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人忙的时候可能忙到脚不沾地,比如现在的公子;闲的时候则可能门都不用出,比如已经把该做的做完的女士。
不同于这两位同事,塔维纳尔这段时间的生活还算有趣。
因为帮忙破获了一起让七星分神的人口拐卖案兼杀人案,她算是递交了一份友好相处的契约,在璃月港的生活也变得颇为顺利。
当然,这不代表七星对她放松了警惕,只要注意观察,还是能看到若有若无的注视。
塔维纳尔自觉心里没鬼,也为了展示自身的坦荡,任由他们跟着,甚至时不时看过去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在监视我,但是我光明磊落,尽管看。
当然,她也不是全无顾忌,在客栈住着的时候当然是关着门窗的。
此刻,街道外繁华热闹一如往常,不,应该是比往日还要多了几分热切,像是要过节了一样。
请仙典仪,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比平常过节还要重要和隆重。
这是掌控璃月的神明在明面上接近人世的一天。
塔维纳尔知道这种日子璃月人肯定会相当热闹,早就借助愚人众的职权要来了一个还不错的观礼点,就等着明天的仪式开始了。
对,明天。
原本塔维纳尔对于这样的事件是本着远观的心态,只是前段时间有关小冥的事件让她改变了想法。
在事件彻底结束的时候,她获得了一种体内有什么东西缓慢生长发芽的奇异感受,而之后的一次元素力使用中,确定了那种感受绝非幻觉。
她的实力得到了增幅,不多,但胜在明显。
不是冰元素和风元素的使用,而是某种更为诡奇的力量。
一本虚幻书册在她眼前浮现,其封皮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繁复花纹,底色为黑,金色的四个大字勾勒出它的名字。
《记叙之书》
翻过扉页,第一页上虚幻的字迹写下她在那段时间的有关小冥的遭遇,像是日记,又像是小说。
这本书除她以外谁也看不见,包括钟离。
为了测试,她曾经专门抱着这本书去过往生堂,而不管是钟离还是胡桃,对它都置若罔闻,甚至还奇怪她的动作不自然——当然不自然,因为她手里有东西。
这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幻影,平时也缺乏实感。
而在它的出现,并记录下小冥事件的始末后,塔维纳尔获得了全新的能力,试过之后,她称之为【旁观者】,也叫【上帝视角】。
即拉远视角,能够清晰冷静的整理和分析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这突如其来的能力让塔维纳尔有过一段时间的不安,但仔细想想自己都穿越了,有什么离谱的事情发生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能乐观一点,多活一天都是赚。
而且【旁观者】对于她这种知道很多额外信息的剧情党相当好用。
房门外传来脚步,随后敲门声如约而至。
塔维纳尔打开房门,一个侍者端来了餐盘,“这位小姐,您的午餐。”
塔维纳尔甚至不检查是什么,伸手接过,随后给了点小费,带着餐盘关上门返回屋中。
打开餐盘,一张小纸条夹在餐盘底部的暗槽之中。
展开,是愚人众内部都不怎么流通的密文。
旅行者已抵达璃月。
来了。
塔维纳尔随手用风将纸条搅碎成粉末,随手混入喝掉大半的落日果汁液中丢入垃圾桶。
为了全程围观到这场新的戏剧,以观测《记叙之书》的功能,她决定尾随,咳咳,是以另外的身份一定上参演。
首先,她需要做的是找到荧,找不到荧的话提前去请仙典仪法场顿人也行。
塔维纳尔借着剧情优势,离开客栈后没多久就找到了金发的旅行者和会飞的小精灵。
没有多少犹豫,她直接就a了上去。
“好久不见,荧,还有派蒙。”
讲个笑话——尾随。
她塔某人玩了这么久,最讨厌的就是判定成迷的尾随任务。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遇到了熟人,异国他乡的这种事情本应令人高兴,奈何一转头,荧和派蒙就僵硬住了表情。
“你,你——”派蒙指着塔维纳尔好半天说不出话,又惊又恼,直到荧做了她这次的嘴替:“你们愚人众这次又有什么阴谋?”
