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澜看向他,说道:“王爷还是说正事吧。”
慕容烬抿了抿唇。
他的眸子扫视着她的院子,提步走到院墙处。
他的冷院,常年潮湿阴暗。
故而土地,应当也是湿/润的。
如若有人在此吹蛊笛,诬陷她,那兴许会留下脚印。
“陷害你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慕容烬淡淡的在周边查看。
很遗憾,他并没有看到任何足迹。
楚云澜说道:“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我要说是云淑,你也只会袒护而已。”
她看向男人专注查找线索的样子。
何况,云淑要想诬陷她,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
绝不会轻易留下什么把柄。
没准,不是云淑本人也说不定。可能,还有帮手。
慕容烬扫她一眼,道:“云淑还躺在莺歌苑昏迷不醒,你以为她是什么通神的办法能来你的冷院诬陷你。”
这一点,不成立。
他至少得找到理由与证据。
何况她们二人明争暗斗,他更不会轻易表明立场。
楚云澜已心知肚明是何人,就算查有无济于事。
“不仅王府里有奸细,宫里也有,王爷打算怎么将刑部尚书一干人等查了?”
这几人,都是大启国朝廷的命脉。
他能做的,只有两件事。
找机会将这几人拉下马,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得到应有的惩罚。
找合适的人填补这几人位置的空缺,确保安插的是他慕容烬自己的人。
如此,他既可以斩断奸细的命脉,又可以巩固维护自己在宫里的根基地位。
慕容烬瞟向她,说道:“你不是向来鬼主意多么。为本王出谋划策下。”
他抬步,走进了她的房里去。
只觉有些口渴,他自然而然倒了些水进她的杯里。
他执起杯茶,就要饮。
楚云澜立刻出声道:“那是我的杯子。你没洁癖?”
她不解。
他不是很嫌弃她的么。
怎么都不管不顾了?难不成真的渴了。
慕容烬没在意她的阻拦,他一口水淡淡饮下。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瞬。
掀开衣袍,他坐在她的桌前,道:“你我是夫妻,计较这些做什么。”
他俊朗的脸庞微动,凝向她。
楚云澜没多话,她看着那被他喝过的杯沿。
这算是……
间接的吻了吗。
她复杂的坐了下来。
想起什么,她看向他问道:“慕容烬,丁公丁婆二人呢,你是怎么安排他们的?”
今日一早,她起来就发现二人不见了。
昨日她昏过去,直接睡到半夜,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知了。
慕容烬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叩。
他淡淡道:“我命人平安护送他们回去金国。确保你体内的蛊毒彻底消失,身子无忧。我让他们继续请谢神医过来一趟。”
这一次,他没有以王府的名义。
并叮嘱二人,是以他们在大启国的远房亲戚的身份,诚邀谢神医而来。
楚云澜身形一怔。
她一直都很想联络到挚友谢珩。
本以为这次解了身上的蛊毒,错过了丁公丁婆这一次机会。
没想到,他竟无形的给了她一次机会!
看来这个狗男人。
有时候也没有那么狗么。
楚云澜忍住没谢他,她坦然说道:“那就有劳王爷的关切了。”
慕容烬闻言,眉头一跳。
这个女人,坦诚点会死么。
他说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我为你寻医看病,天经地义。你不必答谢。”
他提前说了声。
楚云澜眨了眨秀眸。
她说道:“我也没答谢王爷啊。”
他这是在暗示她呢?还是在暗示她呢?!
他俊脸微沉。
这女人,但凡她说点儿好话也好。
楚云澜打了个喷嚏。
不知是不是外头刮来的风有点儿大。
她捋了捋臂膀,冷院在夏日会凉爽一些,冬日着实有些冷了。
慕容烬站起身,他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解开,落在她的肩头。
他将她整个人都罩住。
“冷了不知道要多穿些么?”
他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可看似,并不是在凶她。
楚云澜只觉身上微热,她错愕的抬眼,对上男人漆黑灼灼的眸子。
他就站在她的身侧,为她挡了冷院吹来的风。
这一刻,她忽而想到战场上的那把盔甲,就像是可以抵挡一切血腥风雨尖锐的盔甲。
“以前也没怎么见王爷关心我。”
她说了一句。
气氛似乎凝固了下来。
当楚云澜意识到这话,对不对的时候。
慕容烬已是开口,道:“你都说了是以前。”
他每次必被她惹得暴怒。
多亏了她的一张巧嘴,伶牙俐齿。
他此刻,却是不希望与她斗嘴了。
楚云澜就像是看鬼似的看男人。
他最近可不对劲了。
她无法直视他灼灼的眸子,只扯开了话题。
“陈昭死后,宫里的奸细必然人人自危。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已经打草惊蛇了,不得不继续下去。
不管宫里的人怎么猜想陈昭的事件,但颛绪帝一定会对外瞒得死死的。
慕容烬紧抿唇。
他冷淡道:“寻一个好的契机,再将人一网打尽。”
他缓缓看向楚云澜。
“王妃可愿意相助本王?”
他低估了楚云澜的能力。
从一开始,他便觉这个女人草包又恶毒,性子还孟浪,只会为他惹烂摊子。
但后来他发现,她也有刚毅,也有柔/软,也有聪慧,也有识大局的一面。
更是其他女子,做不到的一点。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楚云澜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还能听见慕容烬想要与她共进退这种话?
但抓金国奸细,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那些老狐狸,他们在暗处,惯会算计。
又有颛绪帝在头上,她与慕容烬做起事来也需谨慎小心。
若是行差踏错半步,掉入了陷阱,她与慕容烬会同时落难。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楚云澜说道:“我自是没问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已。”
慕容烬整个脸色沉了。
狗?
他很狗么?
他平定火气,看向她道:“楚云澜,你这张嘴,还能更损些么。”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一笑。
“能啊。王爷想听多损的,都有。”
楚云澜秀脸得意。
他跟她斗嘴,但斗不过她的嘴皮子。
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被她半个半死。
慕容烬逐渐平敛,他不予她计较。
他灼灼看向她,说道:“七弟身上的子母蛊,还需你引。至于引蛊用的血,你可以用本王的血。”
楚云澜一顿,她说道:“慕容烬,你在大祭司阁为我流了不少血,不能再动了。我有更好的血可以替代。”
他皱起眉头。
他还以为她不在乎他为她这事,此刻她倒是关切了一声了。
“什么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