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又是白高兴一场。
戈雪拿出御赐令牌亮明身份,“知府大人,我们是陛下派来处理瘟疫一事,我姓戈,这位姓叶。”
令牌出,犹如圣上亲临,郭泰一众人掀衣行大礼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戈雪本想搀扶他,被叶意手快抢先一步,“无需多礼,快快请起,郭大人,不知城中有多少病患?”
“加起来有两三百例,而且还在不断迅速扩散。”郭泰痛心疾首。
天天都有家里办丧事,整个阜江镇陷入恐慌状态。
“郭大人,麻烦你在郊外找一个闲置庄子将病所有病患召集过去,禁止出入,我做些准备,明日便去看病情。”她参照治传染病的方式。
隔绝病患,防止加重感染是最重要的一步。
郭泰升起小小钦佩,“下官多谢戈公子拯救阜江百姓。”
寻常来的大夫,通常是先去给病患把脉问诊,而这位年轻大夫却是先隔绝病患。
此方法堪称妙哉。
用膳后,被带回各自厢房休息。
戈雪寻思后,趁着进门前一刻,“叶姐姐,你不懂医术,明天你就呆在府中吧!”
她人娇娇弱弱的,要是被传染了,不好同皇帝老儿交代。
叶意听话点头,“好,我听小丫头的,你明天注意安全。”
……
郊外的大庄子里。
外面有穿铠甲戴面具的官兵把守,里面关的是全阜江的病患。
戈雪和郭泰一行人穿着戈雪特制的防尘白色外衫,戴着她给众人的防病菌口罩。
进门一瞬间,立刻被百姓团团包围住。
“知府大人。”
“知府!”
“知府大人来了……”
“知府大人,为何要把我们关起来,我们要回家!我们不想死。”
“对!家里的孩子还小,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
……
众人围着郭泰哭诉吵闹,一片混乱恐慌。
两个侍卫拦着人群,混乱的场面。
小孩儿啼哭,妇人哀鸣,男人怒火,毫无招架之力。
郭泰站在阶梯上,高声吼:“安……静!”
出奇,人群立刻寂静下来。
戈雪对此亦深感头疼,治病治病最难治的是人们的情绪。
她趁机说:“诸位听我一言,我是陛下派来为大家治病的大夫……”
人群猛地爆发一阵讥笑。
更有人指着戈雪不屑一顾,“大夫?哈哈,乡亲们他说他是大夫!”
“大夫还不是被感染,现在没人能救我们。”群起激愤。
“我们不相信大夫……”
……
这次天灾,前前后后来了多少大夫,可结果了连大夫不是感染就是死,哪里还有什么希望,左不过等死罢了。
人群推搡之下,戈雪不知被谁得一个趔趄。
加上脚下阶梯,她身形不稳。
“小心!”耳畔一句清凉话语席卷而来。
腰间亦多出一只有力臂膀,将她稳稳扶住。
抬头对上叶意关切的俊颜。
“叶……公子,你怎么来了?”戈雪立即改口,双眸迸发喜悦。
他怎么能来,不怕被感染吗?
他将戈雪扶正,依依不舍放下手,“同为宁乐子民,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话虽如此,真正担心的只有一人。
见他身无任何遮挡,精美的面容全然裸露在空气中。
她立刻自怀里拿出一只口罩和一双白手套,“快,你戴上这个是我自创的,能防止传染。”
叶意很听话,“谢谢小公子。”
乖乖像模像样挡上。
而此时的人群仍然在喧闹,事态越发控制不住。
更有甚者妄图打倒侍卫,破门而出。
叶意见状,秀眉深沉。
“想活命的就闭嘴,想死的就滚出去,但凡你要是踏出这道门就别再进来,你和你的家人就等死吧!”利剑出鞘的嗓音,他带着嗜血冰冷,恍若杀神。
全场人无一被震慑住,呆呆不敢乱动,鸦雀无声。
这是第一次,戈雪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种陌生情绪。
仿若那一刻他不是嫡仙般人物,而是地狱来的索命修罗。
感觉好奇怪,他的气势比帝王长孙翰墨更胜三分,一个人身上真能出现两种极端的气息吗?
场面被控制住,戈雪压下心底疑惑,全身心投入治疗中。
人群被有序安置好,郭泰吩咐侍卫将带来的食物和衣物尽数分发。
她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检查眼前约莫七八岁大的孩童身体。
体温高热,面色枯黄,眼睛充血,脖颈一侧肿大,手臂上有红肿淤青。
她自言自语后,按住小孩的腹部,“发热,咯血,皮肤有淤斑,淋巴肿大,这里痛吗?”
男孩痛得一缩,很认真点头,“痛,哥哥。”
戈雪给他拿了一块糕点,“乖,去玩儿吧!”
“谢谢哥哥!”小孩儿蹦蹦跳跳走了。
接着她又检查了几位妇人和男人,症状类似。
叶意帮忙发完衣物后,来到棚里,“如何?”
戈雪给他一个欣慰眼神,“可治!”
一旁的郭泰耳尖听见,激动地无以言表,九十度扶袖鞠躬,“还请戈公子快快赐药。”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有眼。
这么多天以来,这是第一位肯定地说有办法的大夫。
天不亡他阜江,皇恩浩荡。
戈雪朝叶意示意,“叶姐姐。”
叶意秒懂,坐下执笔,等她开口。
“葛根24克,柴胡24克,炒甘草12克,黄芩24克,生石膏48克,葱白45克,淡豆豉48克,麻黄12克,贯众12克,一次两碗,一日三次,一周内见效。”
戈雪拿起药方。
发现叶意的字迹居然比上一次狗刨的字体好很多,芝兰玉树的瘦体字,赏心悦目。
他偷偷练过?
将药方给郭泰,“好了,麻烦郭大人去备药。”
郭泰宝贝似捂住方子,生怕一阵风把它刮跑。
肉眼可见他熬得血丝满布的双目,含老泪,“下官多谢戈公子,多谢叶公子,多谢多谢。”
行大礼后,急匆匆去吩咐下人熬药。
她有办法治是叶意料想之内的,毕竟若不会治,来这里纯粹是寻死。
他想得却是更深一层,“小丫头,你可知这次的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