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空间里,一侧靠墙摆放着各种操作系统。
莹亮的电子屏幕前,男人仰头靠着椅背,沉沉闭上双目,默然无言。
白芷。
他的心尖月,他的朱砂痣。
他设想过无数个重逢的场面,独独没想到这一种。
即便做不成爱人,他也想做朋友,唯独不想做敌人。
他不是百分百肯定对方是白芷,但是他的心在不自觉地偏向这个答案。
能在世界里藏匿许久,暗动手脚,至今没被抓个现行,确实很符合白芷的能力。
如果对方不是白芷,他可以继续心无旁骛地对付她。
但如果对方是白芷……他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他甚至有很多话想问她,想对她说。
你这些年去了哪里?
过得怎么样,有心上人了吗?
你是不是变得更强、更厉害了?
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以及……你为什么会折返回来攻击系统,与我为敌?
他摘下眼镜,困恼地揉着眉心。
半晌后,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他坐直身子,将思绪尽数拉扯归位,重新面对眼前庞杂的电子操作台。
在其位谋其职。
他现在既然坐在这里,那不管对方是谁,他都得去清扫干净。
就算真的是白芷,他也得努力抓到她,问问她的目的。
只希望不是她。
老伍有点小惆怅地想着。
……
鹿知微今年的生日依旧有桑晚慈陪着过。
两个人戴着口罩帽子还有情侣项链,出门看了一场包场电影,偷偷谈恋爱。
车水马龙,银装素裹。
路灯下,对影成双。
鹿知微牵着女朋友的手,半边脸藏在围巾下,再看看女朋友,对方也是如此,顿时忍俊不禁。
“可爱。”
“嗯?”
“晚慈好可爱。”
桑晚慈闻言,扭头看了一眼来往的行人,接着贴在她耳畔,轻轻的、低低的说了一句:“姐姐也可爱。”
鹿知微摸着自己的耳尖,烟视媚行。
“我们换条人少的路走吧。”
人太多了,她不好意思,还怕桑晚慈被认出来。
桑晚慈没有异议,点头说好。
托鹿思娇这个小路痴的福,鹿知微自小认路本事一级,现在小区附近的路已经被她完全摸透了。
很快她就找到一条人少的路,径直带桑晚慈走进去。
“我以前走过这,没危险,放心。”
“有危险我也可以保护知微。”桑晚慈淡定道。
鹿知微笑着点点头。
桑晚慈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俩人悠悠踱步,尽情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前不久刚下过雪,抬脚踩在小路上,一步一个脚印。
鹿知微牵着桑晚慈的手,边走边回头。
两对脚印清晰地印在雪地里,距离亲近。
突然间,她又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那个孤独,不论何时都只有自己的小透明。
路灯白色的光线落在肩头,鹿知微忽生感慨。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
原来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温暖……
这一切就像是上天对她的弥补。
“在看什么?”
身侧传来爱人轻柔的嗓音,鹿知微回神,笑道:“在看我们的脚印,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以前我还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呢……”
“现在不是了。”桑晚慈握住她两只手。
“嗯,现在不是啦。”鹿知微弯起双眼,神色幸福。
结束短暂的回忆,俩人继续手牵手回家,还像小朋友似的摇来摇去。
“晚慈啊,你今年的工作是不是又更多了啊?”
“嗯。”
“接了戏吗?”
“今年接了两部电影。”
鹿知微闻言,转身看着她:“你不会要告诉我又是无缝进组,中间一点点的休整时间都没有吧?”
桑晚慈轻笑一声,目光温柔,没有说话,抬手抚摸她的脸。
答案不言而喻。
鹿知微登时皱起眉头。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桑晚慈是为了完成和父亲的约定才会这么拼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这么做。
她没有办法阻止她,能阻止她这么做的,怕是只有孟朗承。
而她这个外人想见孟朗承一面都难。
要是真让她见了,她一定要对这个当爹的吐槽一句“你那么想完成妻子的梦想,你也行,那你怎么不上!”。
顶不顶撞,会不会让第一印象变恶劣,她不在意。
能让孟郎承别再逼着女儿上进才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就一个桑晚慈,逼坏了怎么办!
桑晚慈见她皱眉,动作轻柔地拂过她秀气的眉毛:“没关系的,演员的工作就是拍戏,我是在完成我的本职工作。”
鹿知微看她叹气:“我还是那句话,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知道了没?”
“知道。”桑晚慈应话应得很乖。
鹿知微满意地拍拍她的小脑袋,然后扶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重看帽子围巾。
“嗯,我的手艺还可以的,对吧?”
