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通知人事部落实这件事。”裴行末亲昵地掐了掐她的脸颊,满眼都是她。
傅笙回以一个乖巧无辜的笑。
柴友卉失魂落魄,“裴总,您不问一下发生了什么?”
“不用问,我家笙笙想做的事情,我帮她完成就行了。”
看到桌上的咖啡杯,还有被咖啡破脏的手机壳,裴行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围的吃瓜群众是一声没敢吭,统一姿势是低头握手机,手机屏幕敲得都要起火了。
他们在吃瓜群发疯。
——是谁说商业联姻没有真感情的!
——这要是逢场作戏我把餐盘吃了!
——不得不说,傅总的气场绝了!一整个运筹帷幄的女强人!和我们裴总绝配!
“可是,可是……”柴友卉觉得自己整个人烧得慌。
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往这边看,但整个食堂的注意力又仿佛都在这边。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丢脸的样子。
“裴总,这就是一个小误会,我是因为脚崴了才没端稳咖啡,不小心将咖啡泼到了傅总身上,我没想到傅总那么……”
柴友卉努力憋出楚楚可怜的微笑。
实际上紧张得手心都在渗汗。
她以为……
以为傅笙没那么重要……
“傅总?”裴行末好整以暇地挑眉,“笙笙没觉得这个称呼不对劲?”
“嗯?”傅笙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宽大外套,“这个称呼还是我要求来的呢,哪里不对劲了?”
裴行末在她对面坐下,从兜里掏出湿纸巾,“喜欢夫人这个称呼吗?裴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看着男人拆了湿纸巾帮她擦脏掉的手机壳,傅笙心底因为‘裴衍之’生出来的烦躁渐渐散去,狐狸眼弯了弯,“喜欢是喜欢,但是我觉得你有点吃亏。”
“怎么说?”裴行末温和地望向她。
傅笙调侃,“你之前往傅氏集团跑了多趟,我都忘了提醒他们,喊你姑爷。”
裴行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以后又不是不去了,笙笙现在提醒也来得及,下次我过去照样能听到。”
四周的人头低得更下,戳手机屏幕的手在飞舞。
这都什么腻歪的小情侣发言!
他们是一点没打算管柴友卉的死活?
裴行末的确没打算管柴友卉,他敏感地察觉到,傅笙的心情不太对。
不像是被柴友卉挑衅才心情不好。
柴友卉难堪地想哭,“裴总,我希望您能听一下我的解释。”
对着傅笙还温和好说话的人,转头看向柴友卉的眼神淬着冰,“我听到了,你的意思是笙笙斤斤计较是吧?笙笙除了是裴氏的总裁夫人之外,还是裴氏的重要合作伙伴,你自己反思一下你都做了什么,给你请辞信一点都不过分。”
傅笙笑眯眯接过裴行末帮她擦干净的手机,补刀,“最好是去别的地方思考哟,不要打扰我和阿末吃饭。”
裴行末顺势把筷子放过去,“来,笙笙尝尝看咱们裴氏的食堂阿姨的手艺。”
傅笙嫣然一笑,“好。”
看他们旁若无人地又聊了开来,柴友卉是低着头,哭着跑开的。
两人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开始交流哪道菜好吃。
四周的吃瓜群众不想走,但是饭都吃完了还在食堂久坐,显得不合常理。
磨磨蹭蹭还是离开了。
等傅笙和裴行末都吃饱,饭堂没剩几个人了。
他们前后左右的位子都是空的。
傅笙放下筷子,“裴少,你的消息也不是很灵通嘛。”
裴行末扬眉,“怎么说?”
“你小叔订了下周回国的机票,我比你先知道。”话是用炫耀的语气说的,但真实心情怎么样,只有傅笙自己清楚。
裴行末眼里的温柔滞了一秒,幽深的黑瞳闪过一丝冰冷的暗色。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有沉甸甸的情绪外露了。
“不是,这我要是清楚是不是不太好?”他笑得无奈,“我又没有去跟小叔的行程,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这种事。”
“我也没有。”傅笙唇角弯弯,“这是人脉的力量。”
裴行末眼尾微挑。
人脉?也就是有人去跟行程?还把这个行程透露给了她?
谁在破坏他们俩的夫妻感情!
“等小叔回来,笙笙会不会去见他。”
傅笙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认真思考过后才回答,“不知道。”
“但如果我要去见他,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她说得笃定。
裴行末笑了开来,“行,有笙笙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傅笙郑重点头。
裴行末又问,“那,在我小叔回来之前,笙笙要不要去找周医生聊聊?”
