵霜点了点头,又朝花袄妇人道,“事情解决,我也要回莲香阁了,常嬷嬷你这几日就好好照看青鸢吧。”
“王妃!”常嬷嬷忽拉着她的手双膝跪下,“您就原谅老奴说的混话,搬回繁霜殿吧!青鸢……我让人将她移到东厢房中去。”
“嬷嬷,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青鸢如今还未醒来,身体虚弱,不宜移动。”赵霜目光幽深,望着殿外的夜色,“今夜天色已晚,我先回莲香阁去住一晚,待明日她醒了,再换地方不迟。”
青鸢为自己养了十几年的魂魄,又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妖人施了歃血咒,赵霜觉得就再把繁霜殿让给她一天也无妨。
“本王陪你去。”玄衣男子闻言,从殿中转身出来,又吩咐凭风去安排了双人座位的轿辇。
赵霜神色不悦,不情不愿地坐在他身边,脸却朝着轿辇外,似在无聊地看风景。
这几日正是柳树发芽,百花盛开,春风拂面。
轿辇上一片安静,玄衣男子心痒难耐,却也板着一张脸,冷声道,“你现在知道我对那青鸢的关心全无男女之情了。怎么还给我脸色看?”
“王爷人多事忙,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黄衣女子俏生生的鼻子轻蔑地“嗤”了一声,看也不看他。
“我做什么事了?!”
“方才是谁让侍卫来说,府里有大事发生,让我呆着别动?”赵霜转过头,斜睨着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繁霜殿中夜夜歌舞升平就可以,我请两个小姐妹来跳舞助兴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