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烬前脚刚走,府上莺歌苑的细作便在暗处观察后,匆匆离开,回去禀报侧妃。
此刻,王府里的莺歌苑内。
轻纱的帘子缓缓由风吹起,笼子里的雀鸟正在低头啄食。
侧妃云淑悠悠品茶,闻言笑开了眼,放下杯茶说道:“楚云澜啊楚云澜,我设的局,你可得好好往里跳啊。别辜负了妹妹我的一番心意……”
云淑缓缓挑眉,收敛了笑意,说道:“你们这事儿,办的不错。对了,这个贱人今日去药铺,具体买的什么药材,还记得么?”
细作跟踪了楚云澜一条街,自是清楚,便低声答道:“回侧妃娘娘,楚王妃她买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其中,有金国的乌鱼骨。”
什么?乌鱼骨?!
云淑脸色微变,手缓缓扶住椅子的把手,“她买乌鱼骨做什么?”
这是她大金国的秘药,乌鱼骨可用来清肺解毒之用。
难不成,那个贱人发现她下毒了?
这不可能!
细作看了眼门外,低声说道:“小的听楚王妃说,咳疾反复者可用乌鱼骨与荷叶煮药,有清肺的功效。依小的看,楚王妃精通医书药理,这里头应当没什么文章。”
云淑脸色顿时发僵。
乌鱼骨与荷叶……
这个药方,不是云澜那个贱人所创么!
她和那个贱人从小一块长大,每每谢宴哥哥生病,那贱人就会用这个药方来煎服,谢宴哥哥两三日就能药到病除!
难道,是她多想了,根本不是云澜所创的药方?
兴许这药方,古医书里也有,人人都可做。
可为何,又会这样碰巧!
云淑忽然暴怒,掀桌起身,道:“贱人!人都死那么久了,骨头都烧烂了,为何还叫我想起了她来。真叫人恶心!”
仿若吞了只苍蝇一般恶臭,云淑的好心情瞬间亏空。
末了,调节了好半晌。
“……罢了!”云淑喘着气,脸色发白,她质问细作道:“宴哥哥那边呢,可有什么新的情况?”
细作迅速便看了眼院子的门口。
见无人走动,他便低下头来,暗暗低声向云淑汇报金国之事。
云淑冷笑一声,嘴脸得意道:“呵,很好!还有,你给我好好盯着楚云澜,她进宫后的一举一动,我通通都要知晓!记得去向刑部的尚书大人,代我问声好。”
大启国很快就要完了!
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安排满了她金国的眼线。
这些,可都是她和宴哥哥的功劳。她讥笑,到时候,金国吞灭大启国,根本是易如反掌!
细作明白,点头退下,道:“是,侧妃娘娘。”
莺歌苑里一阵冷风拂过。
云淑那勾起的嘲笑的嘴角,带着深深的得逞。
……
此间,刑部大牢。
阴暗潮湿的牢中,暗无天日。
铁链拼命晃动的声音,耗子四处跑动的声响,以及鬼哭狼嚎的犯人之声,无不刺激着楚云澜的耳廓。
她熟视无睹的缓缓走进。
来到问审台前,她坐在一身官袍正三品的刑部尚书面前。
刑部尚书程忠威严冷声,嘲讽说道:“楚王妃,本官对你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啊!全京城无人不知你楚王妃是个草包!本官着实没想到,你居然还胆大包天,害死了户部尚书楼大人的长子!本官问你,你知不知罪?”
身后站着几个拿着刑具的牢差。
他们一脸恶劣,蠢蠢欲动的样子。
谁都知道楚王妃是个不受宠的草包,人人可欺!
连王爷都置她的性命于不顾。若要是真在乎,就不会任由楚王妃被边翼卫带走,关进这不见天日的宫中大牢里了!
楚云澜闻言却是坦然,她冷笑一声。
她反问程忠,道:“尚书大人,本王妃可有得罪过你?你不问清楚事情经过,直接钉死本王妃的罪行,逼着本王妃认罪,你这是何意?”
“难不成,刑部办案,便就是这么办的?可笑,原来世间的冤案,都是出自你们这里啊。”
她字字珠玑,带着深深的讥讽。
分明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她便被刑部的人当做犯人一样对待!
楚云澜身穿灰白的囚服,她的双手双脚,皆被铁链拷住。
她看这大启国的刑部,不过就是个笑话!
“你!”刑部尚书程忠老脸变了脸色。
他勃然大怒的拍案起身,指着她道:“楚云澜,别以为这里还是你的王府!没有王爷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楚王妃不成?”
“到了本官这里,一切都要按照本官的规矩来!否则,有你好苦头吃的!我刑部最不缺的就是铮铮铁骨的人,到了我这儿都能变成软骨!”
程忠愤怒地拿过身后牢差手里的刑具,威吓性的掷在了楚云澜的面前!
楚云澜却丝毫未眨一眼,没有半分动容。
她心底嘲讽,自己又不是被吓大的。
不过是大牢而已,她在金国就蹲过!
她代替父皇掌政后,也曾隔三差五巡视刑部大牢里的事宜,她早已司空见惯,根本吓不到她。
她直接冷嗤道:“软骨?我看是屈打成招吧,尚书大人。”
程忠恼怒,“你……放肆!”
可碍于楚云澜终究是王妃,看在王爷的颜面上,也不敢真的动手。
楚云澜神情微敛,她冷嘲说道。
“这次事件里。我只给楼诚止了血,起到固定了断骨的作用。后续人是让医馆所医治,全程并非我接手。尚书大人不去质问医馆的人,反来责问我?”
“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一身灰白的囚衣,坐在审问桌前,背却挺得很直。
楚云澜与那些正在哭喊叫屈的犯人不一样。她清者自清,何惧污蔑。
刑部尚书程忠哼声道:“本官早便让人去查过!医馆的人说,人抬过来时就已经死了,根本没有医治的机会!现在全京城百姓,都在传是你医治的楼公子。”
“楚王妃,事实已摆在眼前,你还想要狡辩不成!”
呵。昏官!
大启国若有这样的昏官,便是自掘坟墓!
楚云澜冷笑着看着程忠,说道:“那就奇了,人在我手里是好好的,怎么到了医馆就不行了?这半路上死的,与我又有何干。与其在此问我,不如去问问将楼公子抬去医馆的是何人!”
定是云淑派去跟踪她的那两个人,半路上,他们对楼诚做的手脚。
只是那两个细作,想必很难找寻到。
这个狗官是怕结不了案子,索性趁此早早将她交出去,好万事大吉。
刑部尚书程忠脸色大变,指着她说道:“果然伶牙俐齿!扭曲事实,实在卑劣!”
楚云澜一阵叽嘲,扭曲事实的人究竟是谁,谁心里有数!
她说道:“本王妃没做过的事,自不会承认!狗官,你无凭无据,也配当官?”
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落下!
“好……好!”
刑部尚书程忠气得恼怒不已,拍案直叫人来,“来人!楚王妃蓄意杀人,现已认罪!立即打入死牢。本官要即刻禀报皇上!”
顿时上来两个牢差,将楚云澜抓进牢中!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抑制不住的冷笑,冷冷拂开两个牢差,自行走进了大牢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