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澜冷静的看着慕容烬,她只是掸了掸手里沾着的香灰。
云淑那个畜生,根本就不配在此假惺惺!
她坦然的用帕子擦拭指甲上的香灰,说道:“本王妃说了,只是在为妹妹治病。王爷瞧,侧妃妹妹的病,不是好了么?”
哪来的梦魇,哪来的疯癫!
不过是做鬼心虚,杀人怕鬼上门罢了!
她冷笑一声。
云淑害怕的哭着抱住王爷,“王爷,王妃姐姐许是为了妾身好,才会这样一时冲动……妾身经不得吓,妾身想要睡下了。王爷陪着妾身安睡好吗?”
慕容烬只是冷峻的凝着楚云澜。
他真不明白,她究竟弄出这一出,有何好处?
只是为了给云淑添堵么,她没看见云淑已经害怕至此了么。
他偏过头去,冷声道:“来人,送王妃回院子里!再打一盆清水来,伺候侧妃洗漱。”
云淑哭得好生可怜,委屈的说道:“妾身多谢王爷垂怜……”
莺歌苑的下人请楚云澜出去。
“王妃,请吧。我家侧妃娘娘要歇息了!”
伸出手来,示意请离。
楚云澜秀眸凛凛,她用格外冷的眼神紧盯着云淑。
不着急,同住一屋檐下,她自是有机会让云淑的真面目显现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云淑脸色惨白。
拼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怪事!
为何自己总觉得楚云澜的眼神,与死去的那个贱人如此相像!
云淑惊恐的抱住自己,努力往慕容烬身边钻,“王爷,妾身怕……”
慕容烬身形持续的发僵。
他面对云淑接近过来的身形,抿起了唇。
他起身。
云淑连忙抓住他,“王爷,你答应妾身要留下来的?难道要说话不算话吗……”
慕容烬背对着她。
他神色微动,只说道:“本王掌灯陪你。你好好安睡。”
他松开了云淑的手,提步走到桌前,坐下。
云淑紧紧咬唇,心头愤愤。
楚云澜出了莺歌苑后,步子走得极缓。
她抬眼看了眼头顶的明月,那么的皎洁朦胧。
就像在金国一样。
那时,她还是受父皇与众人宠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长公主。
可一朝事变,终究不过化为一场灰。
自己的尸体,此刻怕是冷冰冰的躺在一抔土里。
如今,又有谁为她守坟呢?她怔忡几分。
东离跟在了王妃后头,见王妃如此心灰意冷,不由劝说道:“王妃不必气馁,主子也是一时气话,相信明日主子就会来找王妃和解的。”
楚云澜可不是为了慕容烬在这伤春悲秋,她只是看到自己的灵位在被畜生供养,心生恨意罢了。
“东离。”
寂静的夜里,她听着蛐蛐在耳边轻响。
她停下了步子,转身问道:“云淑比我先来王府的,是吧?”
云淑想必利用了一个新的干净的身份,混了进来。
但因为身份低微,无法成为正室王妃,便被纳为侧妃妾室。
东离一愣,说道:“王妃有何异议吗?”
想当初王妃刚嫁过来时,知晓府上还有个侧妃后,气急败坏。
一开始处处找茬,后来以死相逼王爷不成,便出去鬼混,跟娘家丫鬟香桃出去大肆寻找美男,简直孟浪成性,再后来甚至给王爷下药,还勾搭奸夫,逼得王爷破了王妃的处子身。
这之后……
东离就发现王妃收敛了,似乎比以前不一样了许多。
王妃以前确实手段毒辣,为人恶劣,又喜欢跟王爷拌嘴吵架。如今虽然也还是那个样子,可他总觉得王妃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是,变得不再怕失去了。
尤其是,不再在意王爷了,也不再主动讨好王爷了。
东离自己都能察觉到这一点。想必王爷,也应当能察觉到这点吧?
楚云澜边走边说道:“我能有什么异议。我只不过好奇,你家王爷是怎么看上云淑的?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渊源么。”
她想要知道,云淑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混进了王府里做奸细,取得慕容烬的信任。
而慕容烬一直被瞒在鼓里。
她很期待,日后他要是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会怎么样。
既然他娶了云淑,又对云淑那般关照,想必是很喜欢吧。
东离抓了抓脑袋,低声说道:“其实……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年前的金国战役,王爷受了重伤,路上被一好心的姑娘救了。”
“那姑娘戴着面纱,看不清脸,只留下一道玉穗子。直到半年前,侧妃娘娘拿着玉穗子过来,说自己正是救了王爷的那位姑娘。王爷为了报答她,看她无家可归,便将她收留在府上,后来顾及女儿家的声誉,于是赐了侧妃一位。”
东离认为,王爷这只不过是在报恩。
总觉得,这跟男女之情,相差之大。
何况王爷,从来都没有碰过侧妃娘娘,却破了王妃的身子。
这难道不是区别吗。
楚云澜闻言皱眉,这倒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一桩事。
那是一年前了,她生前最后目睹过的一个战役,那时两军战后,尸横遍野。
她自请去前线为将士医治救人,一路上不知救了多少人,她都记不得了。后来在途中,她还丢了自己身上的玉穗子。
那玉穗子,是母后给她缝制的荷包上的挂坠,母后留给她的遗物。她之后反复找寻,都没找到,失落了许久。
因为此事,她想起了自己那丢失的穗子。
如今想来,她都觉得惋惜。
原来云淑便是通过这种手段,接近的慕容烬,原来他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谋划好,偏偏她那个时候被他们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
楚云澜淡然道:“原来是救命恩人啊,怪不得你家王爷会对侧妃妹妹情深不寿,无微不至。也难怪,在他慕容烬的眼里,我楚云澜浑身都是毒刺,他的好侧妃就如玉石如软水一般。”
她心头腹诽,什么报答恩情,顾及女儿家的声誉?
怕不是就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
东离挠头,自己也不是没听出来王妃这话里的意思。
“王妃,其实王爷他……”
东离想了想欲言又止。
算了,王爷与王妃的事,自己一个下属,又能操心得了什么呢。
说了就像白说一样。
楚云澜没怎么在意,她走到了自己的院子前,缓缓停步。
她转身过去,对东离说道:“你也下去早些歇息吧。你家主子怕是后半夜没时间找你了。他正忙着在他的好侧妃那留夜。”
东离不满,主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王妃敢跟属下打赌吗?赌王爷会等侧妃娘娘睡着之后,找属下议事王妃的案子。若有,就请王妃明早去唤王爷起榻,若没有,属下愿赌十两银子给王妃。”
十两银子?楚云澜心头一动。
她日后离开王府,离开慕容烬,得需要不少银子。
此刻她身无分文,钱都在王府的管事那管着。
东离的这十两银子,她赚定了!
于是,她自动忽略了叫慕容烬早起这个赌注。
她答应道:“可以。我赌。”
只怕是两人忙活着翻云覆雨,哪有空关心她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