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这事我也听过,门中传言,林师叔的修为不弱于掌教萧师伯呢!”这个弟子看了看四周,低声与朋友说道:“我还听过长老们说林师叔的修为不仅不弱于萧师伯,反而更胜一筹哩!”
“我也听过这个传闻,还有一件事你必然听过,这几年来东方沧海的蓬莱仙宗越发的得意,竟然认为我们青云门在昔日的几次正魔大战中元气大伤,因此出手干预我们青云门麾下之事,在云州,蓬莱仙宗的人更是打伤了我们青云弟子,师门长辈调查清楚后都是大怒,林师叔请缨出战,竟然以一人之力,在与蓬莱仙宗对峙之战,大败在东方沧海称霸百余年的蓬莱仙宗一众高手,将这个豪门大派打得元气大伤,不得已从云州收缩势力退了出去,更是令天下人尽皆刮目相看!”
“对!对!我知道这件事!想想就特别激动特别佩服!”
“还有啊,除了阳师弟有如此厉害的师父外,刚才我说阳师弟能胜,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听到师父那天观战时小声嘀咕着,说王师姐道行确实不错,应该修行到了太极玄清道第七层初期,但阳师弟只怕已把太极玄清道修到了玉清境的八层以上,便是到了第九层也未可知。”
“什么?!这等了得?我记得阳师弟跟我们同一届入青云门吧,才五年就修到了玉清境第八层,甚至到了第九层?那岂不是可比青叶祖师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当年的林惊羽师叔,同样被人称可比青叶祖师呢,反正不知道阳师弟比不比得,极了得就是了!”
“如此说来,我也觉得阳师弟明日必胜了,桂冠也是他的无疑了。对了师兄,那仇雕泗师弟和苏文清师妹呢,谁能赢呢?”
“那还用说,苏师妹柔柔弱弱的,哪里比得过仇师弟那般出手强劲,我看仇师弟赢!”
“我也这么想的。”
第二日,人山人海,所有的年轻弟子都来观看这最后的比赛。
擂台上,阳羽和王细雨互相行了个礼,王细雨说道:“阳师弟,真想不到,原来你道行这般了得。”
阳羽道:“王师姐谬赞了,请吧。”
“请!”两人简单的说了两句之后,便开始比武,看台下,风回峰的曾书书带着许多弟子都在观看,弟子们都欢声鼓舞,只有曾书书面色淡淡,因为知道王细雨不可能赢了。这边龙首峰,林惊羽和齐昊、林灵山也带着龙首峰弟子在一旁观看,龙首峰弟子同样欢声呐喊。
擂台上,阳羽让王细雨先发一招,只见王细雨手持一柄细长的绿色仙剑,闪身挥出三道绿芒!
那绿芒剑气正如细雨,柔和绵软,像是并无剑之锋锐,却又丝丝缕缕,纠缠不断……但下一刻,剑法陡然一变!
缠绵的雨意忽而化作一种柔韧,旋即迸发出力量!
阳羽轻喝道:“好剑法!”脚步一动,那古蟒仙剑气势大盛,化出金花古蟒的虚影,那古蟒张开大口,咬住了三道柔韧的绿芒,瞬间将它撕碎。
“唔!啊!厉害!”下方青云弟子欢呼起来,田不易、曾叔常等老一辈师祖虽然道行大退,但是眼力还有,他们还有萧逸才和齐昊,还有张小凡等都暗暗点头。
王细雨吃了一惊,不过她虽惊不乱,柔雨如丝,又挥出三道绿芒化作细似缠上了金花古蟒的虚影,同时双手连动,施展出寒冰符和烈火符,冲向阳羽。
但见古蟒虚影翻身,巨尾一甩,噗嗤一声,便把两道冰火符打得炸裂!
“好!加油!王师姐!”
“阳师弟必胜!”
擂台上,劲风四起,仙剑光芒闪动,好一番战斗!青云年轻弟子有的呐喊起来,有的则暗自吸收经验。
终于,小半个时辰后,王细雨不敌阳羽,败下阵来!
