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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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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因为晚宴同时也是晚餐时间,再加上大家今天都没有比赛,休息时间充足,今晚聚在餐厅的求生者格外的多。

中午不见人影的奈布·萨贝达,特蕾西·列兹尼克,克利切·皮尔森等人也都早已到达了餐厅。今晚的餐食似乎更丰盛些,杰克的目光浅浅一扫,便发现不光是甜点,连饮品都多了几款。

多亏了艾利斯,他在晚餐前专门去了一趟厨房,将写好的纸条贴在了空无一人的灶台前:

【你好,尊敬的厨师先生,今晚我们希望举办一场晚宴欢迎新的成员,可以请各位将晚餐做的丰盛一些吗?谢谢!】

和艾利斯健壮体格带给人下意识的“敬而远之”的态度相比,他本人反而是个有些内敛且讲礼貌的青年。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在当年“猛兽横行”的橄榄球队生存,他会一度感觉失去人生价值而迷茫也无可厚非。

而晚餐时间,厨房也按照要求准备了比平时更丰富的餐饮。哪怕是一向眼光有些挑剔的奈尔,在准时来到餐厅时,也不禁对卖相精致的点心侧目。

按照习惯,杰克是准时准点到达的餐厅,比他没早多久的奈尔,已经举着盛有半杯红酒的高脚杯,轻轻一摇朝杰克举杯示意,她此刻的笑容比刚见面时的疏离感显得亲近了许多,看来对于杰克的提醒她已经付诸了实践。亲切而优雅,能让她更快融入求生者这个群体。而吉尔曼,事实上并不用杰克的提醒,她出色的察言观色和神秘感知的能力,已经能帮她博得大多数人的善意。例如不那么喜欢开口的库特,面对她也愿意从书中世界抽出点儿时间与之交流。

“杰克!今晚的糕点可棒啦!”

艾玛端着餐盘来到杰克旁边,上边还摆放着造型可口的切块甜心。“一定要都尝尝哦!”“谢谢,我会的。”杰克礼貌回应,而艾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又朝摆放着其他餐品的长桌雀跃而去。

杰克朝里头走,在餐具区域拿了个不大不小的餐盘。厨师很细心,切好的糕点在用料均称的情况下保持了精致的大小,确保每个人能在胃口充裕的情况下品尝更多口味。端着盘子的列兹尼克路过,杰克目光留意到,她餐盘上的食物可谓是十分丰富。有些娇小的她捧着堪比脸盘儿大的盘子,嘴里还叼着一根薯条,看得出是很饿了。确实,绘制一张准确细致的地图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她在湖景村勘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连地图边缘轮廓她都都标注好了,也因为她一丝不苟的工作导致她错过了午餐,饥肠辘辘地熬到晚上,她克制不住想快点填饱肚子的心理。油炸的食物能提供更多热量,但饮食均衡是必要的,因此她还盛了一份蔬菜水果沙拉。

“嗯……?!”

列兹尼克的目光注意到一旁站立的身影,朝上面一瞥,眼眸瞬间瞪大。

【怎么总在我形象不太好的时候遇见他啊?】列兹尼克此时的心里忐忑不安,就像一只做错事的松鼠,蓬松的尾巴用于把自己蜷缩在下。她听说英国的淑女食量比较小,少食多餐的缘故……嘶,希望杰克不要改变印象才是……

似乎察觉到了她窘迫的眼神,杰克一愣,眸光随即温和下来

“绘制地图可是件费心的事情,辛苦你了,列兹尼克小姐。”

“啊……不、没关系!”匆忙的把挂在嘴角的薯条咽下,她反而是笑了起来。“能帮到大家,我很高兴。”

杰克没有在意她的那些小窘迫,反倒是对她的成果报以认可……

【他真的是位绅士——将他作为报以好感的对象……】列兹尼克想,这也是件非常不错的事情,起码现在,她享受这样的心理和过程。

“糕点都很不错,您可以多尝尝看。”杰克点头致意,礼貌地错身而过。

列兹尼克毕竟是位机械师,她的心思十分缜密。她不可否认的对杰克的外貌一见钟情,但这样的喜欢很浅薄,她放任自己对这样的貌美之人心动,但如果某一天,杰克不再符合她心底的预期,她会立刻切断这份感情,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就像她潜在的理性,如此的理智。

