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没说完,下颌忽然被男人的大掌掐住,薄景遇瞬间倾身压过来,眸子幽深莫测,盯着她一字一句反问:“跟我解释不着?”
安笙掰开他的手,一脸的恼火,口不择言,“你是我的谁?一个P友而已,下床就该是陌生人,你能不能别一副我给你戴绿帽子的样子!”
薄景遇黑眸沉沉地睨着她,被她说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那俊脸顿时像打翻了墨水瓶,又正好碰上寒冬。安笙才不管他是什么反应,甩开他的手,解开安全带,推门就要下车。薄景遇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把人捞回来摁住,冷笑连连,“P友?行,P友!既然这样那干就完了,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他将座子往后一退,掐着安笙的腰抱坐在自己上。他动作实在是太快,安笙闪避不及一声惊呼,一手护着一劫的衣服,一手去拦他,“我不干,我现在不乐意……”薄景遇“呵”一声打断她,“由不得你!”
车里的人,就像像两头沉默的兽,彼此撕咬,毫不放过。薄景遇混不吝极了,安笙张嘴咬在他的虎口上,用了力气,疼得薄景遇闷哼一声。安笙没控制力道,一口下去,在尝到点铁锈的味道时候,身体突然被狠狠一撞,被迫松了嘴。薄景遇垂眸瞥了一眼那个深深地牙印子,没恼,挑着眉眼笑了,有点儿邪气。下一秒,他扣住安笙的后脖颈压下来,脸上笑着,眼神却狠,“安笙,你什么时候叫,咱们就什么时候停——”……回到薄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车子在主楼前停下,薄景遇从驾驶位上下来,然后又绕到副驾驶位去,拉开车门抱着安笙从上面下来。屋里灯都灭了,满地银白的月光。薄景遇换了鞋,抱着安笙往楼上走。刚走过一半楼梯,他房间的门突然来了,有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薄景遇脚步一顿,皱眉道,“大嫂?”
正反手关门的关熙悦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僵,不过转身的片刻,又恢复如常,“阿遇,怎么回来这么晚?”
薄景遇敷衍的“嗯”了一声,继续往上走,“大嫂怎么从我屋里出来?”
关熙悦心跳的微微有些快,声音有点不好意思,“我打算去昱程屋里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子来着,没开灯,一不留神摸错房间了。”
昱程的房间就挨着薄景遇的房间,这么说倒也合理。“喔,这样啊。”
薄景遇点点头。关熙悦似乎这才注意到薄景遇怀里的安笙,问,“这是怎么了?喝醉了?”
“没,就是累了。”
薄景遇声音里带了点微不可察的愉悦,还有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宠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关熙悦一下子就想到那些事上面去。随着薄景遇越走越近,空气里似乎也飘过来一股情事过后的甜腻暧昧味道。关熙悦感觉心口被什么微微扎了一下,刺痛难耐,让她难受的忍不住想使劲抓两下。薄景遇已经走到门口,看她站在那儿还不走,有点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出声提醒道:“大嫂,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
关熙悦回过神,转头看向他,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眼底真实的情绪。“嗯,你也早点睡,晚安。”
她扯唇微微笑了下,声音温柔似水。薄景遇没留意,随意“嗯”了一声,轻轻掇了一下怀里的人儿,推门走进屋,又顺脚合上门。“嘭——”轻轻的一声,却好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关熙悦头上般。一扇门代表着界限,那个女人进去了,她却被隔绝在门外。昏暗里,关熙悦弯起的唇角慢慢落下来,最后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神色越发看不清了。……安笙没睡着,她只是很累,并且,不想说话。不想跟薄景遇这个狗男人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薄景遇打开灯,室内顿时一片明亮,安笙被灯光刺得眼睫颤了颤,想伸手遮挡。只是,她手太酸太软了,根本没有抬起来的力气,只好将脸瞥向背光的方向。薄景遇见状微微勾唇,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抬脚往床边走。床铺还跟早上走时一模一样,床单毯子一片凌乱,没人来收拾过。薄景遇微微皱眉,直接转身去了浴室,放好热水,把安笙放进浴缸里,叮嘱道:“别睡着了,你泡一会儿,我把床收拾好就回来。”
安笙闭着眼,打定主意一句话也不跟他说。脚步声渐渐远了,安笙闭眼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她以为是薄景遇回来了,没理会,谁知道那目光越来越灼热,从她的脸滑向她的胸口,似乎像一条射线似的,要看穿她。安笙眉头皱紧,忍无可忍,猛地睁开眼睛,“薄景遇,你有完没完!”
浴室内空空荡荡的,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薄景遇刚把床上弄好走到门口,就听见她这怒气冲冲的一嗓子,脚步一顿,摸了下鼻子,竟没敢进去。刚才在车里,他确实有点过分了,人显而易见是被惹毛了。薄景遇靠在门外的墙上,等了几分钟,算着时间走进去,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裹上浴袍,抱出去放床上。“宝贝儿……”“滚。”
薄景遇踌躇了一下,凑过去刚喊了一声,对不起仨字还没说出口,被一个简洁的“滚”字直接怼回嗓子眼里。薄景遇哽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安笙眼都没睁开,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薄景遇又摸了摸鼻子,没再说什么,关灯脱掉衣服,上床睡了。安笙很累,按说她应该会睡得很沉,可不知道是不是太多梦的原因,她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外面天微微透出点亮光,不知道几点了,星星还没落。她再一次恍恍惚惚从梦里醒来。又是春梦,很激烈的春梦,在一个仓库式样的屋子里,她又梦见上次那个梦里的男人。这次没有悲伤的转折,从头到尾都是欢愉,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男人身上呜咽呻吟,甘之如饴,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