桑晚慈轻笑:“对,宝宝手艺最好。”
鹿知微又道:“对了,我自己织了蓝牙耳机套,就等你回来给你呢。走,回家,我拿给你看。”
桑晚慈颔首:“好。”
“啊对,过段时间是小颖那孩子的生日,我给她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你帮我看看行不行。”
“嗯。但是知微,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先帮你过生日。”
“是在过生日啊,只要你陪着我,不论做什么,我都会高兴。让寿星高兴,不就是生日的意义嘛?”
桑晚慈闻言,温柔浅笑。
“我家知微说的都对。”
她的知微都是这么容易被满足,永远都是这么善良。
她的知微真好。
……
孟怜玉偶尔会回孟家住,和孟朗承斗斗嘴,让他别那么孤独,也别那么死板。
不过孟朗承总是不认就对了。
孟怜玉知道,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孟怜玉也不止一次劝过他,放过自己也放过孩子。
可一个人一旦有了执念,便很难放下。
他正是如此。
其实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孟怜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就觉得他有父母通病。
总是无法轻易向孩子低头。
不少父母好似觉得在孩子们眼里,他们就应该是天,应该是地,是孩子人生的指路明灯,孩子没了他们就不行。
向孩子道歉,在他们心里就如同威严丧失,是一种耻辱。
可时代日新月异,哪有一成不变,永久适用的道理呢?
孩子要听父母说,父母也该学会听孩子说,做错了就坦荡一点向孩子道歉。
孩子不一定是错的,父母也不一定是对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这种毛病,他们的父亲有时也会犯,她都怀疑这玩意是遗传的。
幸好她不结婚不生孩子。
今天她又路过孟朗承的书房。
门没关紧,留着一条小缝。
从缝里看去,她正好能看见孟朗承站在窗前静默不语,桌上放着一个平板。
她看不清平板正播着什么,只依稀听见几个关键词“金秋奖”、“女主角”、“桑晚慈”。
孟怜玉挑眉,就这么停住脚步不走了,光明正大地偷听。
过了一会,视频换了,似乎是换成了桑晚慈之前那个朋友综艺。
孟怜玉听得断断续续,不大连贯。
但她还是能猜到是哪一段。
是桑晚慈弹钢琴前和鹿知微说的话。
她从前很喜欢钢琴,现在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孟怜玉微微推开门。
孟朗承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屋内分明有声音,但围绕在他身侧的却只有寂静。
他分明也很想女儿……
就是这个脖子该死的硬!
按平时,孟怜玉一定会推开门,大声嘲笑他看个女儿的综艺还偷偷摸摸,但现在她不想这么做。
门轻轻合上,有风徐来,好似无人在此停留过。
……
过完生日后的几天,鹿知微回公司盛悦,恰好遇上兴逸集团的视察工作。
这是盛悦被收购之后,兴逸第一次视察。
而且这次来的人非同凡响,是孟朗承。
鹿知微听温瑶说出这三个字后,整个人都惊成一个表情包。
孟大董事长居然亲自视察来了???
温瑶暗暗戳了她一下:“知微姐,孟董不会……是特意来看你的吧?
“你和桑老师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鹿知微摇了摇头。
她确定孟朗承还不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情。
或许孟朗承这一次过来,就是纯粹地视察公司情况而已。
温瑶在她身边说着话。
她却没有听进去的心思,回头看向身后,神色若有所思。
只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见她一面。
…
孟朗承这次会亲自视察,有两个原因。
一是为了看这家公司去年的情况,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兴逸拓展版图。
二是因为女儿,这是他女儿选择的公司。
好在盛悦发展势头良好,公司去年还挖掘出好几个有潜力的艺人。
公司现今发展最好的艺人是他女儿护着的那个朋友鹿知微。
他至今都还记得女儿为了朋友,向他提出注资请求的模样。
这么一想,他忽然就很想见见这个鹿知微。
恰好在这时,他的秘书走过来低声询问:“孟董,有个叫鹿知微的人想见您,您要见吗?”