塔维纳尔维持着表情的镇定和淡然,“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之后会来璃月。”
所以你们在这里看得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荧仿佛从那张一成不变的冷漠脸上看到了这样理所应当的潜台词,回想蒙德最后遭遇女士的情形,金色的眼睛眯起。
但是街上来往的人流让她打消了比较极端的想法。
“我知道你们在戒备什么,坦白的说,我对此并不在乎。”塔维纳尔转头看向街道另一边示意,“出于之前并肩作战的情谊,我可以破例向你透露一点消息。”
“你说。”荧言简意赅。
“我们不会是永远的敌人。”塔维纳尔指向前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转移话题道:“午餐吃了吗?”
面对这等诱惑,派蒙可耻的动摇了。
“请仙典仪明天开始,可以先参观一下璃月港,这里有趣的东西不少。”
塔维纳尔毫无防备的走在前,边走边学着之前钟离样子当起了导游,荧和派蒙虽然警惕依旧,但最终还是跟在了她身后。
荧对于璃月和岩神的问题,塔维纳尔也一一回答,讲起各种传说头头是道,像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般熟悉。
“你来了多久?”荧忍不住问。
“比你早半个多月。”塔维纳尔不甚在意。
“你话也变多了。”荧又指出,“真的没有什么诡计等着我们?”
塔维纳尔仍旧是不疾不徐,“话多是因为你们想知道璃月和岩神的事情,而我刚好知道,而关于阴谋,袭击你的可不是我。”
“女士的事情,你果然知道。”这是指风神的神之心被夺。
“不知道才奇怪,同为高层,我们只是负责的工作有所不同。”
塔维纳尔带着他们在新月轩门外停下,守卫一看到她的到来,立即开门欢迎,“塔维纳尔小姐,您总算是来了,位置已经预备妥当,里面请。”
派蒙唔了一声,“你还是挺有钱的嘛,看在你请客的份上,我半小时内内勉强相信你了!”
荧看着派蒙被收买的速度,捂住了额头。
三人吃饱喝足,荧一直等着塔维纳尔接下里的动作,可是她除开带着她们在璃月港内到处闲逛外真的再无别的动作,让荧心中的疑惑越发深刻。
直到最后夜色降临,分别之际,她也没有额外的手段,感觉真的就像是在陌生城市找了个熟人当导游就这样玩了一整天一样。
“明天就是请仙典仪,岩神每年只会在大众视野中出现这么一次,错过就得再等一年了,所以早点休息。”塔维纳尔表情淡淡的道别,甚至没多留一秒,就那样离开了。
荧和派蒙互相看了看,回到自己的客栈,讨论起可能的阴谋,但都缺乏证据,只是臆测,到最后派蒙人都要抑郁了,觉得塔维纳尔肯定是想通过示好来让她们东猜西猜,平白耗费精力。
“不管她有什么打算,我们明天都是要去的,别想那么多了。”荧打断了这场无意义的猜疑,拉灯睡觉。
回到客栈,塔维纳尔坐在床上,再一次翻开《记叙之书》,新的文字已经在空白纸页上形成,正是今天与荧的相遇。
果然,故事开始了。
……
第二天,塔维纳尔并不打算继续跟随荧和派蒙,根据她在小冥那件事上观察到的结果,故事无需全程跟随一个视角,只要最后事件能够串联,就算完成了故事。
所以,为了故事视角的多样性,也为了荧和派蒙能到尾放松一下,她选择到自己早就预定好的观礼位置围观岩王帝君诈死。
说来好笑,当她填写这份报销账单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驳回的打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至冬那边传回的却是通过的消息,让人不由得思考潘塔罗涅对摩拉克斯的态度。
或许在很多年前,他也曾经是每年等待着岩王帝君降临,赐下神谕引导人们中的一员吧。
于是怀着这种感慨,塔维纳尔很早就来到了高楼之上,这里能较为清晰的看到法场上的一切,在视力中正常的情况下。
她看到人群让出道路,七星之首的凝光走到台上,捏起法诀。
也看到人群之中,金发的旅行者和派蒙正挤过人群,来到前面。
天空之上乌云汇聚,不安的气息开始向下压来,这是以往不会出现的状况。
凝光皱起好看的细眉,红色的眼瞳紧紧盯着黑云中心。
有什么的东西正极速下坠,凝光的瞳孔稍有放大,一个黑色的影子飞快放大,沿着黑云凝聚的漩涡,坠落到了法台之上。
岩龙的头颅无力垂下,生机全无。
刹那间,全场寂静。
那个身影,那是,那是——
心脏扑通直跳,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没有人敢于说出那猜测。
直到——
凝光蹲下身体,仔细检查之后,深吸一口气,猛然站起。
“帝君遇刺!封锁全场——!”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法场。
原本用于维护秩序的千岩军立即出动,人群中的议论刹那间爆发,惊愕,难以置信,他们扫视着周围的人,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荧的身影躲在人群之中,念头闪动间,她有了决策,带着派蒙迅速借助人群和建筑物的遮掩撤离。
她们躲在假山后面,混乱间,踩到枯枝发出了声响,当即有千岩军调转矛头。
“什么人!”