弟子群中,“师兄,果然了,阳师弟胜了!”
“那是。”
又隔了小半个时辰,仇雕泗和苏文清的比试开始了,这两个年轻弟子的比试精彩程度虽不如阳王之战,却也精彩,打了半个时辰,大部分人没想到的是,仇雕泗败了,苏文清赢了!
大家伙不免窃窃私语,猜想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仇雕泗昨日和唐阴虎比赛,耗费太多元气?其实这也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仇雕泗喜欢苏文清,在最后就让了她几招,不过仇雕泗只是想让她几招,然后再打一段时间,再打败她,不过哪知道苏文清见缝插针,出手颇快,仇雕泗不慎之下,就这么败了。
中午过后,下午决赛。
阳羽也给苏文清留了面子,比之打败王细雨,只是快了一些罢了。
如此,傍晚之时,通天峰举办了颁奖典礼,人声鼎沸,八强弟子都可以上场,本脉的师父早就准备了灵丹或者宝物,给第二至第八名的佳弟子,而除此之外,那自然是阳羽得到的月华仙鞭了,这月华鞭一般情况下虽不如七星仙剑、寒冰仙剑、赤焰仙剑,但有强盛的月光就不输了,同时却也胜过琥珀朱绫一分。
轰轰烈烈的七脉会武过后,凉州那边终于有了新的变化,天下的平静的局面也开始风起云涌,因为,那盘古大殿就要出世了。
——
神州西北处,乃是九州中的凉州,紧靠着神秘莫测、浩瀚广袤的蛮荒之地,同时北面还有一小段土地与极北冰原接壤,自古以来,便是民风彪悍的所在。多山林,少平地,靠近极北冰原上那片冰川所融化而下的无数涓涓细流,在凉州面积宽广的大地上汇聚成了几百条大小河流交错纵横,形成一片又一片地势复杂神秘凶险的深谷山脉。
平日里,即使相隔极远处,也能听到那深山幽谷里远远传出的凄厉兽吼声,更有凉州当地古老的传说,说有无数狰狞可怕的凶兽藏匿于那些幽深山谷之中,皆嗜血,好食人,足可以止小儿夜啼了。
只是凉州虽然多有穷山恶水,但毕竟还是神州浩土上的九州之一,纵然比不上青云山所在的中州繁华兴盛,也还是有许多人口聚居于此。特别是靠近中州的凉州南部一带,少山而多水,千万年来数条大河冲刷堆积出数片肥沃广袤的平原,聚居了无数百姓,也形成了以凉州城为中心的一大片繁盛之地。
一旦过了凉州城,向北望去,便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深谷,幽雾缠绕,其中又有一道奇景,约摸是离凉州城千里之外的地方,景色陡然两分,一座雄奇阔大绵延数十万里的巨大山脉耸立于此,名唤蛮山。之所以得此怪名,是因为此山高大雄伟,挡住了西北蛮荒之地的暴烈风沙和北方冰原的冰冷寒风。以此山以界,山坡南方草木葱翠,多密林,山北景色却截然不同,同样是山峦起伏的地势,尽是光秃秃的山头,一望无际,充满了荒凉苍莽的感觉。
是以自古以来,凉州本地人多以蛮山称之,意思为过了此山,山北便是苍蛮之地,穷山恶水。尽管如此,蛮山以北虽然气候比山南要恶劣不少,但与真正的天险绝地如蛮荒之地和极北冰原相比,还是好上不少。所以历来也有不少人就生活在山北,不过相较山南那一片平坦肥沃的平原,以凉州城为中心的繁华所在,自是差了许多。
这时算来已是早春时节,然而因为靠近极北冰原,凉州城附近仍然颇为寒冷,从那片终年寒风呼号风雪不断的冰原上吹拂而下的寒风,让凉州的山山水水间仍带了几分刺骨的寒意,甚至在某些密林深处山脉之巅,还依稀能看到几丝残余的白色。
凉州城向北千百余里地,有一处幽谧深谷藏于数座险峻山峰之下,古木幽幽,藤蔓蔓延,一条小河穿谷而过,被遮天蔽日的茂密树冠和时隐时现的白雾遮盖了大半真容。远远望去,便能看到那座连绵起伏仿佛接着天空的蛮山,如一条巨龙般横亘在凉州大地上,这座山谷便位于蛮山南侧山麓的某个隐秘角落。
