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雪是嘴快一时爽,事后追悔莫及。
看着桌上起码八九十册的账本,种类不一,产业各异,格外头大,而且每天都会有新增。
这就是家大业大的好处。
纯粹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干,两个时辰看到眼酸流泪才看完一册。
看来家业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行不行,不能就她一个人累。
她抱着几册账本,被红裳搀扶着来到西厢房,“常容,你忙吗?”
桌边素雅人影犹如清竹,专心致志在看书。
他放下书,给她倒了杯白水,“小姐有何吩咐?”
按理说他现在并非府上下人,可以不用称自己为小姐,但戈雪现下头疼欲裂,不想计较这些。
将账本放到他眼前,“帮我看看账本,我看了一本头晕眼花的。”
见常容舒展的眉头邹起,她以为是自己过于理直气壮。
拍拍脑袋,“瞧我记性……你现在不是我府上的人,这样,你帮我看一本五十两银子如何?”
他仍然没反应,戈雪暗戳戳伸出手指触上他的衣摆。
破罐子破摔,故意娇着腔调,“求求你了……常容哥哥……”
【本系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撒娇的女人真要命。】
“边儿呆着去!”
常容被这个称呼惊得脊背猝然发凉,坐立不安。
他迅速挽救回衣袖,沉声道:“银子就不必了!”
戈雪撑着下巴,歪头盯着他展露笑颜,“谢谢你,常容最好了。”
她的视线实在过于灼热,为了转移注意力,常容只好认真看起账本。八壹中文網
戈雪也跟着翻开一本,只不过刚看完一本现在哪里看得下去。
不过片刻,她便歪着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风吹而入,发丝扫在脸上,她不舒服换了方向,侧脸正对着常容。
清俊的人终究控制不住将余光落在她脸上。
寸寸移动,一丝不落,似乎想将她看个透彻。
绝美的面孔此时在他跟前无一丝防备,娇颜似月,唇鼻小巧,耳后那一枚小红痣,明明同以前一样的相貌,心性和一言一行却大不一样。
他从不相信鬼力乱神的传说,但她分明已经不是她,是他多疑还是她隐藏太好?
“你到底是谁?”轻声呢喃随风而逝,只有微风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
……
“小姐,喝药了!”红裳的声音唤醒睡梦中的戈雪,也打断另外一人的探究。
见常容在专心看账本,戈雪长伸懒腰。
一碗黑黢黢的草药摆在眼前。
闻之发苦,戈雪刚睡醒,生理性抗拒,“放那儿吧,等凉了我再喝。”
她才不想喝,巴不得脚上的伤慢点好。
东摸摸西看看,就是不碰那碗药。
直至白烟散尽,常容合上一本账册。
直接拆穿她,“小姐,把药喝了!”
戈雪皱着鼻子,“不喝,太苦了。”
常容:“良药苦口。”
她看了看药,又看了看常容。
漫不经心道:“除非……你喂我,我就喝,想不想我伤快点好?想不想早点回家?想就快点喂我。”
她又开始无理要求,常容额角一突。
眸中掠过几分无奈纵容,握书的手指可见得稍稍颤抖。
于是在某人的威逼利诱下,屋内又开始上演和谐喂药画面。
接连几天,常容熬夜看完了账册。
刚从芙蓉院中出来,脑袋仍有些许胀痛,脚下大意踩到一柔软物体,“抱歉!”
紫芙刚喂完马驹,惹得周身马粪味,绣鞋被踩,加上这几天天没钱花,小武哥根本不理她。
连日来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狗奴才,敢踩我。”
她扔下木桶,肆意讥讽,“别以为小姐这段时间对你好就目中无人,小姐纯粹是逗你玩儿的,臭奴才不会当真了吧?”
这些天戈雪对贱奴的转变,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凭什么,一个又穷又低贱的乡下奴才能得她青睐,她哪点比不上?
自己本是当小姐的享福命,现在因为这个贱奴要去喂马,她不服气!
他站在面前没有言语,眼底释放的漆黑幽暗和周身冷气让紫芙情不自禁后退三步。
“我同你说话呢!你哑巴了!没礼貌的贱种。”
鼓足干劲,扬手准备给他一巴掌。
“你骂谁呢?”
红裳扶着戈雪从屋内出来,适时制止紫芙的嚣张气焰。
她支支吾吾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