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萧玄璟在书案前坐了小半个时辰,压在掌下的奏折还是贺栀宁来王府时阅的那一本,朱笔握在手上,眼神和心思却始终不在奏折上。
不知为何,心底没来由的不安。
他鲜少有这样的情绪。
“裴凌。”
往门外唤了一声,裴凌立刻闪身进来,“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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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离开时,有没有说什么?”
裴凌垂眸思考了一下,“贺小姐让属下跟主子说声对不起。”
萧玄璟眸色一沉,“还有呢?”
“贺小姐只留了这句话,然后就走了。”裴凌摇头,那女人惹怒主子,又假意惺惺跟主子说对不起,要不是主子主动问起,他都不打算告诉主子。
像是洞穿了裴凌的心思,萧玄璟重重扔下朱笔,语调冷酷道:“自去刑房领五十鞭。”
裴凌浑身一凛,“是,主子。”
“以后再对本王的女人不敬,就给本王滚出王府。”萧玄璟冷眉微拧,又补充一句。
裴凌吓得登时双膝跪下:“主子,属下知错,属下以后绝不再犯。”
“滚!”
裴凌去了刑房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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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璟放心不下贺栀宁,飞身去了相府。
轻飘飘落在窗户旁,大掌刚搭在窗沿上,便听到一阵阵惊恐的呓语,他连忙翻窗而入。
房内,拂晓和夕落跪在床前,试图唤醒贺栀宁。
听到窗户边的动静,齐齐回头,看到一袭玄袍的摄政王闯了进来,又惊又吓。
“出去!”萧玄璟冷冷看着两个丫头。
拂晓和夕落被他身上骇人的寒意震慑到,忙低头退出了寝房。
赶走两人,萧玄璟立刻走到床边。
便见床上的小人儿鬓角湿透,胡乱挥动着双手,嘴里不停喃喃细语。
“玄璟别走,我不该相信萧文策,我知道错了。”
“玄璟,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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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萧玄璟,我不要你死!”
“萧玄璟,不要!不要!”
“阿宁?阿宁?醒醒?”萧玄璟坐下,将她捞到怀里,执袖替她擦拭着额角豆大的汗珠,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阿宁,那只是梦,我没有死,也不会不要你,醒醒?醒醒阿宁?”
耳畔缱绻的呼唤,男人温柔的安抚,让贺栀宁绝望的情绪渐渐平息。
半晌,她慢慢睁眼,一张熟悉的俊逸容颜映入眼帘,顿时泪如决堤,双手将他抱紧,细声自语:
“玄璟,玄璟,别不要我,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你继续爱我好不好?好不好,玄璟?”
“好,不会不要你的。”萧玄璟的大掌落在她紧绷的脊背上,不轻不重拍着,“我永远爱阿宁,至死不渝。”
贺栀宁讷讷从他怀里仰起脑袋,隔着水雾看着他,“那你为何要休了我?为何要跟我说……”
想到他说那句话时的狠心绝情,她的心就像是被刀一寸寸割开,痛到无法呼吸。
抽噎了好几下,继续问,“为何说不想爱我了?是不是恨我?是不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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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萧玄璟打断她的话,随即在她几乎皱成一个川字的眉心上吻了一吻,“阿宁只是做了噩梦,梦都是假的,是反的。萧玄璟很爱很爱贺栀宁,此生只爱她一人。”
贺栀宁紧揪着他的衣袍前襟,委屈地咬了咬唇,“如果,如果有一日他发现贺栀宁骗了他,害他丢了性命,他……”
‘会不会恨她‘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她不敢问。
萧玄璟伸手扯开她的小手,拉到嘴边碰了一下,温柔的话语如春日雨露,一字一句从那双漂亮的薄唇溢出:
“不会,萧玄璟对贺栀宁只有爱,不会有恨,永远都不会。”
“阿宁信我,不要胡思乱想,嗯?”
贺栀宁胡乱点了点头,被泪水打湿的羽睫轻颤了颤,两行清泪又泄了出来。
怀里的小丫头哭成泪人,两只眼睛红肿得不成样,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连那块已淡了很多的黑疤也显得没有生气,萧玄璟心如刀割,眼周通红,墨色的星眸氤氲出一层闪烁的莹光。
“阿宁不哭,乖。”声音沙哑哽咽。
大掌怜惜地捧着她半边脸颊,垂首吻舐着那咸津津的汗水和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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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了好久,贺栀宁才渐渐从那场痛苦的噩梦走出来,又一头扎到他怀里,耳垂紧紧贴在他的左胸,听着他沉稳均匀的心跳。
忽然想到什么,倏然抬头,“那你为何……为何不愿要我?”
“我要,只要你。”萧玄璟声音笃定的说道。
贺栀宁晃了晃脑袋,“我是说,你为何不愿要了我?”
她记得他说过成亲之前不会要,可他们分明有好几次失控,他却总是极力克制自己,这与她所了解的萧玄璟不同,她真的很害怕他想起了前世伤害算计他的种种……
萧玄璟明白她的话外意,脊背瞬间绷紧。
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贺栀宁心如跌落万丈深渊。
“阿宁……”
萧玄璟不知她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正打算开口解释,双肩便被两只小手握住,随即怀里人就将他压在柔软的褥子里。
“阿宁,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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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开口,却已经来不及。贺栀宁跨坐在他的腰间,以吻封缄。
动作生涩,毫无章法,可疯狂地撬动着,他的唇齿。
萧玄璟怔愣片刻,才试图推开她。
贺栀宁被迫抬头,水眸闪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脑袋,开始撕扯他的衣袍。
萧玄璟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这般冲动,忙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阿宁,别这样。”
贺栀宁委屈巴巴抿了抿唇,“玄璟,你为什么不要?为什么?”
“你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兀自说道,“以前,只要我不顺你的意,你都会狠狠欺负我,为何现在又不要了?”
“你要,你要好吗?”说着,她又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萧玄璟被她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有些懵,翻身将她压下,一边为她擦泪,一边解释,“阿宁,我没有不想要,只是成亲之前,我不能让你怀上孩子。乖,别哭了,嗯?”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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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哭下去,伤了她的眼,疼的是他的心啊。
闻言,贺栀宁愣住,忘记抽泣。
他不要,是担心怀上孩子?是担心珠胎暗结会影响她的名声?不是因为想起了某些事?
萧玄璟的手贴着她的小脸,忽然发现她的脸比方才烫了许多,立刻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解开心结,贺栀宁沉沉睡了过去。
萧玄璟让拂晓和夕落打了一盆冷水和一盆热水。八壹中文網
冷水用来降温,热水用来给她擦拭身子。
换完衣服,萧玄璟在窗边平复了很久才再次走到床边坐下,回想她方才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星眸微微闪了闪。
薄唇抿出一丝冷意,“阿宁,选择嫁给我,只是为了弥补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