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起身，一滴泪顺着绝美脸颊滑落，是支离破碎的美感，只一眼，就会沉陷其中。
一张和慕无双一模一样的脸庞从吞噬黑洞中浮了上来，纤纤玉手捏出一个又一个结印，朝着裂开的天幕打了过去。
她翱翔于天际，只留下一道又一道白色残影。
待天幕闭合，旭日高升，除了净世池之下的吞噬黑洞，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宛若昨日。
夜九卿从吞噬黑洞中爬了出来，在看到一袭白衣胜雪的无华，身子颤抖晃了几晃，崩溃半跪在地上，脸上黯淡无光，瞬间沧桑，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那个张牙舞爪的红衣少女没了。
留下的只是那个神域神尊，那个应劫而生的神女。
他从未想过，真正的吞噬黑洞根源竟是在净世池之下，而不是深渊禁地。
夜九卿直视着无华，从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出半点慕无双的影子。
“夜九卿，你有没有点出息，一个女人而已，你简直把我们魔族的脸都给丢尽了。”夜九离一身黑衣，气急败坏的跑了过来，恨铁不成钢的过来把夜九卿从地上扯了起来。
他恨夜九卿，恨他一出生就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他应该高兴的，可是看到他这副模样，他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应该趁着此机会，拿捏夜枭，让夜魅率领他的人，一举拿下魔域，成为新一任帝君的。
可是，在看到夜九卿这副比死了爹还难受的模样，他心底蓦地慌乱，抽痛。
他竟然生出了心疼他哥哥的念头来。
见鬼了。
夜九卿难得生出了别的情绪，意外的看了夜九离一眼。
他一直都知道，他这个弟弟多想取而代之，他已经做好了拱手相让的准备，现在只要他有拿下魔域的心思，势必一路畅通无阻。
可他竟是……
他在心疼他？
夜九离瞥了他一眼，怒视着无华，“神尊，你把慕无双弄哪里去了？”哪怕一模一样，可他还是觉得，她不是慕无双。
慕无双什么时候穿过白色衣服，她钟爱红色，因为夜九卿，所以他对慕无双的了解也很透彻。
慕无双喜欢君无忧，喜欢得不得了。
当初在不周山，人家甚至……也就夜九卿这个傻叉，眼睛跟糊了眼屎似的，偏生执着于她。
他们魔域那么多魔女，哪个不比她强？
这个睁眼瞎的。
要不是魔域还有他这么个出息的，还能撑撑场面，指不定让人笑掉大牙。
看到夜九离这副算是替夜九卿抱不平的模样，‘无华’唇角抽了抽，“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慕无双？”
“啥？”夜九离傻眼了。
夜九卿也倏然抬眸，那眼神像是x光线，似是要把她里里外外扫视一番。
她说她是慕无双？
她不是无华？
“可是……”夜九离不解，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然因为夜九卿这个不争气的，他才不想站在神域的土地上，还是魔域的空气来得舒服，哪像神域，乌烟瘴气，一片废墟。
慕无双看着神殿中一地尸体，眼中毫无波澜，只不过眸光在触及到吞噬黑洞的时候，心底还是不可避免抽疼。
战天歌……释羽……她到底还是迟了一步，护不住她。
慕无双想到了先前战天歌被吞噬的那一幕，有一道奋不顾身的影子也随之坠入黑洞，和她一起消散，做到了生死相随。
释羽终究是没有错付，夜枭值得。
她手紧了紧，哀伤难以扼制，吞噬黑洞……
“女儿！”
“双儿！”白衡和云舒齐齐出现在神殿，看着完好无损的人儿，终是止不住落了泪。
真好，还活着。
“爹，娘！”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约而同的，谁也没提起君无忧。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禁忌。
吞噬黑洞被压制了，而身为神女的慕无双完好无损，那就证明，有人替她殒了身。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慕无双眺望天际，脸上不悲不喜，朝着他们娓娓道尽一切。
“我本源乃是净世神莲。”
“每个蛮荒宇宙都会衍生出一个天道，衍生出主神，我被赋予神职，万界至尊，生来就是巅峰，我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到了你们穷极一生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神女一生，该是无欲无求，生不出妄念才是。”
可是，谁都不知道，她是并蒂双生莲这个事实，不是开始，而是半道衍生。
慕无双怜悯的看着眼前众人，她如今记忆已全部回笼。
“尘世三千界，本就是造物主创造出来的试验品，众所周知，鬽族天生只有一魂，与你们相比，那就是残次品。”
“残次品的下场就是被淘汰。”
“造物主哪里会允许自己手里有残次品呢，所以降下吞噬黑洞，想要任其吞噬掉这一切，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哪怕后来的人族，魔族，妖族他很满意，但是也掩盖不了鬽族这个残次品的事实。”
当时的她心生不忍，生出了妄念。
她很喜欢这些个渺小的种族，无论是谁，她都心生欢喜，她觉得他们好有趣。
所以她胆战心惊的分化出另一半并蒂莲，降生鬽族，想要从根源解决掉这个问题，她想他们跟正常人一样，这样一来，造物主或许会改变主意。
她或许可以保下她负责的这个莽荒宇宙。
“我没有记忆，所以那些年，我漫无目的的在鬽族里过着没心没肺的日子，鬽族一直与世隔绝，直到后来，意外闯入几人，打破了这一切平静。”
慕无双眼睛死死盯着被君临和烛影压着过来的蓝不易，他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可脸上还是一副全天下都对他不起的模样，当真令人作呕。
“蓝不易，你在不满什么？你知道你蓝氏先祖就是打破这一切平静的罪魁祸首吗？”
随即慕无双一把提起角落里试图减少存在感的白灵，扭住她的喉咙，“还有你白灵，你以为是释羽奉本尊之令，杀了你全家？”
“是蓝氏宗门的人觊觎鬽族天生神力，人手都是一把神器，是他们想要据为己有，这才一个又一个抓了鬽族人，研制出药水试图改变血脉，他们疯狂的想成为他们想要成为的人，你懂吗？”
“你想要报仇，该找蓝不易才是！”
慕无双一阵悲从心来，“没有当年的释羽，你早死了。”
白灵呆愣着，随即大声反驳，声嘶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