孟郎承剑眉微挑,颔首。
“带她来会议室。”
…
鹿知微今天穿着一身女士西装,长发梳成高马尾,颇有气势又精神十足。
她往下扯了扯衣摆,抚平衣领,深吸一口气后跟着孟郎承的秘书去会议室。
秘书敲门示意。
打开门,鹿知微跟在秘书后面走进去。
一抬眼,眉目英朗儒雅的男人乍然跃入眼帘。
这是鹿知微第一次见到活的孟郎承。
他虽然人已入中年,但相貌依旧清朗风流,气度英伟不凡。
头发很茂密,身材也没有走样,完全不输给现在的小鲜肉。
鹿知微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这一家子果然都是颜值组的骄傲……
秘书将人带到就出去了。
偌大明亮的会议室霎时就只剩下他们俩人。
两个和桑晚慈关系最为密切的人。
孟郎承没有开口,落在鹿知微身上的视线带着审视的意味。
桑晚慈亲近这个朋友。
这个朋友还会给桑晚慈做饭包饺子。让她正正经经地吃顿饭。
而且这个朋友……小提琴拉得很难以言喻。
鹿知微不得不承认,跟孟郎承这样的业内巨头呆在一起,真的很难自如。
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是不说话,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威压。
但她没有办法,为了桑晚慈,她必须得见孟郎承一面。
不论孟郎承会不会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她都要说。
尝试过和什么都没做是两码事。
“孟董您好,我是鹿知微。”
她鼓起勇气,主动开口自我介绍,接着就开始在脑子里预演孟郎承接下来的话。
日理万机的孟董应该会说不认识她,那她就可以说自己是这家公司的艺人,也是桑晚慈的朋友。
嗯,就这么说。
结果孟郎承道:“我知道你。”
鹿知微:“?”
孟郎承:“你是盛悦的艺人,也是我女儿的朋友。”
鹿知微:“???”
妈耶,他怎么知道我的台词?
请立马把我脑子里的监控拆掉!
“鹿小姐,请坐。”
“哦哦,好的……孟董您坐。”
鹿知微随便找了手边的位置坐下。
孟朗承顺其自然坐在离他最近的会议主位。
两人之间隔着一大段距离。
鹿知微边坐边在心里感慨:好像也没那么凶……
她还以为孟郎承会让她“罚站”到说完话呢。
坐下后,孟郎承语调自然镇定:“鹿小姐,非常感谢你能带着我家晚慈好好吃饭。”
“?”
完全没想到这个开场的鹿知微连忙摆手:“孟董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有点小意外。
孟朗承好像也不是对女儿漠不关心的人嘛。
怎么到了女儿面前就变得那么冥顽不化呢……
哎,算了,只要他心里有女儿,那就好说话了!
孟郎承道:“为了感谢鹿小姐,我会让公司给你安排好资源。”
鹿知微被这突如其来的豪气吓了一跳。
她眨眨眼,思绪一转,立马道:“比起这个,我更希望孟董能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孟朗承面不改色:“可以说说看。”
鹿知微紧张地两手交握,一边想着桑晚慈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
两秒后,她目光坚毅地看着孟朗承。
“孟董,我想请您取消和晚慈的约定。”
话音落地,孟朗承脸上的冷静终于露出一丝怔愣。
他没想到鹿知微会知道这件事。
仔细想来,却也不奇怪。
桑晚慈能为了她回家让父亲注资,那俩人之间的关系一定好到无话不谈。
鹿知微看见孟朗承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十指交叉。
他的脸上没有一分气恼,但语气却有些冷了:“鹿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
“孟董,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家事,”鹿知微道,“但是我作为晚慈的朋友,作为一个演员,不能对她答应这样不合理的约定坐视不管。”
“管?”
孟朗承唇角轻扬,语调里却依旧透着冷意。
“是吗,那你要怎么管?”
鹿知微不由哑然,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孟朗承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就好像只要她敢再说下去,他就能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说实在话,这时候任谁都会在心里打起退堂鼓。
但她不能,一想到桑晚慈从前一直逼着自己突破,拼命消耗自己的模样,她立马就把心里那根鼓棒掰折了。
不行,不准退,鹿知微,谁退你都不能退!!!
“就像现在这样,”鹿知微微微昂首,“坐在这里请求您取消约定。
“孟董,我相信您心里有这个女儿,也有一颗希望孩子会越来越好的心,否则您不会因为我给她做了几顿饭就要感谢我。
“所以我希望您能正视晚慈的诉求,正视晚慈的选择,问问她究竟想要什么,不要再将您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他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附属品啊!”
孟朗承面有愠色:“鹿知微,希望你还没忘记盛悦现在是兴逸的。”
连名带姓的杀伤力果然适用于每一个地方。
饶是如此,她也没怂,目光炯炯道:“您喊我名字也好,骂我也好,就算要雪藏我也好,比起让晚慈痛苦,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我今天就要把话都说出来!”