傅笙果断摇头,“不用!他对我没那么大的影响!”
话说得坚定,第二天傅笙就后悔了。
她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上午快过去了,她完全进入不了工作状态。
眼睁睁看着电脑的时间显示过了十一点,她手上捧着的文件还停留在第三页。
叹了一口气,傅笙认命喊沈易进来。
“我们去趟医院。”
沈易拢眉,“笙姐身体不舒服?”
傅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没,去找周医生,有点事想跟他聊聊。”
她也知道自己没提前预约,到了医院后往接诊室外的长椅一坐。
想等周景澄看完那些正常挂号的病人,她再占用他几分钟休息时间。
傅笙坐的位置恰好是周景澄坐在办公桌后看不到的死角。
以至于周景澄接诊完病人,脱了白大褂准备去吃午饭,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长椅上的傅笙。
他被吓得一激灵。
“傅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
周景澄下意识以为是他看漏了挂号的人数,扭头折返回去开电脑。
傅笙看到周景澄没穿白大褂就知道,他上午的工作结束了。
她起身走到接诊室门口,“我没挂号,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挂号。”
“也没事。”周景澄招手,“进来坐吧。”
跟在傅笙身后的沈易识趣地后退半步。
傅笙走进接诊室,反手合上门。
眼看周景澄又要拉帘子,傅笙笑了笑,“我就是想来跟你聊几句,你是不是不用进入工作状态?”
周景澄只犹豫了一秒,还是坚持把帘子拉上,“为了确保我待会儿说的话足够具备专业性,还是拉上好点。”
虽说裴行末不在,帘子拉不拉都是一个样。
但这次如果破例了,以后要坚持这个仪式感会变得很困难。
“傅小姐说说看,这次来找我是想聊什么。”一边询问,周景澄一边拿出抽屉里那瓶香水,对着半空喷了几下。
嗅到熟悉的味道,傅笙紧绷的神经稍有放松,“裴衍之要回国了,我该不该去见他?”
周景澄怔了怔,随即温和地笑了开来,“这件事的自由度那么高?他难得回国一趟,裴家难道不筹备家宴?到时候选择权就不在你手上了吧。”
傅笙微微一笑,“装病不难,也不丢人。”
周景澄明了,她的初始想法是逃避,但又觉得不甘心。
所以过来问他的意见。
电脑调出傅笙的病历单,周景澄沉吟了好一会儿。
“我的建议是顺其自然。”这个阶段要赌,赌裴行末这段时间的努力有没有效果,“不用刻意安排和那位裴先生碰面,但也别刻意去躲。”
“明白了,我……尽量。”
傅笙若有所思,“还有一件事,麻烦周医生给我开点药吧,以备不时之需。”
周景澄拧眉,“行。”
“不过今天开不成,你明天挂个号,我开好药,下班的时候顺路送去傅氏集团。”
说着,他拉开帘子。
傅笙稍稍点头,“好,麻烦了。”
周景澄拿着白纸和笔,走到傅笙面前,娃娃脸上挂着一个浅浅的酒窝,“傅小姐,把裴先生的电话给我一下?”
傅笙没多想,接过纸笔,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配合治疗的这么些年,周景澄时不时来个小测试,她已经习惯了。
周景澄在她身侧坐下,看着她写。
白纸回到他手上,他一眼就看出,她写的是裴行末的联系方式。
而今天,他们半句都没聊到裴行末。
周景澄脸颊的酒窝更深,明知故问,“小笙,这是裴行末先生的电话呢,还是裴衍之先生的电话?”
傅笙怔住,搭在大腿上的手颤了颤。
“是……裴行末的。”她出口的声线有些哑。
不太对,她的下意识怎么会是裴行末。
深吸一口气,傅笙故作轻松,“怎么?难道周医生想要的不是裴行末的电话?”
“那倒不是。”
周景澄叠起纸张,“只是——我说的是裴先生,裴行末和裴衍之都是裴先生,你先想到的却是裴行末,证明在你的潜意识里,裴行末已经比裴衍之高了一个层级。”
他把纸张揣进兜里,冲傅笙笑了笑,“要知道你之前可是一直想让我帮忙劝那位裴先生回国的,我问你要联系方式,你不应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但你给了裴行末的。”
傅笙垂下眉眼,哪怕四处都飘荡着熟悉的香水味,她心里头依然乱成了一团。
她完全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她写的会是裴行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