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始拍摄。

第一个镜头没变，还是下水回眸。

哪怕再看一次，在场的众人依旧为之震感。

苏楠楠在水下游了一圈，最后面向镜头。

在她面向镜头的一瞬间，曲瑶舒播放早就准备好的音乐。

是一首轻缓的古风音乐。

没有音乐的舞蹈，宛如失去了灵魂。

苏楠楠整个人呈现在屏幕前，画面唯美而动人。

震撼的一幕持续拉开。

代言摄像师看着镜头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到底是谁说苏楠楠跳舞废材，是个小垃圾的？

这样舞蹈是小垃圾？那现在许多舞者那就称不上是舞者了。

江灵看着这一幕，仿佛真的在欣赏活的艺术品。

不仅苏楠楠画的美人鱼像艺术品，就连苏楠楠这个人本身就像艺术品。

这一趟他真的没白来。

他庆幸今天自己出了车祸，更加庆幸能看见这样的活艺术。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张惠蓉从一开始怀疑苏楠楠，到现在不断的被震惊，此刻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请不起苏楠楠来自己公司，因为很明显苏楠楠更适合待在发光的地方。

第一个镜头录制完毕，本来摄像师想喊卡，但旁边的曲瑶舒拍了拍他肩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可是.....

摄像师看向秒表，这都下去三分钟了，真的没问题吗？！

可是当他看向镜头的时候，发现苏楠楠非常投入，丝毫没有出现气息不足的情况。

这……怕不是真的美人鱼上岸吧？

又三分钟过去。

摄像师对苏楠楠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哪里像网上说的作精女，花瓶女？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中豪杰！

摄像师不是什么名门出身，自认为自己吃的苦比大部分人都要多，更何况娱乐圈明星。

直到他看见苏楠楠。

技能会的越多，必然受其苦。

苏楠楠有今天的成就，想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海洋会长看向曲瑶舒，笑着一声感慨：“她还蛮像你年轻时候的。”

曲瑶舒看着水下翩翩起舞的女孩，眼神变得复杂。

*

苏楠楠没有做到一镜到底，但也只用了三个镜头，完全超出了摄像师的意料。

原本还想着加班的他，现在反而提前下班了。

“我会尽快叫人剪辑出来的。”摄像师对海洋会长说:“今晚应该没什么问题。”

海洋会身上有一股沉静的气息，微微点头：“不着急，做好就行。”

“对了，”会长说：“到时你再发一份给曲老师。”

摄像师：“肯定没问题。”

等他们离开后，苏楠楠这边也刚刚卸完妆，一出门她就看见等在外面沙发上的曲瑶舒。

刚刚在卸妆的间隙，苏楠楠了解了一下曲瑶舒过往的资料。

因为从下午编舞来看，这位奶奶身份绝不简单。

果不其然，功和名成就于一身。

国际舞蹈协会创始人，为我市拿下第一枚原创舞蹈金牌，带出多位国际舞者，目前还是国际舞蹈的最有权威的裁判员。

随便拎出一样都不枉在世界走一遭，更何况集于一身荣誉。

苏楠楠看着和蔼的老人，微微一笑，礼貌而恭敬：“您怎么还没走？”

曲瑶舒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有些想再看看苏楠楠这个女孩。

“我们顺路，坐我的车吧。”

曲瑶舒的助理在听见这句话后看了曲瑶舒一眼，没有说话。

要说顺路，他们完全是城南和城北两个方向。

但作为曲瑶舒多年的助理，自然看出点与众不同。

苏楠楠听见这话没推迟，如果还客气和推迟就显得她有些不懂事了。

她并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

“好，”苏楠楠应下：“那就麻烦曲老师了。”

两人刚走出海洋保护协会大门，一辆黑色豪华保姆车出现在苏楠楠面前。

车门拉开，从里面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面带笑容，“楠楠，你们结束拍摄了？我来接你了。”

苏楠楠蹙眉看向来人：“张路骁？”

“最近辛苦你了，都没给你配备，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保姆车，最好的…....”张路骁话说到一半，瞥见苏楠楠身旁的女人，他赶忙摘掉墨镜，看清是谁后他喉结滚动。