山谷有些狭长,南北走向,东面山峰极为险峻,西侧稍好一些,还有一道坡度较缓的山坡,上面怪石遍布,青苔满地,偶尔有些顽强的绿草悄悄从石缝间探出头来,在寒风中轻轻颤抖着。
在西侧山坡高处,一块大石之后,此刻隐藏着四人的身影,一女三男,都是神色肃然冷淡,不时小心地看着周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只是四周山坡一片寂静,看去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从蛮山山脉吹下来的冷风带着几分寒意,令周围的青草低伏颤抖。
不过这四人显然都是有道行在身的修行者,对此等寒意并无反应,依旧在这大石后安然若素。过了一会儿,忽然天空中传来几声破空之声,四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是两道黑色光芒从天空高处飞了下来,在山谷上空略略盘旋一下,状似黑鸦,随后便直接飞向了这座幽谷深处。
四人之中,那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眼前一亮,低声道:“是‘寒鸦派’的人。”在她身边的三个男子,都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探出身子,小心地向下方那座隐匿在淡淡白雾之中的山谷望去,只见那两个黑影很快没入了雾气消失不见,但从这里看去,隐约还能看见下方山谷深处地势百转千折,十分复杂,并且谷壁上有许多洞穴缝隙,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来人工开凿而出,在薄雾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幽深神秘。
薄雾之下,幽谷深处,远远地似乎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呼号声,声音凄厉,却又不似人音,倒像是劲风吹过无数空洞所激发出来的怪声。除此之外,不时还有几声低沉的鸦鸣,从那山谷中不知名处起伏回响。
一个面目英俊但神色间带着些阴戾之气的男子冷哼了一声道:“这些鬼气森森的家伙,整日就喜欢找这些古里古怪的地方待着。”
在他旁边一个身材极壮硕的男子,看去比周围三个人都要高出一个半头,闻言笑道:“管他的,反正再过一阵子,这处山谷就是我们的了。”他身材高大,说话声音似乎也天生大一些,虽然能看出小心压住了,但还是让旁边的人侧目。
最早说话的红衣女子回过头来,瞪了这壮硕男子一眼道:“敖奎,你老实点!”
这名叫敖奎的壮硕男子看起来比这红衣女子身材起码要大了两圈,但反倒十分敬畏于她,连忙点头答应,不敢再多话了。这红衣女子从旁看去,只见她生了一双丹凤眼,容貌姣好,看着二十五六岁。她虽是女子,但不知怎么,这四人中其他三个男子,却都有一种隐隐以她为首的模样。
红衣女子又向下方看了片刻,回身道:“副门主有要事在身,还要过段时日才能回来,但之前已与我交代过,要打要杀占地盘这些事,都让于金斧尊者那些人,我们只管暗中找寻‘定魂石’,得到了便是大功一件,明白了吗?”在她身边的三个男子默不作声,红衣女子先看了前头说话的两人一眼,随后又看向第三个年轻人,眼中露出一丝询问之意道:“小王?”那背靠大石而坐的青年默然点头,没有说话,神色淡淡的,手腕翻抬处,却有一柄呈现出奇异颜色的苍白骨剑在他手中闪了一下。八壹中文網
敖奎靠近红衣女子,低声问道:“红姐,宗门里下定决心了吗,什么时候动手?”
