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杨康门口种的香椿树已冒出了淡绿色的芽儿。
天气渐暖,也到了完颜洪烈和完颜洪熙出使漠北草原的时候。
赵王府打点好一切,安排好仆人丫鬟,小王爷杨康的小庭院也分配人手。林天年纪虽小,做事却勤勉,自然是跟去的。
除此之外还有五个丫鬟,五个男仆,三个嬷嬷一同随身伺候杨康。
包惜弱也做了一些糕点,织就一些衣服给自己的儿子。
金国朝廷点了一万人的精兵,前往草原。
杨康和完颜洪烈坐着马车一同出发前去中都城外,见黑压压的都是兵士,个个锦袍铁甲,左队执长矛,右队持狼牙棒,底座坐着的也是高头大马,刀枪耀日,可以说是军容极盛。
杨康倒是被惊讶了一把,心想:“虽然以后会输给蒙古兵,至少表面看起来这万人队还挺厉害。”
从中都出发,走过张家口,又路过潼关,车队人马走了十余日。
一路上风景渐变,显露出北方不同的风貌而来。
杨康一路上坐在车里,欣赏着这路途的美景,吃着不同地方的不同的美食,见识各式各样的风土人情,一路上怡然自得,甚是开心。
终于来到了幹难河畔,杨康拉开马车门帘,微风拂来,带来一股青草的清香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极目远望,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青草遍地,有白羊数群,一个一个蒙古包落于草地,天上白云漂浮,晴空万里,当真是美不胜收。
杨康扬起笑容,心中喜悦与赞叹无以言表。
又行进了数十里,终于来到了铁木真的帐营。
完颜洪烈兄弟已出车骑马,并辔而行,杨康在马车里探出头来,远远观望。
他远远的便听到号角之声呜呜而响,心里暗道:“这多半是铁木真在整理军容迎接大金上使。”
共听到了三遍号角声,金国队伍来到了辕门前的大草原上。
杨康远望而去,这草原上已是黑压压的一片,整整齐齐排了五个队伍,看人数应该是万人队。
杨康只在完颜洪烈两兄弟后一些位置,看到几个首领模样的人在道前迎接,而其身后的队伍,除了马匹呼吸喘气之声外,便无半点耳语和兵器碰撞之声了。
杨康看着这些队伍,他虽还是孩子,但心中仍有些震惊。
记得当日在中都城外,金国将士尚窃窃私语,明显的便不如这些蒙古兵整齐肃容。
完颜洪熙见远处有有许多蒙古小孩睁大了小眼,目不转睛的瞧着这边,便哈哈大笑,探手入怀,抓了一把金币,用力往小孩群中掷去,笑道:“赏给你们!”
杨康在后面看了,脸色不由一僵,眉头皱起,心想:“这个三皇叔怎么会那么蠢,这也太侮辱人了,也会使蒙古人很不高兴。”
完颜洪熙把金钱撒得远远地,满拟众小孩定会群起欢呼抢夺,那时既显得自己气派豪阔,且可引为笑乐。
但蒙古人最注重的是主客相敬之礼,他这举动固然十分轻浮,也是不敬之至。蒙古诸将士卒,无不相顾愕然。
这群小孩都是蒙古兵将的儿女,年纪虽小,却是个个自尊,对掷来的金币没人加以理睬。
完颜洪熙讨了个老大没趣,又用劲掷出一把金币,叫道:“大家抢啊,他妈的小鬼!”
蒙古众人听了,更是愤然变色。当时的蒙古人尚无文字,风俗粗犷,却是最重信义礼节,尤其尊敬客人。
蒙古人又自来不说污言秽语,即是对于深仇大寇,或在游戏笑谑之际,也从不咒诅谩骂。
客人来到蒙古包里,不论识与不识,必定罄其所有的招待,而做客人的也决不可对主人有丝毫悔慢,如不遵主客之礼,皆以为莫大罪恶。
杨康小小年纪却也做不了什么,正自顾自的难堪间,忽见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蒙古小孩在地下捡起几枚金币,奔了过来。
但见他将金币猛力往完颜洪熙脸上掷去,叫道:“谁要你的钱!”
完颜洪熙偏头相避,但终有一枚金币打在他颧骨之上。
杨康心里有一道念头闪过,还没抓住,只听到完颜洪熙大怒,喝道:”你这小鬼讨死!”
