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虞雾搂着霍京烨坐在后排座位,用湿纸巾替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沐助理,麻烦你开快点,再快一点!”
“是,少夫人!”
沐安几次提速,风驰电掣般开往医院。
虞雾看着霍京烨苍白而虚弱的模样,心疼地轻抚他的脸,“京烨,是不是感觉很难受?”
霍京烨双眸紧闭,脸贴在她的肩窝,好像是在说什么。
虞雾埋下头,听见他低低地呢喃:“雾雾,我后背,很疼……”
一瞬间,她心口软的一塌糊涂,眼眶酸酸的涌上一层泪雾。
他伤势还很重,她跟他赌什么气呢?
有什么比得上他的身体更重要呢?
她温柔似水地安抚他,“京烨,你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到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就不疼了。”
医院大门口,早就有医护人员守着了。
医护人员将霍京烨抬上了病床,第一时间送回了病房检查。
虞雾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病房外,看着自己白衬衣上一大团暗红的血,那是她刚才抱霍京烨的时候蹭上的。
他的伤口一定是撕裂了,所以才会流这么多的血。
想到这,她心疼的拧成一团,满腹的自责和后悔……
忐忑不安地等了很久,终于,房门开了。
“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脸色不大好地说:“伤口裂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雨下的这么大,伤的这么重还要坚持外出,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处理吗?他可是伤在心脏附近啊,命都不要了?”
虞雾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哭腔,“医生,那他现在有危险吗?”
“这次情况还不算严重,再有下一次,那就说不准了!一定要引起重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守着他,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谢谢医生!”
虞雾送走了医生,这时候沐安朝她走来,欲言又止的表情。
“沐助理,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少夫人,今天一大早,二爷就派我去取了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的西装,还让我提前去珠宝店打点好,清了场。”
“其实,他可以请珠宝设计师到医院来,不用这么麻烦的,但他坚持要亲自陪您去选,我想,他是觉得这样会更郑重更有诚意吧。”
“这么多年我跟在二爷身边,熟悉他的脾气作风,等人半小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今天从下午到晚上,他整整等了您六个小时,他身体早就不舒服了,却还是不愿意离开。”
虞雾僵硬地愣在原地,她真的不知道,他把和她挑婚戒这件事看得这么郑重,这么认真。
就像,真的在对待他的妻子一样……
“这几天二爷烟瘾犯了,都是强忍着的,而且小护士端的中药,他也都好好喝了,我想这都是因为您的关系。总之我想说的是,在我看来,您在二爷的心里,分量很重。”
一瞬间,虞雾脑子里嗡的一声,错愕地看向了沐安,“沐助理,你……是不是搞错了?”
都说旁观者清,可是沐助理这个旁观者,是不是观察错了?
听他说的这番话,真的快让她误以为,她成了霍京烨的心上人,可他的心上人不是另有其人吗?
“少夫人,我想我没有弄错,二爷连子弹都能替您挡了,命都替您豁出去了,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虞雾立刻解释道:“他自己说了,他替我挡子弹是因为,他承诺了不让我受伤……”
沐安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摇着头离开了。
毕竟对于二爷的事,他也不敢胡乱插手。
虞雾跌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她能听见自己的心“空哒空哒”地跳着!
各种情绪堵满了胸口,五味杂陈!
那种惊喜和憧憬期待的感觉又来了。
霍京烨喜欢她吗?真的喜欢她吗?
如果这是真的,她真的会开心幸福得疯掉!
然而!
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了之前的种种,比如,她听到霍京烨告诉老夫人,她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又比如,她听到霍京烨告诉小乐天,他要娶的是别的女人,再比如,他亲口对她说过,他不会娶她……
最重要的是,他心心念念想娶的是姚雨彤,他的白月光!
今天下午,她还看到他们甜蜜拥吻!
想到这里,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前一秒,有多么的激动开心,这一秒,就有多么心痛如绞!
“雾雾,别犯傻了!傻瓜!你又要陷入那种美好的幻觉里,再被他亲手打碎一次幻想,才甘心吗?”
可是,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沐助理是他身边最信任最得力的人,沐助理说的话也不可靠吗?
而且,人有时候就是会口是心非啊,他说的就一定是他心里想的吗?或许,有可能完全相反呢?
比如,她刚才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来刺激他,可那些都是假话,并不是她心里真正想的啊!她怎么可能讨厌和他拥有一枚婚戒呢?
虞雾狠狠闭上了眼,好像有两种声音在她脑子里不停地拉扯。
终于,她深吸口气,有了决定。
“霍京烨,为了你,我想再抱最后一次希望,我愿意再傻一次,再幻想一次。”
“我还能在你身边待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不要再听你说的,我要用心感受你做的。我要自己用心得到一个答案,一个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的答案……”
如果他的答案是喜欢,那该有多好?
可是,目前,虞雾并不敢对此抱有太大的期望,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推开了房门。
只见霍京烨正靠坐在床头,侧脸绷得很紧,俊美却散发着冷戾气息。
听到动静,他倏地回头,幽冷的目光扫向她。
虞雾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地皱了眉,她走到床边坐下,温柔似水地望着他:“霍京烨,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而且我之前说的话太重了,我不该那么说的。”
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问:“明天我们再去订婚戒,好吗?”
下一秒,他却抽回了手,冷冷启唇:“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