红衣女子哼了一声,眼中掠过一丝杀气,冷冷道:“不会超过一个月吧。”敖奎“哦”了一声,把庞大的身躯缩了回去,不小心还碰到了坐在他身后的小王,小王向旁边让了一下,敖奎回过头来,笑呵呵地对他点点头,看去倒是没有什么紧张之意。
小王背靠大石,慢慢抬起头来,只见这片山坡上方,远处的蛮山山脉雄伟耸立,高山峰顶处白雪皑皑,青天里飘着几朵白云。天空高阔,山风徐来,那壮丽景色,却是让他一时看得有些出神,不知是否想到了什么。
——
一个月后,差不多也是同样晴朗的天气,蛮山南麓那一处僻静的山谷上方,以红衣女子为首的那四个人,又出现在西侧山坡之上,躲在那块大石后头。不过这一次放眼向四周看去,却能看到有许多人同样安静而沉默地埋伏在这片宽阔的山谷缓坡上,冷冷地看着下方那个被薄雾笼罩的山谷。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低鸣声,高低不一,带了些婉转,在山坡上飘了起来,很快又沉寂下去。但听到这阵虫鸣,大石之后的四个人身子都微微一震,红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要动手了,虽说这寒鸦派不算什么厉害宗门,但如今修行鬼道异术的门派可是少见了,想来多少也有些鬼门道,你们都小心些。”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个男子道,“小王,还是老样子吧,你在暗处跟着我们。”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二十出头,虽然看着不如敖奎那等魁梧,但整个身躯显得如猎豹一般,充满了暗藏的力量。与此同时,他脸上有几道淡淡的伤痕,看着都是刀剑留下的痕迹,其中从右眼角向下的一条特别明显,想必当初是一道重伤,但此刻看来,却给这张年轻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戾气。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在他原本空空的手上,忽然多出了一柄看着颇为诡异的苍白骨剑,紧握在手中。这柄骨剑一出,其他三人包括那红衣女子的目光顿时都向那骨剑上瞄了一眼。
一股隐约的冰寒彻骨之意,从这柄苍白骨剑上缓缓散发出来,那英俊阴戾的男子皱了皱眉道:“小王,我看你这法宝,倒和下头那些家伙的鬼道玩意儿有几分相像。”
手持苍白骨剑,容貌已经有了许多变化,便是昔年青云故人还在这里,也不能轻易认出这被称呼为小王的年轻男子,便是当年离开青云山的王宗景。只是五年时光,在他身上似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原本的青涩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留下来的,只有在这穷山恶水间的冷厉。
他抬头看了看那阴戾男子,不动声色道:“怎么,你想试试?”阴戾男子冷哼了一声,却也没什么惧怕之意,正要说话,便听那红衣女子低声呵斥了一句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啰唆,待会儿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都住口吧!”
两人顿时都闭上了嘴。这四人中,除了壮硕汉子敖奎和王宗景外,阴戾男子名叫西门英睿,加上在四人中隐隐为首的红衣女子徐梦红,如今都是一个名叫“阴魔宗”的门下弟子。
凉州之地与神州其他地方有些不同,这里因为接近蛮荒,自古以来便尚武成风,充满了原始争斗的气息。多少年来,无数门派在这里兴旺衰败,大大小小的争斗流血杀戮无日不有,乃是一处极混乱的地方。所有的门派都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争夺生存的空间,彼此杀戮。
阴魔宗并不是一个有多少历史渊源的门派,事实上,这个门派在凉州为人所知的年头甚至不超过十年。这种小门派在凉州大地上不知道有多少,但没有人知道的是,阴魔宗实际上却是衰微多年之后的魔教重新踏足中土所建立的一个秘密宗门,为了避免引来中土以青云门为首的几大豪门巨派的打击,是以先以阴魔宗为掩饰,数年间,发展势头明里暗里极其迅猛。