说出这一段话后,她好似突然拥有了无穷勇气,再也不怕孟朗承每一个冰冷的表情。
她要说,她偏要说!
他不听,她也要说!
“孟董,您在工作之上功绩赫赫,每一条决策都英明无比,确实无人可挡,可这并不代表您就能做好一个父亲!
“您爱孟夫人,您想完成她的音乐梦,于是您就擅自把这个梦想强加到晚慈身上。
“凭什么啊?难道在你的心里,女儿和妻子的梦想是分三六九等的吗?晚慈的梦想不值一提,孟夫人的梦想便无比尊贵?”
“啪!”
孟朗承拍案而起。
他没这么想过,也不容许别人胡说八道!
鹿知微亦情绪激动地跟着站起来:“晚慈是你的女儿,是你手心手背的肉,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你不能擅自把别人的梦想加注在孩子身上。
“你知不知道她曾经因为你很痛苦,因为父母优秀完美而自卑!”
听见这话的孟朗承,神色一怔,眼中闪过错愕。
怎么会……
他的女儿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怎么会自卑呢……
鹿知微情绪稍缓,口齿依旧清晰:“孟董,在晚慈心中,你和孟夫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她觉得你们无所不能。
“而你为了逼她早日成为国际一流的钢琴家,总说她做得不够,于是她开始怀疑自己,连拍戏都在下意识强求自己突破,无尽地消耗自己就为了寻求你的认可!
“这难道还不是你的错吗?!”
鹿知微越说越激动,那股火气又蹿了上来。
当父母的为什么要这样逼孩子?
要么就干脆不管孩子,他们究竟把孩子当成什么了啊!
越想越气,她最后不管不顾地吼了一嗓子:“孟朗承,你这么能,怎么不自己去当国际一流的钢琴家,逼女儿算什么本事!!!”
“你!”
孟朗承气结,又无言以对。
俩人都被对方气得面红耳赤。
但鹿知微还不忘收个尾,她朝孟朗承深深鞠了一躬:“我的请求您已经清楚了,我要说的话也已经说清楚了,请孟董务必考虑一下,告辞。”
她转身脚底生风地走了。
孟朗承秘书看见她怒气冲冲地推开门,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看着她的背影:“……”
我该不该提醒她走路同手同脚了……
算了,孟董重要。
同手同脚了。
老伍冷不丁地说。
鹿知微这才急急忙忙改正,然后闪到无人的楼梯间里,蹲下捂住狂跳不止的小心脏。
想起孟朗承那个样,她还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我这下真的完蛋了……”
老伍忍不住笑:刚才骂得很猛啊,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鹿知微一脸痛苦:“怕死了好吗!这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死谏,还得是诛九族的那种!”
老伍道:那你是把桑晚慈她爸当昏君看了呀。
鹿知微闻言,面色渐缓,坐在楼梯上捧着脸:“其实……也说不好。”
她能感受到孟朗承对桑晚慈的父爱。
可她是一个外人,不了解孟朗承,不知道是这份爱更深,还是想完成妻子梦想的执念更深。
“人啊,真是复杂的动物,永远也捉摸不透……”
老伍认可这句话,长叹一声:你说的对……
显得十分有故事。
鹿知微问:“怎么了?”
老伍怅然:给你说件事,你别吓到。
鹿知微:“……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你说吧。”
老伍:你还记得白芷吧?
鹿知微:“记得啊,你的心上人嘛,特别厉害的一个人。”
老伍深深地叹了几口气,苦笑一声:我现在怀疑入侵者是她。
鹿知微:“???”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很多痕迹都太像她以前的手笔了……
他和白芷是系统内最要好的朋友。
他喜欢她,欣赏她,也了解她,自然认得她的行事风格。
若是换了别的人,恐怕花上几百年的时间都猜不到她身上去。
鹿知微:“……”
“我”杀“我”自己就算了,怎么还是喜欢的人呢?
看来她的男妈妈跟他一样凄惨。
“没事的,”鹿知微安慰他,“往好处想,或许不是呢?或许是有人在模仿她的行事风格,混淆视听呢?对吧?
“总之在见到她本人之前,不用那么早下定论啦。”
老伍这么一听,又重新振作起来了:你说的有道理。
鹿知微见安慰到了,拍拍衣服起身:“好了,我也该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了。”
老伍:收拾东西做什么?
鹿知微微微一笑,视死如归。
“等着被圣上发配回家种田。”
作者有话要说:鹿宝:骂时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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