她希望杰克能多多符合她的预期一点儿……憧憬和期待是如同糖果般甜蜜的情感,是她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的调味剂——她享受着,是从未有过的鲜活感——自父亲离开后从她灰白世界闯入的斑斓的彩虹……她的生命里除了冰冷的机械零件外,多了一些特别。在不产生副作用的情况下,她期望这样的憧憬持续更久……

让她感觉自己一直鲜活仿若是真的活着——而不是成为像父亲当年抚摸自己头发时,叹息而出的话:

【特蕾西,有些时候……我总觉得你和我修理了一辈子的钟表很相似……一样的精密又严丝合缝。

它分秒不差的走过时间,而你冷静严谨的走过岁月。】

(也许,杰克这个人,真的能一直符合她的预期。)

长桌摆放的食物大多是西式,其他地方的做法比较少见,毕竟求生者中,欧洲来的人占大多数。杰克注意到桌上多了些前几天没见过的菜式,应该是吉尔曼加入的缘故,也许是来自加尔各答的特色也说不定。在杰克还是监管者的时候,监管者住所的餐厅会增添东方的菜式,日式中式皆有,也是为了照顾美智子的口味。不过,饭团受到了瓦尔莱塔的喜爱,因为紫菜包裹的饭团让她想到了自己的茧邢,难免爱屋及乌起来。不过更多的,杰克有理由相信是因为饭团的形式更容易帮助瓦尔莱塔用餐……

杰克留意到在觥筹交错之中朝他投来的监视般的目光。鲜红的眼抬眸看去,穿过人群,他看清了那目光的来源。

【奈布·萨贝达】

杰克的长眉难以发觉地轻皱一瞬。他并不清楚为什么萨贝达会突然对他抱以这样探究的视线。

灰绿色的眼眸平淡无波,他坐在安静的角落用餐,而身旁的艾利斯吃的很起劲,牛排鸡胸肉一样不落。和杰克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对视两秒,是萨贝达先败下阵来。他没有解释什么,收起目光看向面前的餐盘,和一旁的艾利斯相比,他的进食动作收敛且简洁快速的多。

【真不愧是佣兵……】

杰克在心底轻叹一声,暂时将困惑抛之脑后,他收回视线,朝一旁的空位走去。邻侧坐着贝坦菲尔,她刚和吉尔曼结束闲聊,先杰克几步选了靠近的位置。

“嘿杰克!”她晃晃手上的叉子,算是打了招呼。杰克轻扬一下餐盘以做回应,随后落座。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她的目光望向不远处交谈甚欢的人们,感慨一声。“在你来之前有几个月没来人,有人甚至认为庄园招不到参加者了呢,哈哈~”

“结果,就连着来了三位。”杰克调侃一声“也许庄园主收到了某人的投诉信也说不定。”

“嗯哼,也就是可怜的监管者——他们的工作量可要增加了。”贝坦菲尔摇摇头,往嘴里塞了口三明治。

“庄园主应该会考虑到这个问题。”杰克余光看见皮尔森对面消失的罗伊,皮尔森脸色肉眼可见的通红起来,似乎对自己被耍了一通而气愤。

杰克扬起一丝笑意,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此刻轻松愉悦的氛围,他很久没感受过了。“我想不久以后,庄园也会增加新的监管。”

“这么肯定吗?”贝坦菲尔笑道。

“毕竟双方阵营一定会趋于平衡。”杰克回复道“此消彼长,然后均衡。一下子来了三名求生者,平衡就被打破了。监管者那边,我估计会有两种变化……”

贝坦菲尔被他的言论吸引,三明治都没接着吃,朝杰克投来好奇的目光,“什么两种变化?”

