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之间,郭靖武功前后已判若两人,而杨康也学到了一些新的东西,同时将自己的武功继续纯练。
在此之外,杨康还特意去练了一下暗器的手法,从前在修炼内功,一直没有分心练习,如今内功有成,便自己去买了细针,每日里对着树枝叶子刺来刺去,一月过来,也自提升甚多。
只是他心想,如果是遇到向欧阳锋那样的蛇群,如果要一条条射杀不免会使钢针用完,便给九根钢针系了两丈多长的细线,也不占多少体积。
针法名字一直没起好,现在看那九根飞针,再思考九为极数,在他看来,能一次发九根细针击中敌人才可算得优秀,便取名“九绝烟雨针”。
如今他练了一个月,不过能同发五根金针击中远近不一目标而已,如若远近差不多,则可发射八根金针。
洪七公见自己收的弟子功夫提升甚快,也颇是开心,不过想要短时间追上这杨康,只怕还需要努力,郭、杨二人告诉了他郭靖服食宝血的经过,洪七公笑言道这可真是天大的机缘。
见郭靖武功已然很不错了,洪七公便说要走,那日晚上杨康又做了一桌好丰盛的饭菜,洪七公大笑着吃完。
第二天一早便不见人影。
桌面上抹着三个油腻的大字:“我去也,照顾好杨小龙娃娃噢。”也不知是用鸡腿还是猪蹄写的。
郭靖有些怅然,杨康叹道:“七公一生行事,真真宛似神龙见首不见尾。”
天下宴席皆会散,两人打叠了精神,带着杨龙儿,第二日继续北上。
此时正是六月天时,三人一路缓行,终于在天黑前,投宿在扬州。夜晚静夜风凉,二人洗漱后心中欢畅,见杨龙儿睡了,便跃到屋顶对月休息。
杨康靠在郭靖肩膀,心中安逸,渐渐眼困神倦,又过一会,便倒在郭靖怀中沉沉睡去,白肤微暖,吹息细细。
郭靖怕惊醒了他,倚着屋瓦动也不动,过了一会,竟也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听得柳梢莺啭,郭靖睁开眼来,但见朝曦初上,鼻中闻着阵阵花草清香。
杨康兀自未醒,但见晨光之下,他眉清目秀,容颜俊雅,口角间带着一抹浅笑,想是正做好梦。
郭靖觉得心头暖洋洋的,心说:“让康弟多睡一会,且莫吵醒了他。”
郭靖见他睫毛浓密,正在一根根数那长长的睫毛,心里便似有根羽毛挠来挠去,忽然,听左侧两丈之下的偏僻街道里有人轻声说道:“咱们先在程大小姐家下的同仁当铺附近逛逛,晚上好办事。”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好。”
两人说话很轻,但郭靖早已听得清楚,不禁吃了一惊,心想这必是众师父说过的采花淫贼,可不能容他们为非作歹。
突然杨康亦醒了,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郭靖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杨康暂不评论,与郭靖居高临下,瞧这两人背影,衣衫褴褛,都是乞儿打扮。
待得两人走远,杨康道:“你说这两个叫化子是不是七公的手下。”
郭靖道:“一定不是。但七公说天下叫化都归他管?嗯,这两个坏人定是假扮了叫化的。”
杨康道:“这两人赤了脚,小腿上生满了疮,我瞧定是真叫化儿。旁人扮不到那么像。”
郭靖心下佩服,道:“你瞧得真仔细。”
杨康道:“咱们晚上跟他们去看看。”郭靖点点头。
两人下店洗漱,小龙包刚醒,三人用了早饭,到大街闲逛,原来自己投身的悦来客栈附近就有好大一座当铺,白墙上“同仁老当”四个大字,每个字比人还高。
当铺后进果有花园,园中一座楼房建构精致,檐前垂着绿幽幽的细竹帘。
郭杨二人相视一笑,携着小龙包的手自到别处玩耍。
等到用过晚饭,在房中小睡养神,又提前交代小龙包,爹和叔叔要出去办事,杨龙儿乖巧的应了。
一更过后,两人从客店跃过花园围墙,只见楼房中隐隐透出灯火。
他们攀到楼房顶下,以足钩住屋檐,倒挂下来。这时天气炎热,楼上并未关窗,从竹帘缝中向里张望。
只见房里共有七人,都是女子,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女子正在灯下看书,想必就是那位程大小姐了,其余六人都是丫鬟打扮,手中却各执兵刃,劲装结束,精神奕奕,看来都会武艺。
郭靖与杨康见人家早已有备,料得中间另有别情,两人精神一振,悄悄翻上屋顶,坐下等候,只待瞧一场热闹。
