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鸟的形状是一种方向，它的头总是指示前方，它的尾总是指示后方，它的前方和后方都一样地宽广。

而它每做一次冲向天空的飞翔，都是一次自我解放，婉转地鸣叫着让生命的礼花在天空绽放。

天地是它翱翔的背景，风云是它留下的足迹。

果然，老者轻笑。

“——散会。”穆老的声音似乎更加平和了。

众位宿老们几乎在下一瞬间就消失了，新晋史莱克七怪们甚至没有看清他们的动作，但玄老以及四位院长和帆羽留了下来。

“你们也都去吧，他们四人留下就行了。”穆老对着乐颜挥了挥手，唇角含笑：“过来，孩子。”

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遇见教导主任时候手脚局促或许是国人学生的本能。在萧萧他们鼓励的眼神下，乐颜迈出了前进的第一步。

这张风烛残年却充满了温和微笑的面庞，让她内心的慌乱减少几分。

但是身后的霍雨浩和萧萧听起来可没有这么冷静，见到老人那张熟悉的脸，他下意识惊呼：“……是你？”

穆老微微一笑，道：“很奇怪是不是？你们没认错人，我就是那个糟老头啊！虽然我掌管着海神阁，但我却并不愿意待在这里，这里太憋闷了。”

他们也不可能猜中，那位平日里就在新生宿舍楼门前优哉游哉的躺着的老者，居然就是史莱克学院最崇高的海神阁主。

乐颜倒是若无其事地让系统把萧萧这副傻脸拍了下来，她坏心眼腹诽，等某天有空就把这个打印出来好了。

穆老抬起一只手，道：“扶我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乐颜想。真的像是一个已经走入暮年的老人，缓缓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穆老的手臂很细，握上去虽然温暖，但却十分骨感、僵硬。

“小姑娘，”老人的眼里闪烁睿智又包容的光，“在这之前，我很担心你因有了过强的力量却迷失了方向。”

察觉到乐颜指尖上的停顿，以及稚嫩的脸上流露的恍惚之色，老人握紧了扶着他手臂的那双手，唇角的笑意愈浓。

“但是你最终找到了目标，对吗？”

***

穆老解释，海神阁原本是一株大树，世所罕有的黄金树。拥有着光明与生命气息之树。在不影响这株黄金树生命的情况下，学院先辈大能直接以这株黄金树为根本，雕刻出了海神阁。

在乐颜脑子里自动过滤：懂了，就是树屋。

顺着穆老的指引，她前往右侧深处的某一处房间。似乎是早有预料到她的到来，刚好登门的那一刻，“吱啦”一声自动而缓慢的打开了古老的木门。

然后，一股压抑诡谲的冷风扑面而来。

“呼——”

大门不知道何时被关上，黑暗笼罩了这个奇怪的空间，恶寒感像一条毒蛇攀附了她的脊梁。

乐颜的内心异常冷静，她尝试着运作自己差点被遗忘的紫极魔瞳，确保自己在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也能看清近处的景物。

而在原地目送四人离去的穆老禁闭双眸，身下的摇椅顺着起伏的动作悠闲晃动。

不同于其他三人力量上的锻炼，乐颜这间屋子是最特殊的。越是力量强大的人，倘若内心没有与之匹比的强大，或许他的结局会陨灭于一片尘埃之中。

——这是一间真理之屋。

“尝试去征服它吧，孩子。”

穆老沉稳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之中炸开了花，乐颜眼睫轻颤，眼底划过的眸光好似冬日里落在枝头的初雪。

她抿紧唇瓣，清亮的黑色眼膜倒映面前的场景。半晌后，她才下定决心，缓慢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会的。”

话音刚落，眼前遍布整个房间的红线突然疯狂得汇聚在一起，毛骨悚然的暗红色宛若喷发的鲜血。

心魔是个很怪的东西，她对此既感到恐惧却又好奇。乐颜的眼神一刻也不移开盯着逐渐形成物体的丝线，明明形状怪异却独有自己魔性的美。

有意思，她想，会是什么呢，她到底害怕什么呢？

过了将近十分钟，她终于见到最后红线形成了一本泛发红光的书，精美的封面上赫然印着水墨风的大字。

——《绝世唐门》

文字的力量是一种很奇妙的事物，除去本身确实具有某种可能对人之思维产生的作用，还包括其中内容对现实产生的本质变化。

当那本诡异的书面上浮现了红色文字，下一秒，这个所在之处剧烈的扭曲了一下，似乎整个空间像是拧麻花一般剧变。

「唐雅摇了摇头，道：“贝贝，你别这样。我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你明白么？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努力修炼，在明年的升级考核中考入内院。”」

「“我的路是，辅助。”萧萧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二女一见面，四目相对，立刻就有几分要碰撞出火花的感觉。只是对视了一眼，就各自别过头去。」八壹中文網

「…………」

由文字所组成的力量散发浓郁的威亚，不断压缩这个空间。地面猛然剧烈地抖动，乐颜踉跄两步稳住自身后，迅速在众多式神之中召唤某个身影。

***

黑，渐渐布满空间，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宁静的氛围。

密密麻麻的碎星遍布了扭曲的黑暗之中，宛如颗粒的钻石。高处之上，螺甸紫的星轨围绕着硕大的明月，让其成为了房屋之中唯一的光。

「命运不可违，一切皆注定。」

似乎是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到场，红色的文字最后浮现的这段话让他抬起眉毛。

月海之子没有浪费半刻时间，正如他的性格那般果敢冷静。无需多言，自家阴阳师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

“迈向未来之人，追寻月升的方向吧。”

那枚浩瀚，美丽的圆月不停旋转散发璀璨的月辉，闪耀的群星组成众多星座绕着它转动。

氤氲的海雾漂泊在星海之上，轻薄如同一张朦胧的细纱。黑龙利索地融入月夜中，唯独白色的眼底亮得瘆人。

在这耀眼夺目的月华下，青年冷峻的容貌显得愈发威严。朔光之上，他淡漠的金眸好似天道烈阳。

星辰斗转，朗月灿然。

念凝为星，终破天命。

“因为天命，早已掌握在我的手中。”

她笑道，静静地站在神启荒的身边，漠视即将破云而来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