“第一种,监管者的狩猎模式将会迎来很大的变化,为了保证自己的赢面,在天赋和技能的搭配使用上会更为丰富,求生者的增加将会成为监管者更狩猎进化最直接的催化剂。”杰克清瘦的指节点点桌面,他冷静思考时气场的变化,让角落暗地观察的萨贝达眉头一蹙。下午在那片花园看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此时的杰克让他想到了那位愈发残酷的开膛手来。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并不切合实际,因为都有完整的证据能证明他们能同时出现在不同地方……

多疑并非他的本意,只是下意识的联想。如果连这点戒备都不存在,他也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不知会死在战场的哪个角落……

“第二种变化,直接一些,便是来一名实力强横的监管,将平衡拉回……”杰克想了想“不,我漏了第三种,庄园主也可能再找来三名监管者,以数量来博得平衡也是可行的。”

“和你交流总会有所收获。”贝坦菲尔眼里满是赞赏“谢谢你的消息。”

“只是一些猜测”杰克笑着摇摇头“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

“但也很厉害不是吗,”贝坦菲尔接着享用起晚餐“就像福尔摩斯一样,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真理,逻辑严密思维严谨。”她突然轻叹了口气,“我总是很羡慕这样会推理的人。如果我能像这样思考,哪怕只是三分之一——有些事情便不会变成后来那样……”

“这也不全都是好事。”杰克知道,这这个话题触碰了贝坦菲尔的一些回忆。他无心去打听,也不好奇,短暂想了想,岔开了话题。“太过严谨只会活的很累。命运总有自己的走向,岔路绝不会少,需要做出的选择很多,顺其自然就好了。”

贝坦菲尔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安慰自己的话,她打起精神来“你说的对,人需要一直向前看。而且待会的小惊喜,你也绝对不会猜到的,“大推理家”~”

“还有惊喜吗,真让人期待呢。”杰克点点头,转而优雅的进餐。

“咦,你不打算猜一下是什么吗?”贝坦菲尔对他平淡的反应有些意外。

“因为是友善的惊喜不是吗,所以我只需要翘首以盼。”杰克扬起笑容,盛着笑意的眼瞳像是倒映着明媚阳光。

没过多久,杰克就知道小惊喜是什么了。是为三人准备的双层小号蛋糕,一人一份,上面带着独特的标识,是艾利斯和莱利去厨房端来的。

“这是独属于你们的!”

艾利斯笑容灿烂,端蛋糕至长桌中央。一个蛋糕上摆放着魅紫色的香水瓶,奶油制作的,细节处理倒是逼真,不知道庄园主从哪找来的厨师拥有如此手艺。显而易见,这个蛋糕属于薇拉·奈尔。

“真漂亮,是个很棒的惊喜。”奈尔俯下身轻嗅,低垂眼帘细细品鉴。鲜奶奶油的芳香钻入,丝滑而不甜腻,从调香师的角度来说这样的香味也是出色。

“很好闻。”她给出结论,脸上得体的笑彰显着满意的态度。吉尔曼的蛋糕上摆放着她腰间的同款镂空圆盘,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吉尔曼捂嘴轻笑,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绸袋来。她从里面拈出什么撒下,像是粉末,众人却惊叹仿佛是看到了群星璀璨。

最后是杰克的蛋糕了。娇嫩美艳的红玫瑰盛放在中央,唯独奇怪的,是玫瑰下还画着不知名的图案。

“杰克像玫瑰一样的意思吗?”艾玛歪头。艾玛当初收到的蛋糕上站着一个像玩偶般的自己,当时她还暗暗想着,代表自己的怎么会是玩偶,应该一套园艺工具才对呀……

“也许是因为杰克的瞳色?像是剔透宝石般的红色,很特别。”莱利给出另一个猜测。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蛋糕上摆的就是张律师资格证书,其他的细节大都省略了,但有金黄色奶油书写的“永远不要把法律当做谋生的手段”的誓词——成为一名正式律师时每人都要念的,再下面,则签署着他的名字。

“哈哈没事杰克,我当时收到的蛋糕上可摆放着一架飞机呢!”贝坦菲尔爽朗笑笑。

“只有一朵玫瑰吗,那得大家一起平分咯。”皮尔森有些遗憾的耸耸肩膀。

他的蛋糕当初摆了一圈“金币”,每人分2个还有余。

“娇养的花啊……”

唯有吉尔曼轻声喃喃。她看的不是精致的玫瑰,目光深深注视在那符号上,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黄印】

黄衣之王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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