荧一咬牙,这个距离应该可以了,她不再试图藏匿,向着场外冲去
士兵纷乱的脚步声中,荧一下跃至台阶下方,但向下的来路已经被另一队人堵住。
“抓住她!”
听到这样的命令,荧神情一肃,一把直剑在掌中幻化而出,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小姐,小心别动——”
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一个灰色的身影自后方跳出,水流蔓延凝聚成刃,几下扫清了前方的阻碍。
“跟我来。”公子达达利亚收起冰刃,轻轻朝前抬了抬下巴。
三人一路跑到没有追兵的地方才停下,派蒙已经累的飘的高度都降低了不少。
“呼,跑得好累……”派蒙气喘吁吁,即使刚刚面对了追捕,荧也已经重新稳住心态,甚至还能吐槽:“魔法飞行到底用的是哪块肌肉啊?”
“缺乏同情心!”派蒙鼓起腮帮子,转而想起正事,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旁笑眯眯看着她们的男人,“对了,这位小哥,你是谁啊?”
“你们可以叫我公子喔。”
“哇,性格真糟糕,救过我们一次就把我们当仆人。”
“哈哈哈,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们,应该在蒙德见过女士吧?”
派蒙总有反应了过来,荧也摆出防备的架势。
“你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啊,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的,女士给你们留下来很不好的印象吧,呼,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就像你们也认识塔维纳尔,我只是来帮助你们的。”
达达利亚这段时间忙于公务,虽然不知道昨天旅行者已经和塔维纳尔见过,但先前蒙德传回来的资料中,对于最后龙灾平息者中,塔维纳尔的存在并非秘密。
那么借此换取一定的信任,不失为一种方式。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入,“他说的对。”
一听就知道是谁。
公子笑眯眯转头,派蒙和荧也相继侧目。
塔维纳尔正抓住一包吃掉了大半的手抓饼走来,手里还提着包子酱饼,就像是单纯路过的普通人。
“刚从玉京台那边过来,顺路带了几份,吃吗?”塔维纳尔像是看不出此刻紧张的气氛,把包子酱饼递向派蒙。
“可恶,你又想来这套!”派蒙尽管都开始咽口水了,但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勉强守住了底线。
“你们愚人众到底有什么阴谋。”荧皱着眉,实现在塔维纳尔和公子身上扫过。
“简单的说,因为听说过你在蒙德的事迹,所以我在仪式上稍微关注了一下你,清楚事情不是你做的。”
公子挑了挑眉毛,往旁边看了眼,“加上我这个同事对你观感不错,所以我决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伸出援手,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图谋。”
塔维纳尔又咬了口手抓饼,帮忙补充动机:“主要是他最近比较闲。”
公子不置可否,“如果想洗清嫌疑的话,就移步北国银行吧。”
他说完就迈开步伐,将决定权交给荧。
考虑到眼下确实没有眉目,荧选择了跟上。
塔维纳尔走在她们和公子之间,回头又对派蒙递出酱饼袋子:“吃吗。”
派蒙咽了咽唾沫,狠狠抓过袋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