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成吉思汗铁木真那样的人物,对于也先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这也能影响他正常的判断。
他看了一眼阿刺说道:“本太师觉得喜宁的话不无道理。”
阿刺赶忙说道:“太师,此乃兵家大忌啊。”
“我们蒙古人靠的是弯刀与快马,可不是汉人的兵书,有些东西能学,有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学。”也先明显有了些许的不快,这是他心中冒险的想法,此时喜宁说了出来,他当然不允许阿刺说太多否定之语,否定了喜宁,不就是否定了自己吗?
听完也先的话后,阿刺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喜宁。
怪不得朱祁镇会被俘虏,身边一直围绕着这种人,怎会不失败呢。
他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接着反驳也先。
他跟着也先多年,对其用兵的手段也是极为佩服,可能是自己目光短浅吧。
也先陷入了沉思,兵犯京师,再抓大明一个小皇帝,那么内地的明军一定会溃不成军,望风而逃,到时候真的能够恢复蒙元的荣光,可自己却要冒险,带领整个蒙古的八成军力冒险,若是失败了,自己这方没有个几十年是恢复不了元气的。
而此时的京师皇宫之中。
朱见深正在安安稳稳的睡觉,他可不知道自己成了也先的目标。
孙太皇太后坐在一旁,看着熟睡的朱见深,眼睛中充满着怜爱,他像极了朱祁镇小的时候,而后太后叹了一口气,看向殿外,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过的怎么样?
朱见深悠悠醒来:“皇奶奶,你又,又想父皇了。”
”是不是皇奶奶将你吵醒了。“孙太皇太后亲昵的摸了摸朱见深的额头。
”没有,孙儿早就睡好了,皇奶奶,父皇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对待这个父亲,朱见深也很是矛盾。
按理说他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可心里面却是接受不了,现在自己登基了,那朱祁镇回来后,会老老实实当他的太上皇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在原先的历史上,在北京保卫战结束一年后,脱脱不花大汗派人到了大明求和,并且以朱祁镇当作筹码,来换取大明的一些让步,那个时候的朱祁钰帝位还没有坐稳,想着借此来安抚一下孙太后,便派人与此商谈,而也先得知了脱脱不花大汗的计谋后,直接派人将朱祁镇送了回来。
朱祁镇回来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会甘心将皇位留给自己的儿子,可若是朱见深老老实实的将皇位还给自己的父亲,那他此生注定就不会在重新登上帝位了。
因为那时的朱祁镇一看到朱见深,便会想到他的屈辱岁月,帝王家的亲情是减半的,难保朱祁镇不会下了杀心。
而朱见深要做的就是让朱祁镇在蒙古多呆几年,或者用心的侍奉自己的奶奶孙太皇太后。
历史已经改变,这也让朱见深多了很多侥幸,万一朱祁镇在蒙古呆了十年,那时候的自己继位时间久了,也有了根基,即便他回来了,对朱见深来说也构不成任何委屈了。
见过儿子抢老子皇位的,可没有见过老子抢儿子皇位的,即便是朱祁镇再不要脸,也没办法干出那种事情,百官不会同意,孙太皇太后不会同意,勋贵武将们也不会同意。
“皇奶奶,等到父皇回来后,我就将这个皇位还给父皇,然后好好的陪着皇奶奶。”
听完朱见深饱含深情的话,孙太皇太后笑了笑:“傻孙子,你有这个孝心就好了,皇帝的位置怎么能跟过家家一样,说还就还,说让就让呢。”
朱见深想的多,孙太皇太后看的更清楚。
她的儿子她了解,对于朱见深孙太皇太后是打心眼里面喜欢,也不会让朱见深处于危险的境地,可能朱祁镇回来后,即便心中再不舍,她也会下令将朱祁镇囚禁起来,一为了稳定朝纲,二为了自己孙子的安全。
这几日朱见深一直都在说父皇回来了就将皇位还给他之类的话,这也是朱见深在给孙太皇太后打预防针。
听到孙太皇太后的话后,朱见深又露出一个微笑:"好想见到父皇啊。”
孙太皇太后摸了摸朱见深的额头。
“睡吧。”
“恩。”
而此时的大同城中,经过一日的血战,士兵们也都依偎在墙头休息。
不一会儿便有士卒抬着装满米粥的木桶登上了城墙。
每个士兵一碗米粥,三个草饼,盐菜少许,腊肉少许。
这个盐菜是后世韩国泡菜的先祖,为士兵补充其盐分,而腊肉于后世的腊肉也不相同,就是事先煮熟的肉质被分割成一条条,在经过太阳的暴晒下,将水分全部晾干,能够长期保存,但其中之味道却是有些不尽人意。
勋贵们并没有离开城墙,也在城墙之上与士卒们一起用食,休息。
吃完饭后。
成国公朱寿站起身走向了城头,看着城墙下的尸横遍野,莫不感慨。
在大同城下现在还有一些没有彻底咽气的蒙古兵,正在痛苦的呻吟,等待着死亡,因为明军肯定不会管他们的死活,而蒙军一时半刻又无法将他们救回去,即便是救回去也是无用,在蒙古若是有了残疾缺陷,几乎很难生存下去。
无非是早死晚死罢了。
“这些尸首要尽早的处理,不然会有引发瘟疫的风险。”陈瀛此时走到了朱寿的身边。
朱寿点了点头。
“还是要等着蒙古联军撤了,再做处理,派出去的人送信的人准备好了吗?”
“已经出发了,我们事先通过篝火的方式已经告知了周边的县府大同遇袭的事情。”陈瀛回复道。
“我怕也先兵行险招啊。”朱寿有些担忧,对付大同也先现在并没有什么好的策略。
“国公的意思是,他们要突袭京师吗?”郭登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不无这个可能啊,若是对大同数日不下的话,也先一定会将目标转移到宣府,宣府的杨将军用兵谨慎,也绝不会让也先占到便宜,若是他直接绕过宣府,只取紫荆关,而后窥探京师,我们该如何?”朱寿想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若真的是那样,我们也只好全线出击,按照京师发的官文来说,兵部侍郎于谦进封兵部尚书,已在京师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蒙古军队对京师短时间内一定构不成威胁,我们便可以从容不迫的支援,斩断也先的逃窜之路,从劣势之中取得优势。”陈瀛说道。
“可太过冒险了,比我们现在全线出军与蒙古军队硬碰硬都要冒险,老国公一定不会同意。”郭登接着说道。
那可是京师啊。
朱寿点头应是。
可陈瀛却说道:“对于我们是冒险,可对于也先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冒险,他可是用上了瓦剌的全部家当,若是被我们合围歼灭,那大明北疆便会有几十年的安宁,更何况就算我等现在出去与蒙军决战,胜了倒好,可若是败了,蒙军的士气更盛,进犯京师再无后顾之忧,而只要我们大同宣府的主力没有太大的伤亡,即便也先兵犯京师,也会处处受到掣肘。”
众勋贵们有了意见分歧,这个时候,就要问询老国公了。
张辅的眼光比较毒辣,他看出明军的被动,当然也看出了也先的被动,现在的也先就等着大同城的明军全线出击,一探明军的虚实,而明军却要受到也先兵犯京师的威胁。
这是一个谁都难以选择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