而这一天,对阴魔宗来说,也是一个筹划许久的重要日子,因为不久之前,名为阴魔宗实为魔教的一个分支,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消息,在凉州地界的一个诡异门派寒鸦派,在蛮山脚下发现了一处奇异山谷,里面有在凉州流传多年的传说里“盘古大殿”遗迹的残骸。
阴魔宗对此消息自然极为重视,立刻派人过来追查,结果盘古大殿什么的乃是子虚乌有,却被门中几位重要长老发现这处名唤鬼哭峡的幽谷天生有股阴煞之气,地势又复杂难测,正是他们最好的开宗立派的山门选择。
如此一来,鸠占鹊巢便是理所当然的举动,反正凉州这里向来都是拳头大了有理。是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窥视侦探,阴魔宗,也就是这个暗中重新崛起、似乎所谋甚大的魔教分支,驱动门中势力,暗中包围了鬼哭峡,就等着将这寒鸦派一举歼灭,开山立门。
大石之后,王宗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苍白骨剑,冰寒之气从指尖处隐隐传来,剑柄之上的幽冥二字,似乎也如两只眼瞳般静静凝视着他。他默默地抬头看了看青天,远处那座巍峨的蛮山映入了他的眼帘,在如此雄伟的山脉之下,人直如蝼蚁一般渺小,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天地造化产生出敬畏之意。
一如当年,他仰望青云通天峰时,所有过的那种情怀。
远处,一声尖利的哨声,陡然响起。
徐梦红一跃而起,脸色一片肃杀道:“走!”四人一起飞出,向,差不多也是同样晴朗的天气,蛮山南麓那一处僻静的山谷上方,以红衣女子为首的那四个人,又出现在西侧山坡之上,躲在那块大石后头。不过这一次放眼向四周看去,却能看到有许多人同样安静而沉默地埋伏在这片宽阔的山谷缓坡上,冷冷地看着下方那个被薄雾笼罩的山谷。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低鸣声,高低不一,带了些婉转,在山坡上飘了起来,很快又沉寂下去。但听到这阵虫鸣,大石之后的四个人身子都微微一震,红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要动手了,虽说这寒鸦派不算什么厉害宗门,但如今修行鬼道异术的门派可是少见了,想来多少也有些鬼门道,你们都小心些。”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个男子道,“小王,还是老样子吧,你在暗处跟着我们。”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二十出头,虽然看着不如敖奎那等魁梧,但整个身躯显得如猎豹一般,充满了暗藏的力量。与此同时,他脸上有几道淡淡的伤痕,看着都是刀剑留下的痕迹,其中从右眼角向下的一条特别明显,想必当初是一道重伤,但此刻看来,却给这张年轻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戾气。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在他原本空空的手上,忽然多出了一柄看着颇为诡异的苍白骨剑,紧握在手中。这柄骨剑一出,其他三人包括那红衣女子的目光顿时都向那骨剑上瞄了一眼。
一股隐约的冰寒彻骨之意,从这柄苍白骨剑上缓缓散发出来,那英俊阴戾的男子皱了皱眉道:“小王,我看你这法宝,倒和下头那些家伙的鬼道玩意儿有几分相像。”
手持苍白骨剑,容貌已经有了许多变化,便是昔年青云故人还在这里,也不能轻易认出这被称呼为小王的年轻男子,便是当年离开青云山的王宗景。只是五年时光,在他身上似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原本的青涩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留下来的,只有在这穷山恶水间的冷厉。
他抬头看了看那阴戾男子,不动声色道:“怎么,你想试试?”阴戾男子冷哼了一声,却也没什么惧怕之意,正要说话,便听那红衣女子低声呵斥了一句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啰唆,待会儿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呢,都住口吧!”