哪知他们一来不久,便有一个轻功不错之人同样潜了进来,躲在楼梯暗处,郭杨二人立即发觉。
等不到小半个时辰,只听得墙外喀的一声微响,杨康一拉郭靖衣袖,缩在屋檐之后,只见围墙外跃进两条黑影,瞧身形正是日间所见的乞丐。
两丐走到楼下,口中轻声吹哨,一名丫鬟揭开竹帘,说道:“是丐帮的英雄到了么?请上来罢。”
两丐跃上楼房。郭靖与杨康在黑暗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日间听得那两丐说话,又见楼房中那小姐严神戒备的情状,料想二丐到来,立时便有一场厮杀,哪知双方竟是朋友。
杨康隐然记起剧情,这位小姐似乎也是配角。
只见程大小姐站起身来相迎,道了个万福,双方各自介绍,两个乞丐一个名叫黎生,一个叫余兆兴。
那程大小姐名为程瑶迦,是全真七子清静散人孙不二的徒弟,她神情腼腆,说一句话,便停顿片刻,极是生疏,显得娇滴滴的。
他们似乎在讨论一个采花贼之事,程大小姐本来似乎跃跃欲试想一起跟采花贼拼斗,但听黎生说了丐帮全真交好,便行了个礼,说道:“那么一切全仗黎老前辈和余大哥了。”
说罢,带了丫鬟盈盈下楼而去。
黎生走到小姐床边,揭开绣被,鞋也不脱,满身肮脏的就躺在香喷喷的被褥之上,对余兆兴道:“你下楼去,和大伙儿四下守着,不得我号令,不可动手。”
余兆兴答应了而去。黎生盖上绸被,放下纱帐,熄灭灯烛,翻身朝里而卧。
杨康暗暗好笑:“程姑娘这床被头铺盖可不能要了。看他们的样子,再回忆起剧情,他们应该在这里等欧阳克。”
他听得外面有人守着,与郭靖静悄悄的藏身在屋檐之下。
约莫过了一个更次,听得前面当铺中的更夫“的笃、的笃、当当当”的打过三更,接着“拍”的一声,花园中投进一颗石子来。
过得片刻,围墙外窜进八人,径跃上楼,打着了火折子,走向小姐床前,随即又吹熄火折。
就在这火光一闪之际,郭、杨二人已看清来人的形貌,原来都是欧阳克那些女扮男装、身穿白衣的女弟子。
四名女弟子走到床前,揭开帐子,将绸被兜头罩在黎生身上,牢牢搂住,另外两名女弟子张开一只大布袋,抬起黎生放入袋中,抽动绳子,已把袋口收紧。
众女抖被罩头、张袋装人等手法熟练异常,想是一向做惯了的,黑暗之中顷刻而就,全没声响。
四名女弟子各执布袋一角,抬起布袋,跃下楼去。
因为察觉在楼梯暗处的人还未出来,二人都不轻举妄动,待得丐帮之人跟踪之后,杨康才让郭靖悄悄跟着,自己在这里守株待兔,当黄雀在后。
那暗地里的人影等了一下,察觉四周无人,便窜了出来,悄然跃到程瑶迦去的房间。
借着灯光,杨康便看到此人正是那位风流少主欧阳克。
但见他已近程瑶迦的房间,杨康后发先至,嗖嗖嗖便点了欧阳克的穴道,自包括哑穴,随后拉着他的衣带施展轻功如轻风般离开这同仁当铺后花园。
欧阳克心中大骇,不知是谁竟然悄无声息的点了他的穴道并抓住了他,而且但见他携带自己的轻功有如无物,又胜于自己不少。
杨康朝郭靖前去的方向而去,还未追到郭靖便将欧阳克放到了地上,银月高挂,可以看清人
转身到欧阳克身前,淡淡道:“欧阳公子,没想到居然遇到你。”
欧阳克大吃一惊道:“是你,小王爷。”
杨康道:“是我。”
欧阳克道:“没想到小王爷的武功进步得这么快?或者本来就隐藏了武功?”
杨康道:“隐藏了点,也进步了点。”
欧阳克道:“原来如此。”
杨康叹道:“欧阳公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合适的意中人在一起,不要再这样浪了,这样对别人也是一种伤害。”
欧阳克以为这个“浪”指放浪形骸的意思,也是差不多的含义。
欧阳克一滞,见杨康在月光下显得面貌更是出尘秀美,心神不由微醉,脱口而出道:“如果那意中人如你这般,那我愿意,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那些姬人我也会放了。”
杨康听了这话,不禁怔了一下,听他言语温柔,也有些开心,道:“谢谢你的厚爱。只是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不过……我知道他是不会喜欢我的。”说完轻轻叹了一声。
欧阳克讶道:“是何人能得小王爷的青眼,那人还不喜欢小王爷?”
杨康叹道:“他已有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