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转瞬平静,戈雪如此纨绔暴戾之人,就算做梦也断然不会相信子虚乌有的事情,何况对象是那死奴才,或许她只是想把那奴才放到眼皮子底下折腾。
只是他搬走以后,如何方便自己行事?
紫芙添油加醋诉说着近日以来的种种苦楚,“奴婢也不知道!而……而且她这几天对奴婢的态度很差,天天打骂,奴婢的这双手破了不知多少条伤口。”
自进府以来,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就连在表小姐跟前都是一直受宠。
这几天在她跟前忙得脚不沾地,芊芊玉指伤口寸寸,难看死了。
小武哥肯定会嫌弃。
死丫头不干事还想飞上枝头当小姐不成?
任玉姗掩饰住嘴角嫌恶,将她从地上搀扶而起。
又自怀中掏出一碎银荷包放置于她手,悉心道:“委屈你了,但还是要麻烦你去盯着她,等我夺走她的一切自有你的好处。”
紫芙不客气将荷包收下,“谢谢表小姐。”
任华和齐琴自堂内而出,清楚听到了二人方才的对话,“女儿,你干嘛偷偷围着一个死奴隶转?”
他们现在再不是宁河村里那贫穷的破落户,出门亦是有人巴结,怎能放低身价去关照一个臭奴才。
“爹,我曾经梦见他会中状元。”任玉姗不加隐瞒,告诉二人。
“不会吧?就那个死奴隶?”任华老眼泛出鄙夷,摸摸胡须,“梦而已别当真,那个死奴隶哪值得你放低身价。”
和一个贱奴亲近,自降身价,说出去多丢人。
齐琴赞同道:“对啊!讨好你姨父姨母才是正理,改日寻个高门子弟当夫婿,我们脸上也有光。”
好不容易攀上这颗大树,他们得为自己的前途好好打算才是,总而言之,宁河村那地方他们是绝对不会再回去。
任玉姗敷衍了之,“知道了。”
……
长乐当铺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当铺,日利过万,亦是戈家的产业之一,来往顾客络绎不绝。
落在店小二眼里,常容一身下人服饰与达官贵人相比,自低人一等。
小二哥成三差点将他当贼人,警惕问:“有什么事?”
常容并不在乎他的眼光,在戈府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
他拿出碧玉簪放在柜台上,“能当多少?”
那女人的东西,应该够赎他妹妹了吧!
成三拿起玉簪若有所思打量一番后,“等着,我去问老板。”
说完他放下东西走进后院。
常容等了半刻钟后,成三掀开帘子出来,“老板请你进来谈!”
脸上无一丝异常。
不料,常容刚被带到后院。
三四个五大三粗的仆役统统围之而上,按着常容一阵拳打脚踢,辱骂连连,“臭奴隶,敢偷小姐的东西。”
“天生的贱骨头,当贼……”
“打死你这个贱奴才!”
……
成三在一旁嗑瓜子看戏,好不热闹。
他拿到那玉簪便觉得眼熟,毕竟能用红珊瑚做头饰的就那么几家,问了掌柜才知晓。
确实是小姐的东西,而且那男人正是小姐新买的奴隶,定是被他偷拿的,他得替小姐好好教训这狗东西。
常容寡不敌众,被打得毫无反抗之力。
那群男人打完后将他无情丢出当铺,“滚!”
一大早不见小鬼人影,戈雪放下话本子问:“常容呢?怎么今天没见着他。”
红裳斟酌后说:“奴婢方才见他刚回房,好像情绪不太好。”
而且衣服上都是些泥土和脚印,这话她现在有点不敢说。
戈雪来到西厢房,房里一股刚沐浴后的皂角香,东西极少。
常容正在看书,脸上眼侧脖颈上,清晰可见许多乌青。
她心下火气丛生,“谁打的?”
好不容易身上的伤快养好了,小鬼怎么又受伤了,他是纯粹受虐体质吧!
常容平静跪下身,眼底无光。
又恢复了最初两人的疏远冷漠姿态,“贱奴不配小姐屈尊。”
他总算明白她这几天反常的用意何在,不过是另一种手段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