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无月不想纠结以前的事情。

“你们都不要吵了。”

她蹲下身摸了摸蓝一城的脸。

“城城，不管任何时候，妈妈都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二选一的说法，再说一个称呼也并不重要。”

“你要是想叫他爸爸就叫吧。”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城城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父爱呢？

只是不能拆穿罢了。

事实不能两全。

她也知道城城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可那些是她这辈子都给不了的，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城城的童年多一些美好的回忆。

蓝一城眸子噌的亮了。

又有些不好意思，白嫩的脸颊通红，双手不安地在腹前抚摸着大拇指，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

“城城要是叫坏叔叔爸爸，妈妈会不会吃醋，会不会生城城的气？”他小心地瞥了妈妈一眼，见她脸上的表情正常才继续道，“在城城的心目中，妈妈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城城只是看坏叔叔受伤了，一个人躺在床上很孤单才叫他爸爸的。”

蓝无月假装没看出儿子的欲盖弥彰。

“妈妈知道城城是个善良的孩子，放心吧，妈妈也不会生气，不会吃醋，在妈妈心目中城城也永远是第一位的。”

米粟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太肉麻了！

一大一小在这里深情告白，想过在病床上孤零零躺着的老板吗？

他们是彼此的第一位。

那老板呢？

米粟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一向孤高自傲、目无下尘、高高在上的老板是这么地可怜，分明是三个人，他们之间却好像并没有老板的位置。

蓝一城得到了妈妈的支持。

屁颠屁颠地走到病床前，有些害羞又有些迫不及待地叫了陆振廷一声‘爸爸’，声音一开始很小，见陆振廷没什么反应，又叫得大声了一些，蹬掉小鞋子，话痨似的在陆振廷耳边小嘴叭叭。

“爸爸，你快点醒过来吧，不要睡过去，电视上上说，受伤之后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虽然你以前很坏，但看在你救了妈妈的份上，城城跟妈妈都原谅你了，只要你醒过来，城城以后就不叫你坏叔叔了。”

“爸爸、爸爸、爸爸？”

“你听不到城城在叫你吗？”

“怎么办……”

“爸爸不会聋了吧？”

蓝一城侧着身越凑越近，脸上的担忧很真情实感。

陆振廷的手指动了动，眉头也渐渐皱起，眼睛却缓缓睁开，引入眼帘的，便是那臭小子一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放大的脸。

“闭嘴！”

他是被蓝一城吵醒的，刚刚苏醒，由于失血过多，再加上才做完手术不久，身上的麻醉还没有彻底消失。

语气很是虚弱。

蓝一城没有听清，但看得出爸爸醒了，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前一刻才被爸爸嫌弃，兴高采烈地恨不得原地蹦哒。

“太好啦，爸爸没有死！”

陆振廷，“……”

不孝子！

本来受那么重的伤都没死，却差点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气死，“你再不从我身上下去，我距离去阎王殿报到也不远了。”

蓝一城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刚才为了观察爸爸的情况，双手撑在爸爸的胸前，压得爸爸快喘不过气了。

他又害羞又愧疚，立马从爸爸身上下来。

“爸爸……”

陆振廷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