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烬只当没看见她,他打算绕行,正欲上朝。
可他方抬步不过两步,面前多了一双素手。
那双素手,拦在他的腰身上,碰触到了他的腰带。
“楚云澜!别拿你的脏手碰本王。”
他额角的青筋跳动,厌恶地伸手拂开她。
仿佛被她碰了就会脏一样。
昨夜他在书房处理前线军中公务,一宿未眠。
直至清晨时入梦,梦里却梦见这个下贱的女人,爬上了他的床榻,脱了衣裙企图勾引他。
他醒来只觉烦躁不堪!孟浪的女人,该死。
楚云澜收袖,她注视着他青黑的眼睑,语气调侃。
“王爷一大早就拿我来出气,想来昨夜侧妃妹妹没伺候好啊。这样吧,我去府外多挑几个貌美的婢子送过去伺候王爷!如何?”
呵,男人都是如此,供求不满。
不就是缺女人了么?她多送几个过去,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慕容烬浑身的寒气袭遍全身!
他怒喝道:“……你给我闭嘴!”
他疾步走近她,青筋暴起的臂膊用力掐住她的脖颈。
“楚云澜,你当真以为以退为进能吸引本王?做梦!就算这世间只有你一个女人,本王也不会要你!”他瞬间松开手,冷冷落袖。
楚云澜只觉一阵窒息感,她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她握住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喘了几口气。
“是吗?可王爷前几日不是才要过我吗。”
她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声音清冷道:“碰了本王妃的身子,可见王爷也不干净了啊!”
她就是要恶心慕容烬!看他气得牙痒痒最好!
他最好有朝一日自能被她气死。
慕容烬果然火冒三丈,他浑身的气焰都被她成功点燃。
那日他在榻上压着要她的情景,历历在目。
下贱的女人的滋味,他偏偏还能回想起来!
他眸光一紧,用力擒住她的衣襟,“楚云澜……你找死!”
他的大掌欲要劈下来!
可她却是半分未躲,秀脸带着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只是那般的看着他,她嘴角带着讥讽。
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一张纸,风一吹就能倒下。
楚云澜咳嗽了两声,她嘲讽的看着他道:“慕容烬,你最好杀了我!否则留着我,你看着也厌恶,受折磨的也是你……”
她那一对凛凛的秀眸里,带着深深的讽刺。
慕容烬点漆的双眼一沉。
他将她的衣襟握紧,骨节隐隐泛白,“楚云澜,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本王应该把你留在身边,好好折磨你!”
他登时松开她,冷笑一声。
楚云澜的衣裙被男人大手扯开,她顿时一怔。
“没想到王爷口口声声说的好听,背地里却是个伪君子!怎么,王爷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我的身子?”
她青丝如泄,披在肩头,带有几分清媚,声音却充满了嘲讽!
慕容烬神色微变,他的俊脸陡然垮了下来。
他喉咙滚动一瞬,只觉干涩不已。
他没用几分力,她的衣裙这么简单就被他撕破了?
这个女人,谁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这种事,她以前也不是干过!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恹恹。
“楚云澜,你最好离本王远一些。本王还要去早朝,没精力与你在此纠缠!”
他冷着脸扯开自己的衣袍,朝着她的脸扔了过去,盖在她的头顶上。
男人衣袍上,一股清淡的木檀香,迎面而来。
她被盖了个满面。
慕容烬疾步冷冷离开,唤了王府的随从,“东离,去把披风给本王拿来!”
蓦然,一袭墨金蟒袍的披风,随风猎猎作响。
披风落在男人宽阔的双肩,他宽肩窄腰,更衬得他身形修长。
东离收手,低声道:“主子,属下已经备好车马!”
慕容烬冷哼一声,头也不回,他抬步离开王府。
步伐很快,像是半刻也不想留在原地。
楚云澜拿起手里的衣袍,盖在了身上。
她不经意间将他衣袍上的令牌,悄悄顺走,收入自己的怀里。
随后,她坦然的回到院子里。
“慕容烬,你也有失算的一天。”
她秀眸微凛,低头立刻换掉自己身上的衣裙。
方才她是故意为之,她本想得到慕容烬准许出府,但就在慕容烬揪住她衣襟的瞬间,她便将计就计,有意将领口不经意扯得更大。
若他不脱衣袍,她便主动要来。
晾他也不会让她赤条条的在王府里行走,丢了他的颜面!
楚云澜握住沉甸甸的金令牌,她迅速换上了一件素裙,带上该带上的,准备出门。
丫鬟小梨在门外等候许久。
目的便是为了代替侧妃娘娘,监视王妃!
小梨见到她来了,便提裙跑了进来,“王妃您终于来了。王爷答应王妃出府了吗?”
楚云澜扫了丫鬟一眼。
“你倒是比我更心急。怎么,你出府有要事?”
她格外的留意,顺便将手里的金牌带着,边抬步走到了王府门前。
丫鬟小梨连忙低头,一阵紧张,“奴婢没有。”
楚云澜看破不说破。
她秀容微动,一脸的坦然,拿起令牌对王府门前的守卫道:“本王妃要出府去,买些药材回来,顺便散散心。你们让开!”
王府的守卫正欲阻拦,可看到令牌后心里一惊,面面相觑。
这令牌向来可都在王爷身上的,怎的王爷就把令牌给了王妃?
而且王妃向来不得宠,王爷怎么就……
可见令牌犹如见到王爷,守卫们也不敢阻拦,“属下不敢,王妃请便!”
楚云澜便不紧不缓地将令牌收好。
她淡然从容抬步出了王府,并没有在意那两个私下窃窃私语的守卫。
一个不受宠的王妃而已,便是落得这样的地步。
眼下已经不是她曾在大金国养尊处优的处境了,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如履薄冰。
此刻,楚云澜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路边叫卖的梨花糕,卖烙饼的、糖葫芦的、烤串的,应有尽有,她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她头一遭来到大启国的街市。
其实,大启国,并不比她金国差。她不想承认的是,这里的市集,更为显得热闹。
她看见不远处的女娃娃被父亲抱着,喂了颗糖葫芦,不由得看迷了眼,她的眼角酸涩。
曾几何时,她的父皇也是如此。父皇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为她挡风遮雨。
可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已经没了。
再也不会有,为她挡雨的男人了。
楚云澜的秀眸里,闪烁着什么。
“这附近,有没有药铺药材的品类比较广的,最好各国的名贵药材都能有的?”她边走,边问道。
丫鬟小梨便指向前处,“王妃,那儿有一家谢氏药铺,符合王妃所说的。据说是金国的人来开的,各国的药材都有,全的很呢!”
楚云澜收回目光,她眯紧了双眼。
谢氏药铺。她若是猜得不错,正是谢珩叔叔在大启国开的药铺。
她敛了敛心绪,说道:“随我去看看。”
她衣裙随风摇曳,抬步前去。
小梨应声道:“好的,王妃。”
跟上去时,小梨鬼祟的时不时回头。
侧妃娘娘说派来的几个人呢?怎么还没瞧见?
莫不是,计划有变……
而隐秘的暗角里,一抹暗卫的影子消逝。
暗卫立刻回到了路上,掀开正在行路的马车帘子,跪下着地。
“禀报王爷。王妃确实拿了您的令牌出府了!王妃此刻,人正在东街市。”
慕容烬闻声,冷笑一声。
他俊脸带着沉沉的寒意。
……好,好的很!
这该死的女人,竟敢算计他。
她偷偷摸摸,背着他出府,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