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澜动了动唇。
慕容烬此言，重点不是她清不清楚谢珩的为人。
而是，作为他的妻子，她不应该清楚。
他不喜欢，她说这样的话。才如此强调反问。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眸子，说道：“……此事翻篇吧。”
她不想过多计较。
慕容烬凝着她的杏眸。
他拂袍，“嗯，收拾一下，随本王入宫。太后病发了。”
他今日一早，她还熟睡的时候，东离就来汇报过。
一大清早，太后突发了心疾，这一次来势汹汹。
楚云澜一愣，她问道：“太后如何了？”
终究是她外祖母的亲姐妹。
她不能让太后有事。
早晚有一日，她还要告诉太后，外祖母的真正死因，谢宴他们有多恨。
慕容烬低声道：“好在有你给太后的养生丸护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番，已经是很危险。
“我知道了。我们快走吧。”
楚云澜微顿，她即刻去收拾下，随他一起进宫。
两人没有耽误，即刻动身。
随着马车落在宫外，两人又齐齐去了趟太后的寝殿。
大殿里，颛绪帝、元妃都在。
太后咳嗽着，嘴唇发白，终究是复苏了过来。
“烬儿，云澜……”
见到二人过来，缓缓撑起老身子，紧紧握住楚云澜的双手。
太后慈眉善目，轻声说道：“好孩子，多亏你的药，救了哀家一命。哀家如今才知道，那些丹药都是伤身子害人的……”
楚云澜与慕容烬相视一眼。
她缓缓回握住太后苍老的手。
“云澜还是为太后看看脉象吧。”
她实在不放心，宫里的御医。
颛绪帝与元妃相视一眼，遣散了大殿里的人。
颛绪帝说道：“楚王妃，朕很信你。你定要好好看一看太后，这是怎么回事。若出了什么事，有朕给你担着。”
元妃缓缓点头，“云澜，还有本宫在。”
楚云澜看着二人，心头宽慰。
她的手腕，多了一道男人有力温热的手掌，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慕容烬启声道：“王妃，有本王在。”
这样多的人，都站在她身边，支持她。
她微微一笑。
太后和蔼的看着自己的孙媳妇，那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她。
楚云澜便为太后开始把脉。
她把脉了良久，下意识看了眼殿里。
旋即，她压低声音道：“太后的脉象，不像是突发心疾……反而像是，中了一种微妙的毒素。而且这种毒素，不是一朝一夕了。至少潜伏了两个月。”
毒素？
众人一愣。
元妃脸色一变，对颛绪帝道：“皇上，那群庸医，看来是要不得了！”
如今，能信任的人，只有云澜了！
颛绪帝不言，看向慕容烬，“烬儿。你认为，会是谁给你祖母下的毒。”
慕容烬的反应，此事与慕容赫脱不了干系。
他淡声道：“父皇。儿臣想说什么，父皇应当知晓。”
颛绪帝脸色一变。
还能有什么嫌疑之人，无非就是现在宗人府里关着的！
当时想要陷害太后之人，就是他的好四儿子，慕容赫！
“烬儿，你且去试探试探。”
颛绪帝说道：“此事不宜声张。朕交给你与云澜去办。”
慕容烬颔首，他道：“儿臣明白。”
他看向楚云澜，眸子灼灼。
她回他一个颔首。
太后喃喃道：“你们说的，可是赫儿？要真是他……难道是因为当年的事情。”
太后看向元妃，元妃脸色一变。
当初慕容赫的生母莲妃的下场如何，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元妃缓缓宽慰太后。
“太后，别多想。有云澜在，您一定会早些好起来的。”
好一番安慰。
太后缓缓点头，说道：“罢了……你们先退下吧，我要云澜和烬儿陪着。”
颛绪帝与元妃便先走一步了。
大殿里，檀香熏着。
楚云澜开口道：“太后，孙媳为您扎针去毒，能稳定毒素不扩展。”
太后半梦半醒，目光游离。
“好啊，好啊，云澜……”
这一声，竟是唤的她心头微微颤动。
仿佛，外祖母曾经在世的时候。
两人生得一个模子的。
楚云澜看着太后，总会想起祖母。
慕容烬掀袍候在一旁，他看着她给太后扎针。
他注视着她格外认真的眉眼。
太后缓声道：“唉，忽而想起成年往事，我那老姐姐去世好些年了。也不知她跟前的那位小外甥女儿，该有多伤心难过。那丫头，此时怕也与你媳妇儿差不多大了吧。”
太后看向慕容烬，说道。
楚云澜浑身一僵。
她眼圈泛红。
慕容烬一顿，对太后道：“祖母。金国的那位长公主，已经离世近一年了。”
他未曾见过长公主云澜，但也觉得可惜叹惋。
太后心头一梗。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哀家怎么不知晓！”
太后揪着心窝子，喘着气。
慕容烬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祖母节哀。”
楚云澜一直沉默着。
她低低的咬着唇，为太后扎针。
太后深深的叹惋，“那丫头，我那老姐姐每回来信，心里都是满了宠溺呀……可惜，造化弄人。这样，她们两个在地下，也不孤单了。我也快要去陪姐姐了。”
楚云澜闻言，心头酸涩。
她不会让太后走的。
慕容烬正欲言。
她却是说道：“太后福寿连绵，一定会长命百岁，云澜与王爷，也会早日让您抱上孙儿。”
抱上孙儿？慕容烬眸子动了动。
他倒是，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太后缓缓笑说：“这样就好，哀家就等着你们了。”
抬手，落在楚云澜的脑袋上。
“可惜了，金国那位早逝的长公主啊，也叫云澜……”
太后的声音，逐渐淹没。
楚云澜耳中嗡嗡。
良久，太后安睡着了。
嬷嬷过来换香，把楚王妃之前吩咐的香料放上。
一股清冽的淡淡好闻的幽香传来。
慕容烬闻见这香，他神色一晃。
……这香的味道！
就是那日救他的女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提步走到香炉上，揭开炉子，里面至少十几种香料，可见这是独家秘制的香料，缺一味都不可能形成这样的效果。
慕容烬看向楚云澜。
他说道：“王妃，祖母已经睡下了。你随本王回府吧。”
他起身，过去握她的手，拉着她出了大殿。
“好。”楚云澜不解他为何如此着急。
他离开大殿后，又松开了她的手。
慕容烬眸子闪烁，他看着她，说道：“王妃，昔日在金国救本王的那名女子，是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