他在金国时稍不如意,便即举手杀人,谁敢对他如此侮辱?这时怒火上冲,从身旁侍卫手里拿过一枝长矛,猛力往这小孩胸口掷去。
完颜洪烈知道不妥,而杨康也突然记得了这个蒙古小孩竟然是郭靖。他二人忙同时叫:“三哥住手!三皇叔住手!”
但那长矛已经飞出,眼见小郭靖要死于矛下,小杨康情不自禁的“啊”一声出来,并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刻,听到当的一声,小杨康从指肚的缝隙中瞥见了一只箭射中在长矛矛头之上。
这一箭劲力好大,虽然箭轻矛重,但竟把长矛激开,箭矛双双落地,小郭靖急忙跑开。
适才他听到了杨康的惊呼之声,这时不由得遥遥看了坐在马车头里探头的小杨康一眼,小杨康见他得救,心里放心下来,也不由望向了他。
这两个娃娃都不知道,这一眼或许注定了他们以后的深厚缘分,竟是一辈子。
有人救下郭靖之后,蒙古兵忽的齐声喝彩,声震草原。完颜洪烈低声道:“三哥,莫再理他!”
完颜洪熙见了蒙古兵的声势,心里也有些害怕,只低骂了一声,便不敢做什么侮辱之事。
杨康见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正是铁木真和几个部下,把两位金国王子接入帐幕中,完颜洪烈抱着小杨康一同进去。
杨康对这后世闻名的皇帝成吉思汗铁木真也非常好奇,见他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极为不寻常英雄模样的人。
铁木真派人献上马乳酒、牛羊马肉等食物。
完颜洪熙宣读金主敕令,册封铁木真为金国北强招讨使,子孙世袭,永为大金国北方屏藩。铁木真跪下谢恩,收了金主的敕书和金带。
铁木真看到完颜洪烈身边抱着的一个小男孩,见他衣容华贵,皮肤白皙,双目灵动,模样十分玉雪可爱,便知道他是完颜洪烈的孩子。
他说道自己有个可爱的女儿,可以跟小杨康一起玩耍。而后事情处理完毕,又安排住所。
杨康和完颜洪烈休息好后不久,吃了饭,便有蒙古人带着一大一小一个约莫九岁的男孩子和五岁左右的女孩子找杨康玩。
完颜洪烈并未阻拦,却派好亲随跟着小杨康才放心他们一起玩。
杨康对主要的一些人物还是熟悉的,果不其然,这便是铁木真的儿子拖雷和女儿华筝。
拖雷被吩咐和杨康一起玩耍,本来他是有些不乐意来跟这金人的孩子玩耍,哪知道来到后见到了小杨康,见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狐裘,衬得皮肤又白又嫩,眉眼又精致,显得十分玉雪可爱,连自己的妹妹华筝也比不上他。
“你是个男孩子罢?”拖雷脱口而出问道。
杨康没有料到拖雷当头竟问了这么一句话,他知道穿越进的小杨康的模样俊俏可爱,这时候竟然也啼笑皆非。
不过他性格温和,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而生气,嘻嘻笑道:“是啊!你们来找我玩吗?”
他也想走走这蒙古包,看看蒙古人的生活作息,风土人情。杨康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你妹妹吗?”
拖雷笑道:“我叫拖雷,这是我妹妹华筝。我带你去玩吧。”
拖雷见杨康说话有礼貌,这个时候便不再讨厌杨康,心里还甚是喜欢这个模样漂亮的玩伴。他上前一步,牵住杨康的手,又牵住自己妹子华筝的手,三人结伴而去。
拖雷又带着杨康去他的蒙古包看看,三个人又走到草原上,在上面跑了一会儿,忽见草原上有人在掷石子玩游戏。杨康远远看到小郭靖也在里面,心下好奇,三人又一起过去。
拖雷到了游戏场,便跟着那些孩子一起掷起石头,杨康则看着郭靖,见他衣着朴实,一双大眼瞪着自己。杨康不由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有些木呐,他挠挠头笑回道:“我叫郭靖,你…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叫康……”杨康不欲说自己叫完颜康,毕竟这金国在许多人心里是残暴的,也更加不可能说自己叫杨康了,包惜弱又没有明确的告诉他过。
“哦,你叫康,你比我矮,那我叫你康弟吧。”小郭靖微红着脸道。
“嗯,好的。”叫什么他不在意,只要不是骂他就行了。
杨康终究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也不是很懂的哄孩子,但不知为什么,又想跟郭靖说话。
杨康问道:“你吃饭了吗?”
郭靖道:“我吃过了。”
杨康道:“哦。”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杨康便转过头来,看这些蒙古孩子玩石头,哪知郭靖又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