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以朱雀大街为界,除了皇城以外,东城由万寿县管辖,西城由千年县管辖,两座县衙负责处理整个白玉京的事。
虽说两位县令比一般县令要高上几阶,属于正五品,也算是大员了。但这是天子脚下,品阶比他们高的比比皆是,而且这白玉京中皇亲国戚也是比比皆是,也不是小小的县令能管的。
于是白玉京中一些重大的事件便不由两县府衙处理,而是由缉盗司处理。缉盗司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特务机构,游离于正统官僚机构之外,隶属于皇帝,是皇帝手中的恶犬,所以千年万寿两县不敢管的事由他们管!
而这次发生在白小白家门口的凶杀案就不是那两县能管的,经仵作鉴定,死者的头是被人一刀砍下来的,干净利落。
而且根据伤口来判断,这凶器大概是一把匕首,用一把匕首能将人的头直接砍下来的人就不是千年县能管的了,于是千年县令当机立断,快去请缉盗司!
于是乎,缉盗司的人敲响了白小白的家门。
那三人本想将白小白、陈伯、晓晓三人都带走的,但白小白说道:“不必了,我一人去就行了,我看到了杀人之人!”
中间那人诧异地看了白小白一眼,然后与旁边两人对视交流一番,便点了点头,同意了白小白的建议。
白小白跟着三人出了府,晓晓担忧地望着他,白小白轻笑道:“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跟着白小白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他的邻居——姜女华,以及他的婢女。
姜女华依旧是一身白色衣裙,脸上带着一丝忧郁,眼中还有一丝恐惧,也不知是因为知道自家门口死了人而害怕,还是因为被缉盗司的人带走了而害怕。
两支队伍合在一起,两个缉盗司的人走在前面,另两个人走在后面,而白小白和姜女华以及她的婢女则走在中间,被紧密看守。
白小白与姜女华并肩而行,随着微风的吹拂,白小白能嗅到从姜女华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这香味比较淡雅,是一种淡淡的苦香味,白小白很奇怪她用的是什么胭脂,有香味,但香味中还有夹杂着一丝苦味,很是特别。
虽说是被人抓去,但一路上有佳人相伴,白小白倒也没觉得多烦躁。但旁边的姜女华就没他这好心态了,眉头一直皱着,怎么也抹不平。
缉盗司的府衙设在义宁坊,就在居德坊北面,仅一街之隔,所以缉盗司的人才会来的这么迅速。
缉盗司府衙门前放着两只石兽,这石兽长得有些像麒麟,但头上多生了一只角。白小白想起在法院门口常见这东西。獬豸,被称为“法兽”,是公正的象征,所以一般法律方面的机构皆以它为图腾。
缉盗司的府衙也不像白小白所想象的那般阴森恐怖,阳光下同一般民宅差不多,不过就是门口多了两座石雕罢了。
进了缉盗司,白小白和姜女华被分别带走,跟着中间那名男子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很黑,就一盏油灯上摇曳着火焰,一副随时会灭掉的样子。
那人让白小白坐在油灯旁边,而自己则潜入黑暗之中,让白小白看不清他的面容。
刚坐下,白小白就开口说道:“今日我刚陪朋友喝完酒回来,还没进门,就见一个黑衣人用匕首将那人砍了头,那黑衣人头上戴着头巾,看不清脸,我只记得他的眼睛像死人眼睛一般,没有感情。”
那人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还没问,白小白就自己交代了起来,你都交代了,我问什么?哪里来的奇葩!
那人思虑一番,终于想出了个问题,“你和谁,在哪里喝的酒,可有人能证明?”
白小白眼睛注视着那人的脸,道:“和太尉家的衙内在太尉府上喝的酒,鸿胪寺的王少卿能证明。”
那人深深地看了白小白一眼,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既然有人证明,那便没事了,不过您今日还不能离开,得缉盗使同意才能放了您,不过今日缉盗使有事不在衙门中,所以只能请您在这将就一晚上了,明日才能离去!”
白小白点了点头,人家已经这么说了,也没必要计较太多,在哪里睡不是睡?
那人见白小白同意,脸上的笑容也更自然了些。
另一边,姜女华也在被人审讯中,不过审她这位就不像审白小白的那位这么好说话了。
“说吧,这人是不是你雇凶杀得!”那人厉声问道。
姜女华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摇了摇头。
“你还说不是?你那个丫鬟已经交代了,说你不堪死者的骚扰,便花钱雇凶杀了死者!”那人的声音更加大了,更像是吼出来的。
姜女华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但还是摇摇头,坚称自己没有雇凶杀人!
那人脸上怒气更盛,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是从没听说过缉盗司的刑具的威名!今日就让你尝尝它们的味道!”
姜女华的脸色变得惨白,但是依旧摇头坚称自己没有雇凶杀人!
那人正准备动手,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白小白和审讯白小白的黑衣人。
黑衣人向着那人道:“这件事与他们几个无关,不必审了。”
那人疑惑地看了黑衣人一眼,不过还是点点头,指着姜女华道:“那她怎么处理?”
黑衣人皱起了眉头,道:“先关起来,等明日缉盗使来了再行处理!”
那人点了点头,然后让姜女华起来,跟着黑衣人走。
姜女华听到两人话中之意,自己是没有问题了,轻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向白小白他们。
黑衣人将白小白和姜女华带进了一间牢房,据黑衣人的说法,这缉盗司里只有牢房,没有住的地方,而给白小白安排的牢房已经算是最好的一间,很干净,有窗户,稻草上还铺了一层干净的被子,简直算是这缉盗司狱中的总统套房了。
两人被关进去后,很快姜女华的婢女也被送了进来,这牢房中就有了三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毕竟牢房终究是牢房,总不会和卧室一般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