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澜不乐意了,她只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他要她求他,她偏不!
她只不悦的说道:“王爷若是耽误了我验尸,这责任谁也担不起。此刻宫里人还未发现我出宫,所以王爷还是尽快配合我验尸。”
慕容烬俊脸一沉。
他冷声道:“楚云澜,你敢用这个态度威胁本王?”
这个女人,果然冷血冷情,她此刻是将他视为无物么!
她真是胆子越发大了!
楚云澜坦然看着他,她反问道:“那王爷想要我用什么态度对你?像东离一样,凡事都讨好你吗。慕容烬,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曾经是曾经,而今是现在。
她楚云澜,绝不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受他影响,受他摆布。
慕容烬浑身冷意。
他就站在这里,她都半分不看他一眼。
以前不是整日像个狗皮膏药缠着他么,还是她想玩欲擒故纵?
他只觉烦躁一瞬,“拿去!”
哗一声,他将红伞扔给了她。
楚云澜及时接住,她带着疏离的说道:“多谢王爷。”
自始至终,这样冷淡。
慕容烬点漆的眸子深凝。
他唇紧抿。
该死的孟浪的女人,移情别恋的速度可真快。
他分明听到昨日她口中唤的阿珩,不知是她哪里找来的情郎。
他一定要抓住那个奸夫,再将这个女人一同浸猪笼!
头顶日光明亮,楚云澜撑起了红纸伞。
她蹲身,隔绝了日光,查看尸体的痕迹。
只见她的手指触碰尸身的腿部,察觉到外表筋脉的颜色不对,以及所显现的痕迹,果然发生了变化。
东离古怪的问道:“王妃为何要撑红纸伞?”
楚云澜站起身。
她看向慕容烬,有意调侃道:“东离不知道,那王爷呢,王爷见多识广,想必知晓吧?”
慕容烬有被内涵到。
他的眉头剧烈跳动一瞬,冷不防开口道:“你是在质问本王?”
不过是故作玄虚,班门弄斧!
他冷哼一声。
楚云澜嘴角一翘,总算有这个男人不懂的时候了吧。
偏偏死鸦子嘴硬!
她缓缓开口道:“大宋验尸官宋慈,曾在洗冤集录里写过。日光里含有紫光,若想要隔绝紫光,便要用这红纸伞来阻隔。如此能保证尸体的伤痕深暗颜色,更加准确!”
蓦然,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根银针。
顺着尸身的筋脉,她缓缓探了探。
“我看尸体腹部未有隆起,死后十二时辰之内,也并未泛黑,可见不是中毒。尸身浑身乃是陈年旧伤,并未大出血,也并非病死。”
“王爷乃是习武之人,且来看看,他这筋脉,有何不妥。”
楚云澜收针,举高了红纸伞。
慕容烬瞥她一眼,他身形挺拔修长,眯眼看了眼。
他将她的红纸伞拂开,“碍事!”
他便抬起尸身的腿,观察其筋脉。
楚云澜皱眉,红伞又惹着他哪了?
慕容烬发现,尸体的筋脉与常人不一样,很是怪异,胀了起来。
他眉头深拧,又在故弄玄虚。
他扫向她道:“你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楚云澜秀眸凛凛,她抬起下巴道:“王爷信么。楼诚的身上,被人刺进了三十根银针!这些银针,顺着他的筋脉,随着气血上涌,侵入心肺,当即暴毙而亡!”
她蹲下身,拂开楼诚的上衣。
露出光洁的尸体上半身来。
“这些针眼,就是很好的证明!而接近心脏的地方,肿高肿起。他的体内,银针还在残留。只要能够取出银针,就能验明!”
若她猜得不错,如此特别的银针,想必就是她金国失传的‘见血封心’针!
只有此针才能够做到快速进入体内,顺着筋脉气血,直达心脏肺腑。
而且‘见血封心’针制作独特,根根镶金,遇水变银,遇火变铜。很是奇异!
慕容烬脸庞阴沉,他看向楚云澜,“你能取出么。”
他注视着地上的尸体。
此事,果然别有洞天。
楚云澜调侃一声,她说道:“我一介女子,怎么取?就算是用嘴给他吸出来,也吸不出来啊。何况王爷还要拈酸吃醋,说我孟浪成性呢。”
她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嘲讽。
慕容烬冷嗤一声。
他冷冷说道:“看来本王倒是高估你了。还以为你楚云澜另有本事。到头来,仍然需要借助本王。”
他一拂衣袍,将地上的尸体抬起来。
楚云澜剜他一眼。
自大的男人!他是不是一直就这样盛气凌人?
激将法,她才不吃这套!
她皱眉问道:“王爷打算带着尸体去哪?”
慕容烬将尸体扔给东离。
他寒声道:“进宫。本王送你去给楼尚书的儿子,偿命。”
他声音淡淡,提步已经走向马儿那。
楚云澜脸色微变。
这个疯男人!
她疾步上去,说道“我纵然不得你喜欢,你也不必将我往死里踩。慕容烬,你我好歹夫妻一场,至于要闹得如此不堪么!”
她验完尸,他便以此利用?
她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为了帮他破案,让他带着尸体前去求证,抵消楼尚书的愤怒,从而牺牲她自己去给楼尚书的儿子偿命的!
慕容烬充耳不闻。
这个聒噪的女人!
他翻身上马,冷冷交代东离,道:“将医馆之人与楼府侍从提进宫。记得,另找在大启国的金国医者来。”
他并非没听过银针入身体里,致死暴毙的事。
当年战场时,他的一员大将便被金国的将士暗袭,正是以这等方式弄死!
如今,重新上演。
他浑身冷焰,此生若不铲除金国,他誓不罢休!
“楚云澜,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上来?要本王请你么。”
他立在马头上,瞥她一眼。
她不悦的来到马身边,正欲上马,却被他有力的臂膊车上马背。
他直接将她带上了马,坚硬的胸膛抵着她。
“敇!——”
楚云澜咬牙切齿,他又想颠死她!
他就那么盼着她死么?
想起昨夜与东离打的赌,她此刻竟是觉得无比讽刺。
就算他真连夜处理公务,也不过是希望早些破案交差,将她送去偿命罢了,又不是为了她殚精竭虑。
她楚云澜向来不是靠谁活着的,一路走来,若是没有她自己,早已经死了千百次。
良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淹没在风里。
“慕容烬,你真希望我死吗?”
不知是否错觉,只觉身后策马的男人身形猛然一僵。
他眸子冷冷,将她用力摁在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