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梅倾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
仅仅只是做了现代的糕点,便真的吸引了萧宫台的注意。
往后,她若是再展现一些其他的本事,若想笼络住萧宫台的心,未尝不可。
她又心悦萧宫台,何不顺水推舟呢?
说不定。
这是个机会。
纪洇答应了萧宫台这些时日安分些,不耍手段。
可架不住他自己招人啊。
她什么都不做。
美人在侧,温柔小意,纪洇倒要看看萧宫台能把持几日。
男人,总是善变得很。
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
纪洇压住要上扬的唇角,卷起话本,慢慢在手里敲了起来。
她总想不通萧宫台为何对她紧追不放,现在想来,大抵也是因为她身上那些残留的,现代女子的言行举止。
只因与古代女子有所不同,所以变得特别。
可她早年因为这些吃过亏。
为了适应融进这个世界,她已经努力在改了。
除了维持生计所必需保留的化妆技术,她几乎抛弃了现代所有的习惯。
可惜还是不够。
“姐姐可要尝尝?”
正在出神之时,一道清甜的声音传来。
纪洇抬起头,便看到梅倾端着小碟,笑盈盈地看着她。她往那小碟摆的糕点上一瞧,倒是很像现代的芝士乳酪。
她都快忘了。
梅倾当真是厉害。纪洇自问自己是做不出来的。
倒真便宜了萧宫台,捡了个宝贝。
不过心里再怀念,纪洇也不打算吃。这大概是梅倾特意做给萧宫台的,她若吃了,指不定梅倾在心里要如何埋汰她呢。
她不是个好口腹之欲的,不过是点吃食,实在没有必要。
“梅姑娘当真是手巧,但我今日已用了点心,不能再用了,恐要辜负姑娘一番美意。”
闻言,梅倾抿了抿唇,神色似松了口气。
昨日回去以后,她反复想着纪洇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纪洇所有话里的思想,绝不是一个古代女子会有的。
所以梅倾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会不会纪洇也是穿越者?
但她并不开心。那样她就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了。
无论她唱多少曲,会作多少诗词,做多少新奇的吃食,在她大放光彩的时候,总有一个人清楚她所有的底细,总要担心被戳穿的风险,让她无法安心。
所以梅倾做了这乳酪来试探。
还好。
她虽没什么反应,但听到纪洇这番文绉绉的回话,梅倾便彻底放下心来了。八壹中文網
不过是个聪明点的女人罢了。
就当是游戏里觉醒的npc好了,她才是真正的玩家!
梅倾走后,萧宫台忽然起身,阔步走到纪洇跟前。
纪洇正看着话本,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她觉得奇怪,一抬头就看到了萧宫台隐有薄怒的面容。
纪洇认真想了想,她没做什么啊,怎么又生气了?
她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合上话本轻声问道:“王爷脸色不太好,可是民女又做错了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态度又这般好,倒叫萧宫台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藏在袖子里收握紧,又松开。
他走近两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椅把上,缓缓俯下身,长臂犹如一对鹰翅将她笼住,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气息炽热而浑厚,汹涌的檀香窜进纪洇鼻息间,她颤了颤,忍不住偏过脸去躲避。
但她周围都被堵死,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唯一还能活动的空间,是到他胸膛的那段距离。
披着公子皮囊的猛兽。
纪洇想。
他沉声开口:“你,就没有一点不高兴?”
纪洇愣住了,眨了下眼睛。
她不高兴什么?
脑海里有什么闪过,纪洇却没有抓住,蹙了蹙眉。
萧宫台气息乱了一瞬,忽然起身,纪洇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就见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
“小姐,小姐,我听说昨晚王爷去了梅倾房里听曲,半夜才回卧房呢!”
一大早,香儿一路跑进了纪洇房里,声音有怎么都压不住的欣喜!
自从知道了纪洇的打算,香儿每天都在暗戳戳关注着萧宫台和梅倾的动向,俩人一有风吹草动,香儿都会一字不漏地告诉纪洇。
活脱脱的一个小情报探子。
今天可是一个大情报,难怪会乐成这样。
纪洇正在擦脸,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弯了弯唇。
快了。
自从那日书房里萧宫台气得离去,就很少再见纪洇,相比之下,梅倾那儿倒去了不少次。
这儿明明是荆州府衙,却弄得跟他王府后院似的。
明明纪洇只是来侍疾的,却有种被卷进后宅争斗之中的感觉。
纪洇既心塞又无奈。
“咱们去找王爷,看看他的伤如何,咱们是该离开了。”
纪洇叠好帕子搭在铜盆边上,眸光沉静温和。
香儿喜得脸蛋微红,跑过去麻溜地给纪洇梳发髻。
终于能离开这儿了,她和小姐这几日都憋的要发霉了。
还是烟雨斋好!
她真的很想孔秀才和芷兰姐姐他们。
书房的气压极低。
知府站在下首,拱着手,语气愤然:“王爷,这次滦南县的盗匪,与上次袭击长丰县的是同一伙,上回下官派了人去长丰县查探,却一直不曾查到他们的窝点,只能这些时日下令各县增派人手守县守城,没想到只安生了一月,这些盗匪竟又卷土重来,简直目无王法,猖狂至极,欺我荆州无人!”
萧宫台将书信往书案上一扔,面容淡漠,瞧不出喜怒:“知府大人意欲何为?若有决断不如说来,本王也能帮着出出主意。”
这副看不出是要过问,或是不过问的态度叫知府一愣。
他犹豫了下,决定还是坦诚相对:“昨日下官收到密探来信,已经查到了那窝匪徒的藏身点,下官想请王爷出马清剿了这帮窝匪,还荆州百姓一个太平!”
静默站在一边的秦树下意识看向萧宫台。
这些时日京中有些蠢蠢欲动。
宫里的那位娘娘已经在催王爷回京了。
眼下皇上派来的任务王爷已经完成,剩下的事情……短时间内,闻呈岸怕是都不会再现身。
上过一次当,第二次想再将人引出来,怕是难了。
王爷若要找他,必定又要花很长时间。
闻呈岸不可能躲一辈子。
可王爷不能继续待在这亲自盯着了。
但眼下剿匪,不仅是立功,更是拉拢人心,树立威信的机会……
秦树都替萧宫台感到纠结。
纪洇刚一到书房门口,就看到知府堆着笑走了出来,看到她的时候,知府脸上的笑一僵,很快消失不见,又变成了平时刻板严肃的知府大人。
纪洇福了福身行礼。
许是知道纪洇得萧宫台喜爱,知府微微点了下头,便快步离开了。
这时秦树也从书房里出来,看到了在外面等候的纪洇。
他有些诧异:“纪掌柜?”
不等纪洇开口请他通传,秦树就先一脸热络地开口:“您可是要见王爷?您直接进去便是。”
这下轮到纪洇诧异了。
秦树笑着为她推开门,只请她进去。
这些日子王爷就等着这位纪掌柜来呢,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他哪儿能拦呢?
纪洇没有着急进去,而是问他:“秦公子,王爷的伤可好些了?”
秦树:“……”
他都忘了王爷受伤这回事……
早就好了。
但他不能说,这伤好没好还得王爷点头,他一个下属哪有资格回答。
王爷知道了非得活劈了他。
秦树摸摸鼻子:“纪掌柜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
纪洇:“……”
答了个寂寞。
果然,能在萧宫台身边当差的都是人精。
还是忠心的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