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安带着陈子平趁着黄羽墨陷在与家人重逢的喜悦中,两人去了洛水村,买来了粮食及两只鸡,还有几斤肉回到了黄家。
黄羽墨牵着两位爷爷的手回到大堂坐下,这才问起他们这些年的经历,黄耀光却显然不愿意跟她聊这些,反而问道:“小羽,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受了很多苦吧?”
“我没受苦,爷,我一直跟文才哥哥在一起,定居在常宁县的沩山村,那里的村民对我们都很好,你看我的脸色,再看穿的可是绸缎,哪像是受了苦的?”
“对了,我还给你们带来了很多布料,奶,大奶,你让伯娘他们给你做件漂亮的衣服。”黄羽墨见黄耀光不愿意说他们的经历,她自己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当年受过的苦,故意逗乐道“这次来得匆忙,等你们去了谭州,喜欢什么样就买什么样的,孙女现在有钱。”
“好,好,我们家小羽最有孝心了,让你们伯娘做,都做。”吴氏乐呵呵呵的笑道。
大伯娘看着与黄羽墨说说笑笑的几位老人,位着旁边的妯娣赵氏走出了正堂。
“家里没粮食了,他们男人又还没回来,这中午饭可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赵氏也从黄羽墨回来的喜悦中回了神,满是愁容:“大哥他们这次出去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呢?不会出事吧?”
“呸呸……你可别乌鸦嘴,对了你听到没有,文学文才都成了县令,这日子呀有了盼头。”
“谁说不是呢?小羽回来了,文才也有了消息,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说着赵氏腰都伸直了些,脸上的愁容也淡了几分。
“你闻闻,哪里来的香味。”赵氏用力耸了耸鼻子说道。
“厨房里怎么有烟出来,是弟妹他们在煮野菜了吗?”丁氏惊讶的道。
两人忙推开了厨房的门,就见跟黄羽墨一同来的两个小郎君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哎呀,你们可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忙呢。”丁氏见案板上的鸡还有正在炒的肉,看来这些都是他们买来的,很是不好意思,本该招待他们的,可实在是囊中羞涩。
“伯娘,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饭菜很快好了,你们去跟小羽说说话,等着吃就好了。”陈子平照着黄羽墨的称呼叫,一边炒菜一边回道。
丁氏见陈子平一个小郎君,做起饭熟练得很,回想着黄羽墨说的话,是受了多少苦才能练就这样的本事,看向他的眼光不由的带着疼爱。
陈子平自被人贩子绑后,从没被长辈用这种的眼神看过,心里暖暖的,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他就知道,能养出小羽和文才这样善良能干的孩子的家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他喜欢他们家的气氛,想想以后他们也是自己的家人,心里就特别的开心。
他们住着茅草屋,穿着粗布衣,可这些都掩盖不了他们独有的气质,这洛水村的村民眼睛真是被鸟啄了,不知道他们失去了什么。
丁氏见他们准备的都是荤菜,忙让赵氏去菜园里摘些青菜回来,自己则把两位老爷子带回来的野菜洗了,也算加个碗不是?
饭菜的香味飘进了正堂里,黄文光忍不住咽了口水,眼睛瞄了一眼黄羽墨,红着脸低下了头。
黄羽墨见了有些好笑,他们走散时黄文光才二岁多,多年未见,却完全没有生疏感,也许这就是血缘吧。
李志安他们做的事黄羽墨看在眼里,对他们的察言观色很满意的,这样就不会让黄家人太过难堪。
很快陈子平就把几道菜做好了,菜式不多,但份量足够,李志安进来,黄羽墨就知道可以吃饭了,忙道“爷,大爷,奶,大奶,刚吃的糕点也不顶饿,现在我又饿了,先去吃饭吧。”
黄耀光回想着记忆中那个可可爱爱跟在哥哥们后面跑,每天在长辈面前撒娇逗乐的小女娃,竟一下子长这么大了,也懂事了,也更加善解人意。
黄家的厨房太小,不适合坐那么多人,黄忠良熟练的把一个大大的桌子搬到了外面坪里,大家各自把凳子搬了出去。
丁氏他们从厨房里把饭菜端了出来,黄文光看到桌上的肉眼睛发亮,黄羽墨心里却是酸酸的,她在陈村的时候可从没有缺过吃的。
罗氏作为他的娘,自然也把他的表情看在了眼里,眼泪差点就要掉出来了,这样的饭菜多久没有吃过了,好像自从陈村出来就没吃过了,那时的文光才不过二岁多的孩子,怕早已忘记了肉的滋味。
大家坐下后,黄耀荣拿起筷子道“这些年你们都受苦了,既然孩子们有心,你们就躺开吃吧。”
说完自己就动筷吃了起来,虽然众人都饿,也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菜了,可他们就餐的动作虽快却优雅有礼,一举一动都似刻在了骨子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
黄羽墨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李志安与陈子平则更加意识到了黄家人的不简单,自到谭州后,他们也算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了,但很少人有这样骨子里的优雅。
吃完了饭,几个老人习惯性的去休息,黄羽墨总算有机会与黄忠良王茹娘叙旧了。
“小羽,这些年受苦了吧。”王茹娘把她抱在怀里,眼泪又要往下掉了。
黄羽墨心里也很难受,她真是太瘦了,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她的骨头“娘,你看我白白嫩嫩的,像是受苦了吗?倒是这些年让娘担心了,对了哥哥们呢?”
“文凯、文业都去了军营,文朗跟着你们伯伯们进了山,你伯家的孩子除了文烨也都去了。”黄忠良回道。
“都去了?那文仁文杰呢,怎么不见他们,只有文光在家?”
“文光的体子弱,进不了山,文仁文杰都不错,也进了山,说来你大伯他们也该回来了。”
说到这黄忠良眉头皱起,这些年因着他们是外来户,没有田地,全靠上山维修生活,硬是把几个文人练成了粗汉子,只有他,因着那年受了伤,只能在家做些轻松的活,每每想到这些,他就内疚不已,更不要说每年几个兄弟轮流着去外地打听两个孩子的消息,为了这,日子过得苦苦,可家人几年硬是坚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