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皇帝对顾北寒的眼神愈加的青睐痴迷,一丝杀气从谢迁眼中掠过。
“陛下,别忘了我们打赌时陛下曾说过的话!”
“此处布置虽然一览无余,可是想要藏污纳垢的地方,则是多了去了……陛下不会真的因为顾北寒的一句话,就认为他是清官廉吏吧?”
“好了,朕知道了!”
朱厚照有些厌烦地摆了摆手,然后回头复杂地看向一边的顾北寒:
“爱卿,你……真的没有贪污?”
感受到了朱厚照严重的温情及担忧,顾北寒轻轻一笑,“陛下,卑职行的端走的正,尽管搜寻就是!”
虽是初次见面,可听顾北寒这么一说,朱厚照顿时心生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谢大人,你想怎么搜就怎么搜吧!”
谢迁一听,立马对着几个殿廷卫士精准快速地指了几个地方。
早在适才朱厚照和顾北寒交谈的时候,谢迁已经把整个院落所有可疑的地方尽收眼底。
他真的不信,官居从四品的顾北寒悖离人的本性……
他会不贪?!
其实谢迁根本就没有把一个从四品的镇抚使看在眼里,要知道眼下锦衣卫的指挥佥事、指挥同知甚至是指挥使行事,也要给他们内阁面子!
之所以要把顾北寒钉死在这里,最主要的,还是敲山震虎。
而天真的小皇帝认定这世上真的有清官,无疑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取其辱!
想到这里,谢迁的嗓门不觉大了起来。
“给我好好地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你们尽管将此处翻个底朝天,这一切损失,都由老夫承担!”
瞬间,整个小院顿时被翻箱倒柜的声音所遮盖!
而谢迁也不闲着,直接参与到了此次的搜寻之中,有一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绝。
“回大人,没有发现可疑物什!”
“大人,这里也没有!”
……
一听殿廷卫士的汇报,谢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难道这个顾北寒,真的连一锭银子都没有贪?
这怎么可能?
不过仔细一想谢迁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
如果这姓顾的家里连点散碎银子都没有的话,那他平时吃什么?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绝对是被这小子给藏到其他地方了!
想到这里,谢迁掠过一边的小皇帝,气势汹汹地来到顾北寒面前,厉声道,“顾北寒,你家里连定点银两都没有,我倒是想问问你,难道你厨房里的那些食材都是抢来的吗?”
“我劝你还是老实说出你把银子都藏哪了!不然真要被我找到,绝不会放过你!”
顾北寒一听不禁无奈一笑,然后稳稳当当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钱袋递给谢迁,“谢大人,下官一个月的俸禄也就十来两银子,不像那些有钱人是钱多没处放,我这一个小小布袋就可以收纳了。”
“再者,如果把银子放家里万一被贼给惦记上……那到时候,下官只能喝一个月的西北风了。”
看顾北寒对答如流,风趣坦然,朱厚照越是喜欢,而谢迁越是不淡定了。
“姓顾的你先别得意!不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么……”
说着,谢迁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小茅屋。
顾北寒顺势一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谢大人,那里……”
“行了顾北寒,现在想狡辩已经晚了!”
“老夫这次要亲自搜寻,看你到时还有何话可说!”
“谢大人……那里……”
顾北寒还想提醒几句,却是被一边的两个殿廷卫士给拦住了。
一看顾北寒这样异常的反应,谢迁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他可以断定,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茅屋里绝对有猫腻!
茅屋虽然昏暗狭小,可是打扫的却十分干净,更让谢迁欣喜的是,在茅屋的除了两个小马扎,还在角落里放着一个盖盖的阔口小缸。
这种小缸一般都是用来腌菜,按理不应该摆在这里,所以他的用处已经不言而喻了……
就是藏赃款的!
没有丝毫的迟疑,谢迁揭开盖子一把将手伸了进去!
在开盖的那一刻,一股臭气就迎面而来,可似乎被即将赌赢的兴奋而掩盖,谢迁好像并没有闻到。甚者,一品大学士还将手在里面用力搅了几下!
只是这手感……这里面装的东西湿哒哒、黏糊糊……怎么好像跟黄金白银对不上号?
而且随着他的手在里面翻江倒海,那臭气越来越盛……
瞬间,守在茅屋门边的两个殿廷卫士开始狂吐起来!
接下来,令在场所有人都很难忘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内阁元老、一品大学士谢迁一边别头一边伸展着右胳膊,动作十分诡异!
再顺着他的右胳膊一看,只见他的右手沾满了土黄的粘稠物,很快已经引得苍蝇竞相追逐……
在众人还不知道谢迁手上沾染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随着浓烈的扑鼻恶臭……原本那些挤进小院想看热闹的大官,纷纷惊慌躲避……
像是见了瘟神一样!
总之那画面,简直了!
就在谢迁最无助的时候,内阁元老眼前一亮,就看到小皇帝正站在不远的地方……
只是那神情有些奇怪。
“陛下!”
“陛下……”
也不知谢迁怎么想的,他脑袋一抽,就像个僵尸一样朝朱厚照走了过去。
“你……你不要过来啊~”
小皇帝本来是被这荒诞的一幕给惊呆了,一看此时的谢迁像个丧尸一样跌跌撞撞走过来,他下意识地跳起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踹在谢迁那张老脸上……
朱厚照虽然年纪不过十五,可习武是必修课。
所以小皇帝这一脚飞踹,直接把谢迁给踹了个四脚朝天,而那沾满屎的右手触地反弹……
直接塞进了谢迁的嘴里!
“呕~”
“呕——”
“呕————”
众人原本是憋笑,可随着怪象升级,不论是院里还是院外,都吐成了一片!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荒诞要多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