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白织锦一直在躲着君祁夜,可是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又不是想躲便可以一直躲着的。
白织锦心中烦闷,恰好杜月茹这天给她送了请帖,说要请她去赏花看戏,白织锦得了请帖就出门了。
想着自己也好久没出门了,白织锦拒绝了阿城要为她驾马车的请求,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外走了。
“王爷。”阿城咧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面色阴沉的君祁夜。
君祁夜看着白织锦晃悠悠的背影扭头便往回走。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难以解决的事情,没有战场上刀光剑影的危险,也没有沉浮朝堂的艰辛,可却让他无从下手。
或许自己该听一听君元澈的话。
白织锦没想到自己走在大街上也能碰到从青楼里跑出来的君元澈,面前的人一身红衣,难得的却是身上没有黏腻的脂粉味儿。
这味道很熟悉,是出自珍薰阁的。难不成上个月的吉羽系列落在了君元澈手中?
“你这什么味道,还挺好闻的。”白织锦状似无意地说。
“我这啊,可是卓玉姑娘的体香。”君元澈笑嘻嘻地说。
“卓玉?”白织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过看了看君元澈身后的青楼——月隐楼,白织锦心下了然。
“你怎么会知道她?她可是这月隐楼的头牌。容貌才华那可都是一等一的,不输本王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说起这卓玉姑娘,君元澈似乎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起来。
白织锦并不觉得他夸大,在任何一个行业能做到顶尖的人,都不会简单。特别这月隐楼还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楼,平时来这里的客人即使比不上君元澈身份高贵,那也不会是平民百姓。
能让君元澈都赞口不绝的女人,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说起来自己还没来过青楼呢,白织锦不由得有点好奇。
看着白织锦伸头往里看的样子,君元澈抬起手中折扇挡在了她脸上:“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安王妃还是请回吧。”
有这个君元澈在这儿,看来自己是没法进去了,不过今日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自己若真是想看,来日有的是机会。
“行吧。”白织锦看了看君元澈,又抬头看到月隐楼楼上窗口姑娘的眼神,白织锦觉得自己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怎么不见君祁夜?他就舍得放你一个人出来?”君元澈揶揄道。
白织锦现在听到君祁夜的名字就烦躁,说实话她到现在也没有捋清楚两人之间到底怎么了,但就是有一道莫名其妙的隔阂。
“宁远侯府的大小姐约我赏花。”白织锦拿着帖子往君元澈眼前晃了晃。
“宁远侯府?那可不近啊?怎么君祁夜连个马车都不舍得给你配。”君元澈贱兮兮地笑道“这才多久啊,难不成安王殿下就移情别恋了?”
闻言白织锦倒是愣了愣,但鉴于君元澈这个人总给她一种不可信的感觉,白织锦问道:“移情别恋?”
“你难道不知道他心悦于你吗?”君元澈捏着扇子一脸真诚地问道。
君祁夜,一码归一码,虽然你这人很讨厌,但是该帮的时候本王不介意帮你一把。四皇子殿下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心胸宽广。
一瞬间心底像是炸了一个小小的烟花,从一簇小小的火星开始,瞬间形成燎原之势。压抑不住的情绪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白织锦有一种想冲回府的冲动。
她想去问问君祁夜,到底是不是这样。
“姐姐救命——”白织锦思绪纷乱之时,突然冲过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直直将白织锦撞地踉跄了一下。
“姐姐帮帮我,我爹要让人抓了我卖给别人做老婆!”白织锦这才看清这个女子的容貌,虽然不似京中大部分闺阁女子的皮肤白皙,但却有一种健康的美感。她眉眼深邃,尤其是一双眼睛,更是摄人心魄地灵动。
白织锦抓了抓她的手:“怎么了?”
“来不及了!”那女子满脸焦急,拉着白织锦就往一个胡同口跑。
不过片刻,就有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追过来,似是在寻找什么,看到白织锦站在一边便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的小女孩。”
“没有。”白织锦摇摇头。
“你刚才就在这边,怎么可能没有见到,你在撒谎。”为首的人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白织锦听到这话瑟缩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一双眼睛漂亮但是却无甚光彩:“大哥,我眼睛不好使。”
那人愣了一瞬,然后从腰间拔出一柄弯刀,还没有他的手臂长。他将刀尖缓缓对准了白织锦的眼睛。
一旁墙上的君元澈看到这种形势吓了一跳,正要准备出手制止,就见白织锦身子晃了晃往后退了几步。
得,露馅了。是时候亮明他的身份了。
“你果然在撒谎。”那人看到白织锦的动作,冷哼了一下。
“大哥,我只是眼睛不好使,又不是瞎啊!”白织锦解释道。
“哼,接着找!”似乎感觉到无聊,这几个人又立马四散开来。
白织锦踢了踢脚边的一串杂物,里面一个不知道谁放在这里的旧筐动了动,一个人就从里面跳了出来——正是刚刚求救的女子。
“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救。”那女子抬手理了理头发冲白织锦笑道。
君元澈从上墙头上跳下来,走近看了看那女子:“我怎么觉得这位姑娘如此眼熟呢?”
白织锦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见到个漂亮女人就要撩。
“我说行了,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看着这女子的长相,白织锦倒是有些好奇。
“见我阿云就好,我还有急事。两位,后会有期!”这阿云姑娘也是个性情爽利的人,告别之后转瞬就消失在人流中。
白织锦看着她的身形,比起中原女子来说要略高一些,再加上那标志性的眉眼和皮肤,再加上那刚刚逼问自己的男人手中的弯刀,刀尖处的弧度要更为弯曲一些,这和中原人一惯打造兵器的形式大为不同。
白织锦抱着胳膊扛了扛君元澈:“这不是中原人吧?”
君元澈目光悠悠地盯着那抹高挑的身影:“嗯,东厥人。”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没问题吗?”白织锦有些震惊,早知道君祁夜眼下就在京中,这些东厥人就这样大喇喇地进来,就不怕君祁夜一怒之下给他宰了吗?
“父皇寿辰,四国来贺。东厥人自然也不能缺席了。”眼看那名叫阿云的女子早就没了身影,君元澈的眼神却还没收回来。
“你——认识?”白织锦侧目看着他。
“嗯,东厥的绮云公主,桀骜不驯脾气火爆,这次来大概率是联姻的。”君元澈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