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白帝听到自己周围尽是流水声,意识渐渐恢复,身体却无法活动,眼睛也无法睁开。渐渐的周围的声音发生了改变,除了流水声,还有虫鸣鸟叫之声,似乎还有兽类的啼叫声,这样的声音在白帝的记忆中曾经出现过。但那是太久太久以前的记忆,这让白帝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一时之间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他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但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移动,顺着水流在移动,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听之任之……“孩他爹,这孩子不会是死了吧!这都三天了,也不见睁眼。”
“应该没吧!这不还喘气吗?给他喂点水,再看看,说不定能醒。”
白帝听到有人在交谈,但说的是什么,自己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恢复,只是距离睁开眼,还需要一点时间。深夜,白帝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周围能听到的只有虫鸣,这样的声音让白帝感觉很是吵闹,透过窗外撒下的月光,室内的环境也呈现在白帝眼前。一个简单的小房间,周围堆满了柴草和木柴,自己正躺在一个草垫上,虽然有些扎人,但这样的感觉很踏实,也很有安全感。白帝想要起身,但身上的力气却不够,勉强也只能动动手指。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火焰呢?蛋呢?还有小白哪去了?满心的疑问,无人能给自己解答。随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这让白帝很不习惯。突然,房间的门开了,一大片亮光洒进室内,之后便是一个人闯了进来,看起来不过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孩子看到白帝睁开了眼睛,便一边大叫一边跑了出去,没一会孩子带着自己的父母来到房间中。这对夫妻,看到白帝醒来,显得很高兴,不停的和白帝说这些什么,但白帝一句也听不懂。“咦!这孩子不会是听不见吧!咋不说话呢?”
“有可能,估计就是因为听不见或者不会说话,才被他爹娘给扔了,不过没什么,只要活着就好!去,孩他娘,给这娃弄点吃的来,估计也饿坏了。”
没一会,妇人便回来了,白帝被妇人托起身子,紧接着一个破了个角的碗来到白帝嘴边。妇人的动作很粗鲁,也不管饭热不热,直接往白帝的嘴里喂。味道有些苦涩,而且很难下咽,不过白帝还是本能的往下吞咽。这是食物的味道,记忆中也曾出现过,虽然有些差别,但还是能让白帝回忆起很多。太久没有食物入口,进入腹中的饱胀感,让白帝感觉很满足。吃完饭后,妇人又和男人说了些什么,之后便带着孩子离开了。白帝自己一个人躺在房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渐渐有了力气,白帝也勉强能够起身。坐在草垫子上,看着周围,这似乎是这家人的柴房,看起来很是简陋。慢慢的白帝站起身来,扶着墙壁,蹒跚着向房门走去,好在房门没锁,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看着周围的一切,白帝显得很茫然,想起以往每次醒来,周围都处于黑焰的包围之中,天空也是黑沉沉,充满了死寂,那种末日的场面让人充满了绝望。再看看现在眼前的一切,处处充满生机,绿意盎然,蔚蓝的天空中,有着朵朵白云悠闲的飘过,偶尔会有一两只飞鸟掠过,既生动又自然。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玩弄着地上的几块小石头,看到白帝走了出来,吓得连忙跑回去屋里。妇人牵着孩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白帝面前,和颜悦色的对白帝说这些什么,白帝完全听不懂,不过还是对着妇人笑了笑,开口对妇人问道“这是哪里?黑色的火焰没有了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白帝问了很多问题,但注定得不到回答。妇人茫然的看着白帝,嘴上说道“看起来不是个哑巴,不过他说的啥呀!咋一句也听不懂?好像也听不懂咱说的话。”
妇人无奈的牵起来白帝的手,将其带到屋子里。房间里也很简陋,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桌子,再无其他。白帝坐在床上,看着妇人翻着柜子里的东西。没一会,妇人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走到白帝身前,在白帝身上比了比。之后又走到一边,拿起剪刀把衣服裁剪一番,又拿起针线缝补一下,便给白帝套在了身上。这是衣服?穿上衣服之后,白帝感觉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多久,自己都没有穿过衣服,所以一时之间,居然感觉有些难受,不过白帝并没有反抗,内心还有一些感动,毕竟自己太久没有被人这样照顾过,记忆中只有阿娘给自己做过衣服。想起阿娘,不免让白帝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向阿娘挥手,跑出房间的画面,这让白帝的双眼渐渐湿润。看到白帝流泪,妇人,赶忙上前给白帝擦掉泪水,并不断的说着些什么,似乎是在安慰白帝。虽然听不懂妇人说些什么,但还是让白帝很感动。傍晚,男人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看到白帝起来了,也很高兴,上下打量着白帝,嘴上不停的和妇人说着话。感受到这夫妇二人的欢喜,白帝自己内心也很高兴,晚上一家四口坐在桌上,吃了一顿简陋但温馨的晚饭。夜晚,白帝回到柴房,躺在草垫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天空中繁星点点,很是美丽。这让白帝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似乎一切都是在梦中,或者记忆中的一切才是梦?白帝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他害怕当自己再睁开眼的时候,这个世界又会发生变化。白帝的脑子很乱,一整晚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当清晨第一缕光照进房间内的时候,白帝听到外面的喧嚣,走出房间,这个世界没有改变,一切和昨天一样。自己不用再一睡万年,不用再面对那灭世的黑焰,一切的苦难似乎都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白帝才意识到自己活下来了,从那个末世中活下来了,内心的委屈、痛苦,在这一刻终于宣泄而出,白帝抱着脑袋,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