——是曲瑶舒！

苏家的女主人！

今天看的视频还历历在目，现在又看见曲瑶舒和苏楠楠在一起，他顿时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

苏楠楠看见他话说一半，视线落在曲老师身上，她怕张路骁做出越举的事，挡在曲老师前面，冷眼看着张路骁。

“律师函我已经发过去了，如果有任何问题请先通过我的律师。”

苏楠楠说完拉着曲瑶舒就走。

张路骁反应过来，也不敢拦着，只是后脚跟上去：“楠楠你误会了，这次我是给你的保姆车，还给你请了专业的团队。”

苏楠楠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但是她知道无功不受禄。

以她对张路骁的了解，能让他做到这样，只能说明有更大的利益等着他。

苏楠楠从来不会贪图这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何况她现在觉得自己有能力得到一切。

她没拒绝，只是比拒绝还要狠，“小兰给律师打电话，告诉他对方经纪人想贿赂我。”

小兰：“好，我这就打。”

这一条加上去，苏楠楠胜率又往上提了提。

张路骁：“......”

现在他还是佳人娱乐的经纪人，还要靠它吃饭，他必然也不能得罪公司。

做人好难啊！

妈的，这个不能得罪，那个得罪不起。

他怎么就那么难呢！

张路骁顿住脚步，眼睁睁看着苏楠楠和曲瑶舒上了另外一辆车。

世界就是如此奇妙，几年前苏楠楠追着求他让自己签她，现在却换成了他追着求苏楠楠留下。

张路骁从不相信因果报应，此刻他不得不反思，自己这几年真的做过一件金牌经纪人该做的事吗？

回往这些年记忆，他好像只记得目标，但却忘记金牌经纪人该有的素质。

他望着远去的黑色轿车，神情若有所思。

坐上车，苏楠楠略感歉意道：“不好意思曲老师，让您看笑话了。”

曲瑶舒笑了笑：“听说你在打官司？”

这事还是盛婉柔跟她说的。

女孩不容易一出道就被经纪公司压榨。

现在看来何止压榨，简直是没有良道。

从那人的几句言语中，曲瑶舒得知苏楠楠竟然没有艺人该有的配备，一辆像样的保姆车都没有，甚至还没团队。

简直气人。

曲瑶舒有些心疼的问：“你常年都没保姆车接送吗？这家公司是不是虐待你了？”

网上那些事曲瑶舒不太了解。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苏楠楠自然懂，虽然这家公司确实黑心，但她还是希望好聚好散，互不干扰。

苏楠楠委婉表达：“我有小绵羊，别看它体积小可是我的小帮手，每次去录制我都不会迟到，因为它从来不堵车。”

“公司也不是虐待吧，能者多劳。”

苏楠楠表演出了语言技术，她不太想让曲老师这样年纪的人，听见过多的社会垃圾事。

可曲瑶舒这个年纪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懂，她早阅历了世间百态。

但像苏楠楠这样的年轻人为实不多，也知道她在努力不让自己丑态的一面暴露出来。

曲瑶舒也不拆穿。

这是聪明人和聪明人的交流方式。

“小绵羊是挺好，”曲瑶舒说：“年轻时我去乡下支教就是一辆拖拉小山轮载着我去学校，现在一想到那拂过脸颊的微风，还有一路的风景，真是要好好感谢那辆陪伴我多时的小山轮。”

“不过，就是下雨天比较麻烦。”曲瑶舒拉过苏楠楠手拍了拍，看着她温婉道：“人生在世，别苦了自己。”

苏楠楠感觉曲奶奶看懂了她想隐藏的实情，她抿了抿唇：“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苏楠楠家楼下，曲瑶舒目送孩子进入破旧的小区，突然叹了一口气。

前排的助理转过头，看见曲瑶舒眼眶红了，她听见曲瑶舒缓缓开口。

“看见这个孩子，总是让我想起团团。”

盛婉柔怀孕时，助理就已经在他们苏家了，跟曲瑶舒的这些年她早就把苏家人当成了自己的一家人。

“团团要是在也这般大了。”助理也是一声感叹。

曲瑶舒收回视线，摸了摸眼角：“走吧。”

即使再像也不是她家团团。

她清楚团团二十几年前就走了。

是她亲眼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