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澜立刻推开了男人,她坐在了马车旁。
她敛了敛衣裙,狐疑的看着他。
她没听错吧?他让她侍寝,说什么增进夫妻感情。
可笑,他今日格外反常!
“不用了,有些事情,王爷就算装也装不来。”
楚云澜坦然说道:“比如王爷对云淑的好,就是不用装,也能很自然。这一点,还请王爷明白!”
她头顶的簪子沾着一丝血迹。
衬得她皮肤雪白,更显得一丝妖艳。
慕容烬紧抿唇。
他对云淑,能一样么。
他扫向她雪白下巴底下,一抹血溅到干涸的痕迹。
若是她不那么嚣张跋扈一些,她这张脸,也是媚惑人的主。
“本王就没见过,比你更狠的女子。”
他抬手,粗粝的指腹用力的擦去她下巴底下的血迹。
她划起自己来,丝毫不手软。
楚云澜被他温热的指腹碰触,她的睫毛微颤。
她看向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
马车里本就窄小,冬日里,两人的呼吸炙热,鼻息可闻。
她眼神,略带有些不自然。
“王爷,离得太近了些!”
楚云澜并不认为,他这是在夸她。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意识到他在为自己擦血。
慕容烬瞥她一眼。
他淡淡拿出帕子布,擦拭自己的手。
“怎么,王妃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将帕子布,缓缓收好。
楚云澜看他一眼。
既然那么嫌恶她,他又何必假惺惺呢。
她回怼他道:“王爷这脸皮,可比宫里下人刷的恭桶还厚。”
没错,遗臭万年的狗男人!
慕容烬眉头一跳。
他听出来了她尖酸刻薄的话语。
只要惹她不悦,她就一口一个捏着尖的唤着王爷,之后跟的话绝对是阴阳怪气。
要是暴躁大怒,她就直接唤他的名字。
慕容烬紧紧抿唇。
他对身旁的女子说道:“楚云澜,看清自己的身份,别太嚣张!”
他早晚,将这个女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看她如何硬气的起来!
而楚云澜也正是这么想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王爷说才是!”
她想要把慕容烬这锋芒的锐气给挫平!
让他意识到。八壹中文網
他自己什么也不是!!
气氛凝固,两人就这么僵硬着,谁也不搭理谁。
一路回到了王府,马车停在了王府的门前。
楚云澜下了马车,将身上的貂裘脱下来。
她直接给了慕容烬。
“多谢王爷的衣裳,只不过我院子里没下人洗衣裳。这件只能王爷让下人帮忙洗洗了。要是王爷嫌脏的话。”
她就是要恶心他,膈应他!
慕容烬猝不及防被扔了过来自己的貂裘。
他冷哼一声,吩咐下人过来。
“为王妃添置入冬的衣裳,并差遣浣衣的下人,每日去打包换洗衣裳。”
“至于楚云澜,本王这件貂裘,由你亲自去洗!”
慕容烬扔回去了给她,“洗不干净,晚膳谁也别给她送!”
他这话,说给府上的下人听。
下人感受到王爷冷冰冰的目光,吓得哪敢吱声啊。
看来王妃跟王爷又闹了。
这夫妻吵架时的话,能当真吗?
不给王妃吃饭,这……饿坏了不还得他们遭殃啊。
下人表示自己好苦,太难了。
楚云澜接过,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王爷送的貂裘了。我正好当床垫,暖和的很。”
她接过,不容慕容烬辩驳,直直的就回去了冷院。
慕容烬咬牙切齿。
他曾经三日猎来的貂制作成貂裘,用来御寒用。
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居然用他的貂裘,来做床垫用!
用来垫她的臀部。被她的脚踩着,身子滚着……
想到这里,慕容烬紧紧攥紧了手。
下人见此,忙说道:“王爷息怒,王妃这是跟您闹着玩儿呢。夫妻之间,就是有些小趣味,小打小闹的才叫夫妻嘛。”
这就不同于莺歌苑的那位侧妃了。
侧妃虽然人挺温柔的,可是却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
只知温声细语,处处讨好着王爷。
王爷待她,也是关切温厚。
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总之他们看起来,不太像是夫妻之间的相处。
可偏偏王爷,似乎很喜欢侧妃啊!
哎,偏偏王妃性子刚毅,男人嘛,总喜欢娇滴滴的美娇娘的。
下人结束了幻想。
慕容烬冷哼一声,紧凝着下人,“你很了解本王?”
他在质疑所谓的夫妻乐趣。
下人脸色煞白,不敢多言,只说:“奴也是看王爷对侧妃娘娘,就不像对待王妃这样真实……”
这才是王爷最真实的性子啊。
此言,让慕容烬闻言,身形一僵。
他很是不悦,拂袍道:“多嘴!”
他转身,回了书房。
楚云澜回到冷院里,她果真把慕容烬的貂裘拿来当床垫了。
别说,还真挺合适,又暖和!
那个狗男人,怕是要气得七窍冒烟。
她却是怎么来怎么舒坦。
房里有些楞,她正欲倒杯热茶喝,却看见桌上留的一封信,旁边摆着药材。
她皱起秀眉,难道是药铺的事有结果了?
打开纸条,楚云澜立刻扫视上头的内容。
马奴十七留:【王妃,城门解放的第一时间,十七就去了药铺找那位掌柜。掌柜说药材都拿到了,王妃可验收。】
可验收。
这三个字,似是别有深意。
旁人看不出来,但楚云澜明白这句话的双重含义。
她立刻打开药材的包袱,从乌鱼骨的骨缝之间,果然发现了一张白纸字条。
楚云澜坐下,用水泼湿了字条。
这种字,遇水就显。
说明这张字条,在此之前没被人动过。
她拆开掌柜留的字条,上头所写:【夫人,小人不知您要寻我那侄儿所为何事。可眼下多事之秋,夫人莫怪,我不能让我侄儿牵扯进来大启国的事情。即日起,我就要关停药铺回金国去了,我金国的皇上不准许金国人在大启国行商。只能在此拜别了。祝夫人安好!】
楚云澜脸色煞白。
她缓缓防空了自己,手上的字条松了。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可眼下这条希望,断了……
两国战争愈演愈烈,金国与大启国水深火热,连累的却是两国无辜的老百姓。
她恨谢宴,恨他的霸权,恨他的专政,侵略!
楚云澜紧紧攥紧了纸条。
她长吸了口气,闭上双眼,将两张字条放在烛火上烧毁。
可她绝不会放弃!
蝼蚁尚且偷生,她已一无所有,失去一切无可畏惧,只有一条苟活的命能拼!
没人能阻挡的了她楚云澜!
她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她细细的低头思忖着。
就在这时,她的冷院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这位夫人可怜可怜我们吧……赏我们点吃的吧!我们从金国远道而来,是来投诚的。我们愿意做大启国的子民啊!”
“滚开,别脏了我家侧妃娘娘的裙摆!”
莺歌苑的下人,一脚踹开两人。
楚云澜在房里,远远的就听见矛盾之声。
她身形恍然一怔。
金国来的?是她金国的子民!
投诚不过是虚言,可怜的都是流民,只为了换口饭吃。
她想到了突破的节点了。
她缓缓站起身,提步就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