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眉目一挑，点点头，伸出手抓住蝙蝠翅膀，举到眼前打量了片刻。

白福看着近在咫尺的“巨蟒”，浑身瑟瑟发抖，都不敢挣扎生怕真被一口吞下去。

青灵盯着看了许久，突然道：“原来是只公蝙蝠。”

说完，发现这小蝙蝠紧张害怕的要命，不由笑道：“你放心，我可不会生吃你的，要是闹坏肚子就不好了。”

青灵伸手一点，指尖处青晶留出，印上了蝙蝠眉心，直入玄关元神。

白福神色一惊，就要反抗。

“不要抗拒，若是你元神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会救你。”

听了这话，白福心中一松，代表着这位尊神并没有打算灭了他。

青灵指尖探出再收回，一滴青晶已然深入白福元神玄窍中，封禁其中。

“你也该知道，我在你元神中留下了手段吧。”

白福点头，口吐神言道：“小神知道。小神愿听尊上之令。”

青灵不由一笑，把他放下，悠悠道：“我只是在你元神中种下我一千滴泪。”

白福表情微微诧异，用翅膀挠了挠头，却又抓不着头脑。

“我的泪，可以毒死金仙尊者元神，是吞噬元神真魂之痛，即便昏死过去仍旧减轻不了分毫痛苦。

只要我心念一动，千泪殇毒发，你会元神痛苦千日前夜，每一刻每一息都不会停止，直到千日后元神腐朽彻底回归天地！”

白福听完心中咯噔一声，这元神诡异奇毒可非比寻常，要是真一个不小心，那他的小命就真的逃无可逃了。

青灵淡笑不语，伸手一指，封禁解除，白福发现自己法力元神恢复正常，忙白光一闪，一个身着灰衣的俊逸少年转身而出。

“白福拜见尊神，余生定誓死追随，为奴为仆。”

青灵上前，亲自将他扶起，温声道：“不必多礼。你我皆为盘古大神发肤，何来主仆一说？

放心，只要你听我号令，必不负你。我们先天神灵虽然得天独厚，但在这个三族天下的时代，亦需要谨慎。

若你不嫌，我便当你的护神，尽我所能庇护于你，待你成长。”

他之所以如此说，不是他心善，而是因为青灵看上了这个先天神灵的身份。再怎么说也是先天神灵，定有气运加深，否则其诞生时绝境中就不会遇到青灵这一线生机。若是汐山再多一位先天神灵，那气运之势想来会更为厚重！

白福倒是一愣，显然没想到青灵言辞诚恳，在他寂静的岁月里只有孤独一人积蓄生机孕育化形，天生地养，从未有人关心过他。

这一刻，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男子，在混乱厮杀，尔虞我诈的蛮荒中，许诺他庇护，让白福心中难以控制的生出一丝莫名感触，神明天生不曾有的情绪-感动！

白福当即以头触地，心中感动温热，真诚道：“白福愿拜，尊神。”

青灵一愣，被他这大礼惊到了，也因为这一惊就没来及阻止这一拜。

这一拜，可不是简单的一拜。

青灵既受此礼，便需还此因，承此果。神明之礼，非同小可，纵然白福神格微小近乎于无，但也还是先天神灵。

白福久久伏地不起。

青灵叹息一声，上前将少年扶起，道：“白福，纵然我救你一次，但生为神灵需持神明尊严，不可轻拜。

你可知这一拜，拜得若是其他生灵，恐怕直接会被你一拜气散运劫，灾厄降临！”

白福猛然一震，反应过来道：“我知错了。”

青灵笑了笑，嘴角微扬，道：“还好是个聪慧的，要是再像岐那样呆，可就不行了。”

白福嘿嘿一笑，面上表情尽数收敛，青灵不说，他便不问，极知分寸进退。

青灵沉思片刻道：“这里已经是混乱之地深处，若你独自回汐山太过危险，我若再回汐山又恐经历什么意外。索性你就先跟着我吧。

说说你有什么神通天赋吧。”

白福当即恭敬道：“小神……只会昼伏夜出，嗜好饮血，有下品先天灵宝化血珠。

本有昼夜两生神通，但我提前出世舍弃了此神通。最重要的是，我身负盘古大神浊气，故而无福，唯一的神性便是驱福，善引丧。”

“驱福？”青灵惊讶道：“驱福，白福，这是无福之神啊！”

白福脸上微微尴尬，甚至有些忐忑，低首不语。毕竟他算是一个灾厄了，谁愿意带在身边？

“怪不得你一出世就被几位金仙尊者围攻，近乎陨落。白福白福，白的没有福气，果真配你。”

青灵打趣一声后，面色转为肃然道：“小白。我有一族弟，曾也是身伴灾厄厮杀而担心受族人排斥抛弃。但是你知道我对他怎么说吗？”

白福摇摇头，有些茫然。

青灵笑道：“既然身伴灾厄，那就把灾厄带给敌人，敌人的灾厄就是自己人的幸运！

同样，你散福引丧，散敌人的福引敌人的丧，就是在为我招福纳运！

天地阴阳分，万物生而对立又归于一。我眼中，事无绝对好坏，道无一定高下，生死亦无绝对，所以每一种不利皆可转为利。你要相信自己！”

“道无一定高下，生死亦无绝对。好妙的境！”白福一时失神，看来他傍上这位神格不凡的尊神，真是选对了。

“小白，还不快跟上！”

青灵不知何时已经走向了远方，大漠中日出时风平寂静，金沙万里金辉如海中，一道青影行于苍天大漠之间，遥遥唤了他一声，回声顺着风响得很远。

“哎！好嘞。”白福连忙起身一跃百丈，追上了悠然而行的青灵。

……

这片沙漠中，有时风静天地寂的可怕，有时狂风无边甚至能撕裂天阶大兽的身躯，风与黄沙，是这里亘古不变的背景。

青灵没有再遁地而行，只是用最简单的缩地成寸，一步千丈的行走。

在他身后，白福同样邯郸学步的跟着。

在以青灵为圆心，十万里为半径画圆，这片区域里有四千余具小傀儡侦探四方，为他身先士卒的探路，探出一条安全的道路来。

这混乱之地，有曾经龙族附庸亦有凤凰麒麟过去附庸，有三族眼线也有三族仇人，有面临天人五衰躲避劫数的虚弱金仙，也有潜藏其中的大罗金仙。

或许大罗伪装成金仙，又或许偶遇宝物却是陷阱，再或者偶然有巨兽苏醒张口闭口间吞下一山峰沙丘大地……

这里，一切都未知，所以生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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