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星被押着来到会见区。
远远的,看到那道熟悉的冷峻身影。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梦中出现的,乔战辰和乔驰璇手挽手走红地毯,步入婚宴殿堂的画面。
苏若星的眼眶一阵发涩。
她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不该儿女情长。
可这难受痛苦的感觉,不受她的控制啊。
乔战辰看到苏若星过来,快步迎上前,不顾看守的女警跟在一旁,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被熟悉的温热怀抱紧紧相拥着,苏若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
她像一个木偶一般僵硬着身子,一动没有动。
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深。
她生怕乔战辰那魅惑的阳刚气息,会令自己轻易放弃底线,默许他脚踏两只船的恶劣行径。
“你在怪我?”
乔战辰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冷若冰霜,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他知道她在怪他。
他们好不容易和好,现在,又令苏若星对他失去了热情和信心。
苏若星淡漠地摇摇脑袋,口是心非,“没有。”
乔战辰,“……”他宁可她怪他,也不愿意她无视他。
事有缓急轻重,乔战辰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为苏若星洗脱嫌疑。
他松开苏若星,
“走,我们去法医科,把秦康伯的尸体重新检查一遍。”
继而,他转向女警,“请打开她的手铐。”
女警已经接到上级的指示,要配合乔战辰的一切要求。
苏若星诧异女警居然真的把她的手铐打开,看来乔战辰已经为她做了不少事。
“乔教授的意思是,我可以参与尸检?”
“对,你配合我验尸。”
乔战辰抬手轻抚上女人略带憔悴的小脸,心疼的感觉充斥着整个胸腔,
“我们再找找线索,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苏若星的眼底泛起一片雾气,“你不是来劝我认罪的?”
乔战辰的深邃眸光带着十足坚定的信念,
“我相信你没有杀人,你的针法轻重有度,不会过失杀人。”
苏若星暗暗感慨,乔战辰真的很与众不同。
所有人,都劝她认下误杀的罪名,唯独乔战辰和她一样,一心要把真相查出来,替她洗刷冤情。
苏若星发现乔战辰眼底有一片青色。
他平时就算熬夜,也不太会长黑眼圈的,可见他此刻十分疲惫。
这一夜,他都做什么去了?
苏若星张了张小嘴想问,到嘴边的话,却又硬生生被她咽回肚子。
“乔教授,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你看起来似乎熬通宵了。”
“我扛得住。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法医部。”
乔战辰带着苏若星来到解剖室。
经过一番检查后,乔战辰确认秦康伯的真正死因,跟法医检查的结果一致,
“的确是死于急性脑出血……”
乔战辰忽地,似乎想到什么,剑眉紧紧蹙起,
“这么巧,又是急性脑出血。”
也就是说乔老爷子急性脑出血后,没多久,秦康伯也得了同样的病。
而且,一个是在秦康伯的房间外,一个是在房间内,仅隔一堵墙。
但秦康伯的运气不好,没能被人及时发现。
脑出血这种病来势汹汹,抢救不及时的话,很容易丢掉性命。
乔战辰居高临下俯视着秦康伯的尸体,眸光凝聚,
“难道真的是人为诱发脑出血?”
“我的针扎入的是他的睡穴,从原理上讲,是有安神的作用,不会令人兴奋,反而还会使人的血流速度变得缓慢,血压降低。”
苏若星检查了秦康伯的后颈针孔,并没有任何偏差,而且深浅适度。
“没道理的,血压过高,血流加速,血管壁承受不住压力,血液才会冲破血流,导致脑出血。”
苏若星百思不得其解。
“关键是,我们都检查了两遍了,秦康伯的身体上,除了我扎出的针眼,没有任何其他伤口,胃部也没有提取到特殊药物成分。”
苏若星一抬眸,见乔战辰的原本白皙的俊脸,此刻变得更加晃白,气色很不好。
“乔教授,你似乎体力透支得厉害,不要为我伤神了,快回去休息吧。”
连乔战辰都查不到问题所在,苏若星对尸检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只能接受现实,认命。
被判刑,是迟早的事。
“乔教授,你……要不在我判刑前,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一下。”
“……”
一直在思考突破口的乔战辰,突然被“离婚”二字扎到心脏,眼底猩红了一片。
他真想狠狠敲一下苏若星的小脑袋,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但这个时候,没时间说感情的事。
乔战辰敛起心神,“苏教授,你把事发的情况再跟我详细讲述一遍,越详细越好。”
苏若星就把到会所前前后后的整个经过都描述了一遍。
乔战辰听得脸色越来越阴,越来越沉。
“等等,你刚才说,敲门的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听到秦康伯对小姑娘动手动脚,乔战辰打断苏若星的话,
“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你仔细回忆一下小姑娘言行举止的每一个细节。
她是当时唯一一个能跟秦康伯近距离接触的人,她最有可疑。”
苏若星的眼里闪过一抹光华,
“你说得对,眼睛往往会欺骗我们,她看起来是一个最无辜的受害者,警方对她做完笔录,就放了她。”
苏若星努力回忆,
“她当时被秦康伯压住,显得很害怕,不知所措,没有反抗。似乎是任由着秦康伯亲她,摸她……”
“等等,当时,她的手放在什么位置?”乔战辰再度打断。
可惜,苏若星怎么都回忆不起那些细节了,
“可能我当时没好意思看得太仔细,或者是角度的原因,没有看到,只看到他们在亲嘴。
我当时还在想,这女生也太胆小了,怎么能连挣扎都不敢?我就一心想保护她,连忙动了手。”
乔战辰的薄唇紧紧抿起一道冷酷的弧度,看似自言自语,
“挣扎是本能,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她为什么不能挣扎?因为她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
只有近距离接触,她才能达成目的。所以,她必须强行忍着。”
“确实,我看到一个小女生跟一个能当她父亲的人接吻,我都感到很不适应。”
苏若星想起那个画面,胃部就一阵翻江倒海,
“她居然能忍得住,不做任何反抗,甚至连推攘都没有。”
苏若星感觉自己不是不能接受忘年恋,但人家年龄差距大的情侣或夫妻,好歹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
可小姑娘当时是第一次见秦康伯,然后被强行压倒。
她怎么会还能静静地躺着,让他拱?
倏地,苏若星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我扎了秦康伯一针后,秦康伯没了动静。
小姑娘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你杀了他’。现在想来,她好像知道秦康伯死了似的。
连我一个医生,都以为秦康伯是晕倒,为什么她这么快能知道秦康伯死了?
而且,我当时并没有看到她有试探鼻息什么的特殊动作。”
“果然有问题。”
乔战辰立即挺直了背脊,犀利如鹰隼的眸光再度扫视秦康伯的尸体,
“一个人没了动静,有可能是睡着,晕倒,她的第一反应,却是他死了?
只有凶手本人,才会出现这种失误,把早已知道的结果,脱口而出。”
破解小姑娘才是真正的凶手,苏若星颓废的心态一扫而光,
“乔教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破解不了小姑娘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杀人而不留痕迹。
秦康伯的全身我们都查遍了,连五脏六腑也都验过……”
“全身?”
乔战辰瞬间有了灵感,低低的笑声在胸腔里一阵震颤,“不,我们还漏了一个重要部位。”
苏若星立即像打了鸡血般,心底一抹希望油然而生,
“乔教授你解开谜底了?到底是哪个重要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