两人顿时都闭上了嘴。这四人中,除了壮硕汉子敖奎和王宗景外,阴戾男子名叫西门英睿,加上在四人中隐隐为首的红衣女子徐梦红,如今都是一个名叫“阴魔宗”的门下弟子。
凉州之地与神州其他地方有些不同,这里因为接近蛮荒,自古以来便尚武成风,充满了原始争斗的气息。多少年来,无数门派在这里兴旺衰败,大大小小的争斗流血杀戮无日不有,乃是一处极混乱的地方。所有的门派都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争夺生存的空间,彼此杀戮。
阴魔宗并不是一个有多少历史渊源的门派,事实上,这个门派在凉州为人所知的年头甚至不超过十年。这种小门派在凉州大地上不知道有多少,但没有人知道的是,阴魔宗实际上却是衰微多年之后的魔教重新踏足中土所建立的一个秘密宗门,为了避免引来中土以青云门为首的几大豪门巨派的打击,是以先以阴魔宗为掩饰,数年间,发展势头明里暗里极其迅猛。
而这一天,对阴魔宗来说,也是一个筹划许久的重要日子,因为不久之前,名为阴魔宗实为魔教的一个分支,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消息,在凉州地界的一个诡异门派寒鸦派,在蛮山脚下发现了一处奇异山谷,里面有在凉州流传多年的传说里“盘古大殿”遗迹的残骸。
阴魔宗对此消息自然极为重视,立刻派人过来追查,结果盘古大殿什么的乃是子虚乌有,却被门中几位重要长老发现这处名唤鬼哭峡的幽谷天生有股阴煞之气,地势又复杂难测,正是他们最好的开宗立派的山门选择。
如此一来,鸠占鹊巢便是理所当然的举动,反正凉州这里向来都是拳头大了有理。是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窥视侦探,阴魔宗,也就是这个暗中重新崛起、似乎所谋甚大的魔教分支,驱动门中势力,暗中包围了鬼哭峡,就等着将这寒鸦派一举歼灭,开山立门。
大石之后,王宗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苍白骨剑,冰寒之气从指尖处隐隐传来,剑柄之上的幽冥二字,似乎也如两只眼瞳般静静凝视着他。他默默地抬头看了看青天,远处那座巍峨的蛮山映入了他的眼帘,在如此雄伟的山脉之下,人直如蝼蚁一般渺小,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天地造化产生出敬畏之意。
一如当年,他仰望青云通天峰时,所有过的那种情怀。
远处,一声尖利的哨声,陡然响起。
徐梦红一跃而起,脸色一片肃杀道:“走!”四人一起飞出,向地下那片山谷飞驰而下,而这片山坡上,从无数个地方同时冒出了众多黑色人影,便如同无数阴狠凶戾的野兽,向着下方那片幽幽深谷扑去。
劲风扑面而来,白雾在眼前越来越近,只听“嗖嗖”破空之声,瞬间无数黑影便冲入了薄雾之中。与山谷上方不同,幽谷深处下方,或许是常年被这些雾气笼罩的缘故,大片大片地方都显得极为阴沉,但对于这些常年修行的阴魔宗弟子来说,这对视力并没有任何影响。
倒是深谷里另有一种极诡异的阴沉煞气,无所不在,阴恻恻的,令人十分难受,想必就是这里天然生就的阴煞之气了。这阴煞之气乃是极阴之气,对正道中人来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阴晦之物,但对于修习某些阴毒功法的人来说,反而是天赐福地。此外,据说寒鸦派擅长鬼道之术,这等阴煞之气对鬼道也极有裨益,想来他们也正是因此而占据此地的。
