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歧!”
纪洇跪在苏歧旁边,他发丝凌乱,平日温润俊雅的脸此刻也苍白如纸,她想去抱他,可见他满身的伤,她抖着手竟不敢碰。
心脏被拧成一团。
“苏歧,苏歧……”
她这副模样,闻呈岸第一次见,他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慢慢走到纪洇身边,俯下身想扶她,“阿洇,别这样,我待会儿找人来给他治……”
还没碰到她,便猝不及防被纪洇用力一推,竟然跌坐到了地上。
他难以置信的看她。
纪洇忽然站起来,走上前毫不犹豫甩了闻呈岸一耳光。
她伸出手死死攥住闻呈岸的衣领,红着眼眶,与他对视,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闻呈岸侧着脸,还沉浸在她刚刚打他的那个瞬间,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他才反应过来。
听着她的质问,他迟钝地抬手捂住自己发疼的侧脸,对上她愤怒的双眸,瞳中轻颤,难以置信,“你为了他打我?”
他咬着唇,咽下喉咙的腥甜,“你喜欢他对不对?”
闻呈岸沉郁又不甘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鲜嫩饱满的唇瓣,像被惑住了,慢慢靠近,“你就是喜欢他,刚才你骗我的对不对?我不准你喜欢他,我不准……”
纪洇忽然松开手,把他往后一推,闻呈岸往后一倒,发丝散落,像是夜晚的鬼魅。
她站起身,闭了闭眼,脸上恢复了冷静,眼神冰凉地看着闻呈岸,“与你无关,你在用什么身份介入我和他之间的事。”
“你有什么身份?”
心脏最敏感的地方被针刺了一般,闻呈岸疼得浑身都发颤。
她明明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出身。
最不能触及的禁忌。
明明,往日她最在意照顾他的感受……
“我妒忌他,我妒忌他能得到你的喜欢!凭什么!我便是做过男倌,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的!”
“我得不到,他一个瞎子凭什么得到!”
闻呈岸不甘又怨愤地吼道,他双眼通红地看向苏歧,“听到那些谣言的时候,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似想到什么,他又微微一怔,目光锐利地盯着纪洇,“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纪洇沉默,她不否认那时与苏歧若有若无亲密的举动,因为她很喜欢。
那些谣言七分假三分真。
她没有回话,而是转身去扶苏歧。
那就是真的了……
闻呈岸脸色白得吓人。
这时一个小厮进来禀报,“主子,门外一个叫杨白芮的姑娘说要求见,找纪掌柜。”
闻呈岸想也不想地吼道:“不见!不准放进来!”
小厮战战兢兢地就要退下,纪洇却忽然出声喊住他。
纪洇看向闻呈岸,面若冰霜,“你当真不放?”
“不放!”闻呈岸已经站起身,重新坐回上座。
“你今后也不用回去了,待在我这里,不日我们便成亲,”他自顾说着,手指向苏歧,威胁道:“你若不愿,我便将他抓去喂狼。”
他说出这种话,纪洇倒也不意外,毕竟他以前连囚禁她的事都干过,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垂眸,静静看着怀中苏歧的昏迷的脸。
今日若是她一个人在这便罢,可是苏歧却是被她连累,他必须离开这里。
“闻呈岸,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这话一落,大堂中瞬间变得寂静,寂静得令人窒息。
所有人都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闻呈岸脸上落了一道暗影,看不清表情,只余眸光寒凉。八壹中文網
黑暗中有几个鬼魅般的身影落下,刀光闪过,慢慢靠近纪洇。
纪洇恍若未觉,轻抚着苏歧的脸,“阿木已经带着我写好的信进府城了,我和白芮若不能赶在天亮前进城阻止,那封信就会被送进府衙。”
到这里,她与闻呈岸便是彻底决裂了。
黑影的脚步明显犹豫起来。
寂静的堂中突兀地传来鼓掌的声音。
莫名有些瘆人。
闻呈岸边鼓掌边站起身,“阿洇好聪明,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知道你厌恶这里,但当初我要带你离开你却不肯,我便生了疑心。”
纪洇抬起眸,平静地和他对视。
“还记得你将我关起来那几天吗?你喝醉了闯进我房中,我问起你为何不愿离开时,你亲口告诉我的。”
心口像被刺了一下。
闻呈岸冷笑,眼中尽是凄凉,“竟然是那个时候……”
纪洇温柔地拨开苏歧脸上被鲜血黏住的发丝。
“我之前说过,我不想与你为敌,你知道我的性子,这次的事我不与你计较,只要你放我走,从此不再干涉我的事和我身边的人,关于你的一切我会全部烂在肚子里。”
“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