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随着一声呜呼。
严连芬蹲着摘菜,起急了没回过血,摔倒在了自家院门口的小沟里,不省人事。
严宁在镇上做零工未归,四下只有戈雪一人。
她一个女生,哪里搬得动一百多斤的严连芬。
她急得没招,浑身直发抖,只好给许长夜打电话,“……许长夜,你快来,婆婆晕倒了。”
老人家身子本就不好,这样下去怕是情况危急。
她是这里为数不多对自己好的人,并不想她人有什么意外。
许长夜接到电话,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往屋外边冲边淡定安慰,“雪儿,别慌,冷静点。”
戈雪在他数次的安慰下,渐渐冷静下来,“好,我不慌。”
“我马上到。”
许长夜很快开着摩托将严连芬送到了镇上医院。
严宁下了工回来,在屋里没有找到严连芬,又跑到院子外面喊她,“阿婆……阿婆……”
李珍听见他的叫喊,从屋里跑出来假装神色慌张,“严宁哥,不好了,我看见戈雪推了阿婆一把,阿婆心脏病犯了,现在正在送去医院抢救。”
严宁五雷轰顶,没有丝毫怀疑事情的真假性,拼了命往医院飞奔。
李珍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回屋,上次被打的屈辱她一定要从那贱女人身上找回来。
严宁冲到手术室门口,满头大汗,果然只有戈雪一人守在外面。
认定是她干的事,劈头盖脸对着她一顿喧嚣怒吼:“戈雪,我阿婆要是出什么事,我要你偿命。”
怀恨在心就冲自己来,欺负老人家她也做得出来。
她自己最亲的人,谁也不能欺负。
戈雪疲惫问:“你什么意思?”
严宁将心里话一吐为快,“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可阿婆她年纪大了,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正在此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一白衣护士拿着单子出来,“严连芬家属。”
严宁冲上前,“我是她孙子。”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脱离危险就好,戈雪见许长夜拿着缴费单子上来。
不再理会发疯的严宁,直接丢给他一句话,“严宁,不管你信不信,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们走吧!”
挽着许长夜走了。
呆呆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严宁却很不是滋味。
病房里,麻药过了,严连芬睁开双眼。
严宁守在旁边,忙问:“阿婆,你怎么样?”
严连芬后脑勺包着纱布,虚虚一笑,“严小子,我没事儿,不小心摔的。”
她知道自己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此刻却是无比清醒。
握着严宁的手,“对了,你要好好谢谢那漂亮丫头和长夜,要是没有她们,可能老婆子也醒不过来了。”
她摔倒后迷糊之间是两人不停在耳边呼唤她。
原来又误会了戈雪,严宁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羞愧懊恼,“我会的,阿婆你好好休息。”
两人的梁子越结越深,她怕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严连芬见他异样神色,心里跟明镜似地,“你实话告诉阿婆,你是不是喜欢那丫头?”
喜欢?
自己怎么会喜欢她,严宁想下意识摇头。
耳后却一片通红,单薄的心思被戳破,无处遁形,久久不敢反驳。
见他不说话,老人家怎会猜不透他的心思,长长哀叹一声,“姑娘是金凤凰,你啊!别想那没用的。”
要是家里的情况再好点儿,兴许两人还有希望。
他哆嗦着缕清话,“阿婆,别想那么多。”
怎么敢奢想那些东西。
严连芬住了三天后就吵着要回家。
严宁没办法,提着药带她出院。
误会的事情一直堵在心口,在学校根本找不到机会同她单独说话,他只有在家门口堵她。
他愧疚低头,“戈雪,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知道是自己一贯的偏见才导致了如今的场面。
戈雪面色无常,似真的不在意,“不用道歉,我们不熟。”
看不起如何,看得起又如何,他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不过生命中一陌生人而已,没必要费神。
释怀的表情却让严宁心惊肉跳,宁愿她对自己生气怒骂也好过此。
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她,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可能。
以前每次误会她的时候,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可能在她面前是不屑的。
是好笑的,所以她不屑于对自己解释。
放学回来的李珍见严宁呆呆在自家门口站着,满心欢喜,“严宁哥哥,你来找我吗?”
“李珍,以后撒谎请找个像样的理由,别拿我阿婆开玩笑。”疏离而冷漠的腔调,好比仇人似的。
怎么回事?
他怎么这幅表情?
李珍顿感不妙。
冲进屋,拦住戈雪,“是不是你对严宁哥说了什么?”
肯定是这小贱人在严宁面前乱嚼舌根子。
戈雪懒得理她,直接对着厨房一声吼:“姨妈,表妹说她想去找严宁玩儿。”
李珍脸色大变。
果然,厨房的沈琼芳提着擀面杖出来,“你个臭丫头,给老娘滚过来……”
孙媛露如约而至。
但来的却不止她一个人,还将喻泽砚带来了。
戈雪在村口见到提着行李箱的两人。
喻泽砚安耐住愉悦,“雪儿!”
好久没见,瘦了些,但她还是这般好看。
“你怎么来了?”戈雪皮笑肉不笑。
“我想来看看你。”
偏僻的地方她住着肯定不习惯。
戈雪并不想理会他。
孙媛露见二人气氛尴尬,忙上前挽着闺蜜,“雪雪,天好热,这里有没有卖冰淇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