如此多的人一拥而下杀气腾腾,深谷中顿时回响起一阵惊惶的呼喊声,从好几个开凿在山壁上的洞穴里冲出了不少身着黑衣的寒鸦派弟子,双方一下子厮杀在了一起,顿时便见血花四溅。
徐梦红一行人却并不像其他阴魔宗弟子那样悍勇冲下,反而一直保持着前三后一队形,在山谷边上溜了下去。身材壮硕的敖奎冲在最前面,徐梦红与西门英睿紧跟两侧,而手持苍白骨剑的王宗景此刻则跑在最后,眼中冷光闪烁,不停地向周围看沿着山壁走动,离山谷中厮杀正烈的主战场有那么一段距离,碰到的寒鸦派弟子也不少,加上他们身形诡异,与那些公然杀人的阴魔宗弟子截然不同,一时之间下来好一会儿,居然还没碰到敌手,他们这四人也不在乎,默不作声地沿着山壁小心前行。
就在这时,离他们前方约莫一丈远的一处山壁洞穴里,忽然传来一阵怒吼,随即脚步声杂乱响起,听着似有数人即将冲出来。
敖奎脚下一顿,但随即紧跟在身后左侧的徐梦红已冷然开口道:“上。”
敖奎略一点头,更不迟疑,双手猛地举起,手中法宝却是一根玄黑色巨大狼牙棒,双眼冷冷地向那洞口看了一眼,眼看那人影才出山洞,忽地大吼一声,整个人合身跳起,巨大的狼牙棒“呜”的一声破空而去,如化作黑色巨石轰然砸下,正中第一个冲出来的倒霉鬼上,登时将其砸得是天灵粉碎,一声没吭就倒在了地下。
洞中人都吓了一大跳,但显然其中也有经验丰富者,很快传来几声呵斥,片刻后人影分散纷纷跃出洞口,凶神恶煞般回头看来,却是还剩下三人,前头两个黑衣人呱呱大叫,声如乌鸦,竟是腾空而起,诡异之极地用双脚向他们抓来,便如黑鸦捕食一般,而最后一个人是个老头,面容瘦削如鬼,两个眼窝深陷进去,看去干瘦犹如骷髅,却是反而退后几步,脸上掠过一丝冰冷凶狠之色,双手翻起,竟是各抓了一个白骨森森的骷髅头。
此刻徐梦红与西门英睿也已经各自招出法宝,徐梦红的乃是一对银白吴钩,寒光明亮,被她用法诀一催化作两道锋锐白光,挡住了临空扑下的其中一个黑衣人,而西门英睿的法宝则是一只鬼牙长鞭,只手腕一抖,黑色的鞭身仿佛长出了数丈,如灵蛇一般倒卷上去,与另一个黑衣人战在一起。
至于敖奎当先杀了一人,似乎鲜血的气味使他兴奋起来,怒吼一声也不管头上,伸手一招收回狼牙棒,凌空挥舞一下,“呜呜”之声气吞山河,如无敌金刚一般当先冲向了那最后如骷髅般的寒鸦教徒。
那寒鸦老头双目之中鬼火一闪,手中两个骷髅头也不见他如何施法,却是缓缓飞起,片刻之间周围阴煞之气突然浓郁了十倍,其中左边那骷髅头两个空洞洞中的眼眶一阵诡异的绿光闪过,化生出一具身着铠甲的骷髅骸骨,手持大刀,直接迎向敖奎。敖奎吼身乍起,一步踏出,狼牙棒狠狠砸下,那骷髅骸骨不知退让,手中大刀奋力一档,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骷髅踉跄退了两步,身子兀自摇摆,显见敖奎力量之大。
就在此时,原本右边那骷髅头却并没有化生任何东西,反而是直接御空飞来,张开白森森的骷髅大嘴,其间牙尖处还闪烁着绿油油的诡异光芒,就向敖奎的身子咬了下来。
饶是敖奎如铁金刚一般的人物,此刻却也如受惊一般“嗖”地跳开,对这骷髅颇为忌惮,不敢让它有丝毫近身的机会。
几个回合如电光石火转眼即过,这一处战场边缘的争斗局势转眼明朗,徐梦红与西门英睿道行都是不低,手中法宝也颇为厉害,很快便压制住了那两个化身黑鸦的寒鸦教徒,但敖奎这里却渐渐变得狼狈起来,一面抵挡骷髅骸骨的攻击,一面却要分出大半心思防御那另一个诡异的飞来飞去张开大嘴不停咬来的骷髅头,在前方那个干瘦的寒鸦派老头的啧啧阴笑中,情势越来越危急,忍不住大声喊道:“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