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的角落里,很多带着工具的人蹲在墙根底下,等着干活。
杨梅觉得陶国的经济发展速度挺快,虽然才七零年代,倒像是已经开始改革开放的样子。
而且一开始就没有粮票布票之类的东西,是不是一建国的时候就有市场经济了?
她虽然追着李秘书问了很多问题,可是太深奥的也不敢怎么问,毕竟自己换了芯子,要是让人家发现了可怎么办?
站在墙根底下的大多数都是中年男人,只有极少数几个年纪看着大一点的。
杨梅想要去问问行情,看看他们能不能把他们家的老房子给翻新翻新,最好能修一个水冲的厕所,解一下燃眉之急。
看到杨梅走过去,好几个人都拎着工具走开了。杨梅虽然穿着新衣服,收拾得也干干净净的,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农村妇人的样子,这样的农村人能有什么活干,能赚到什么钱?
看到这些工匠一下就散了,杨梅的脸有些挂不住。怎么,七零年代的人就这么不淳朴了么?
杨梅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一个错误,就是总把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当成是黄金时代。
夏商周的人觉得三皇五帝的时候是最美好的时代,汉唐的人觉得夏商周的人是最美好的时代,杨梅觉得七零年代是民风淳朴的好时代。
可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喜欢看人下菜,谁都喜欢有钱人。
“那个……”杨梅刚刚说了两个字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因为大家一哄而散,就剩她自己了。弄得她好像是病毒一样。
“我说这位大姐,你想要干点啥活啊?”一个佝偻着背,满脸褶子的老人走了过来,接住了杨梅的话。
面前这个人,最少得七十岁了,还叫自己大姐,杨梅觉得很受伤,可是现在又是人家主动搭理的自己,怎么看怎么都是个热心肠的好人,杨梅一时间矛盾起来。
“我想要重新翻新房子,再建一个干净点的厕所。我小儿子要结婚。”杨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虽然她很想问问这个老头,她到底是“大姐”还是“大妹子”,最终还是理智阻止了她,当街争论这个问题,只会自取其辱。
“你家在哪儿啊,大姐?”佝偻老头似乎没有意识到杨梅很介意他的称呼,还一口一个“大姐”地叫着。
“我家在大杨村。”杨梅忙道,“路费你到时候就算在工钱里就行,不会让你自己出路费的。”
“房子翻新倒是好办,只是你想要建个什么厕所,是老式的那种还是新式的呢?”佝偻老人很是很是专业地问道。
听他这么一问,杨梅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这个佝偻老头说的新式厕所,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种新式厕所——在室内、能冲水、没有蛆的?
听了杨梅的描述,老者一拍大腿,兴奋地道:“没想到你们农村人还有懂这种厕所的!大姐你可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咱们镇上,这种抽水马桶都没有多少!”
现在大多数人还都上的是公厕,抽水马桶使用的很少。
“你会建吗?”杨梅也激动了,自己上厕所自由的春天就在眼前了!
“会倒是会,可是却麻烦得很,”佝偻老头有些为难地道,“得在你家接水管铺水道,麻烦得很,不过我会建一种简单点的马桶,也是要水冲的,也干净得很。最主要的是便宜。”
杨梅有些失望,不过只要比原来的厕所干净就行。
俩人开始商量起价钱来。
旁边的人一看,不乐意了,他们都没瞧上的一个活,居然被佝偻老头谈成了,这怎么能行!八壹中文網
“我说这位大姐,你也不看看,老赵头都已经七十多岁了,还能干成活么,你就不怕他在你家累倒了,你还得照顾他!”一个痞子兮兮的年轻工匠一边掂量着手里的锤子,一边道。
他的眼睛斜着看人,三分戏谑、三分嘲笑,还有几分威胁在里面。
他们这些走街串巷做零工的工匠,最会看人下碟。
要是来的是个穿着光鲜不好惹的,他们就会装成一副憨厚的样子让人家心生同情不好意思讲价。
要是来的是杨梅这样看着就好欺负的农村人,他们就拿出自己从镇上地痞无赖那里学来的功夫,啥招都用上,将活抢过去。
这个老赵头是刚来这里揽活的,他们自然是随便欺负。
杨梅心中冷笑,还有人敢在她跟前这样。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杨梅笑眯眯地问,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对方在吓唬她。
年轻工匠一看有戏,冲着旁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道:“你再多拿出一倍的价钱来,我们几个去给你干,可比老赵头干得好多了。”
“不行,你们要的钱太多了。”杨梅连忙摆手拒绝,“我家里可没有那么多钱!”
“你讲好了价现在又说不干?”年轻工匠一看杨梅是个好欺负的,连忙拎着家伙事围住了杨梅。
好不容易碰见个好欺负的,还不好好的敲诈一波。
“救命啊,有黑社会抢劫啊!”杨梅早早就盯上了在一旁维持秩序的几个警察,这几个工匠一吓唬她,她就大声喊了起来。
最近经历的事情多,杨梅的演技明显进步了不少。
这一嗓子下去,别说是不远处的几个警察听见了,就是周围的商贩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围了上来。
八十年代的中国开始了扫黑除恶,在陶国,七十年代的时候就很注意这件事情了。
一听到“黑社会”三个字,几个警察连忙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围着杨梅的几个工匠给按在地上了。
“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你们还敢持械伤人!真是活够了!”现在可没有执法记录仪,几个警察一点力道不收地将几个人按在了地上。
几个年轻工匠被吓坏了,哭爹喊娘地叫着冤枉。
老赵头看着杨梅,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中年妇人,是个狠角色啊!
他来这里好几天了,天天受欺负,也看着不少人受了这几个年轻工匠的欺负,结果这个农村女人一句话就把他们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