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澜问颛绪帝，缓声道：“皇上最近可有觉得胃口异样，或者饮食方面，有哪些异样。”
颛绪帝想了一下。
旋即，缓缓说道：“嗯，朕觉得最近胃口大涨，总想着吃！尤其是御膳房做的那几道新菜，朕每日都要吃上两回。现下都觉得想吃。”
楚云澜沉吟一番。
那就对了。
这就是那个毒的可怕之处。
她说道：“皇上可以先让御膳房，恢复最以往的菜色。至于来往的过口之物，都先要让人试吃两日再入口。”
慕容烬微动。
他淡声道：“王妃是说，饭菜里被下了毒。”
他听父皇这么说。
那便就是最近几道新菜里有问题了。
楚云澜说道：“我不太确定，这种毒看着不像是毒，也有可能是一种调料。能让人上瘾。我只是猜测。”
她睫毛微颤。
她不能透露太多。
慕容烬紧抿唇，他看向她，“连王妃也不知是何毒么。”
他见她，明明很了解这个毒。
虽说是猜测，但却语气肯定。
楚云澜低声道：“我只是推断。皇上的脉象，就是这样的结果。”
慕容烬沉思。
他回头再找找，可有会百毒之人，或许能发现是什么毒。
颛绪帝脸色看不清神情。
“云澜，朕谢过你了！烬儿，你先留一下吧。朕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颛绪帝看向慕容烬。
楚云澜自知，缓缓退离大殿。
慕容烬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在外头等我。”
他声音淡淡。
她点点头。
离开大殿，楚云澜盘算着。
如果她没猜错，柳静姝就要行动了。
正想着，一旁少年清润的声音响起：“嫂嫂一个人站在这儿，不冷吗？要是冻坏了，漓儿会心疼的。”
少年扶着木轮椅，唇角勾笑。
他阴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温意。
少年一袭白锦衣袍，窄腰束身，衬得他俊逸不已。
楚云澜淡然看向他。
“慕容漓，我真是佩服你。纵然撕破脸皮了，还能这么和乐谈笑。”
她冷笑一声。
少年冷白的皮肤，带着青筋跳动。
他匀称雪白的骨节微动，指腹勾着手里的小蛇儿，“嫂嫂，我们何时撕破脸皮了。不过嫂嫂这样冷淡的样子，真是让人想要……”
“想要弄坏嫂嫂呢。”
少年桀骜的笑意，带着冷意。
她就像是高岭上清艳的花，雪白无暇，尊贵。
她越是这样。
他就越是想将她拉到阴沟里，糟蹋她，弄脏她。
楚云澜只觉冷意。
她嗤笑一声。
昔日对他的所有善意，就当是喂了狗。
慕容漓只是笑。
他唇角带着明朗的笑容，缓缓抚着手里的小蛇儿。
蛇身光溜溜，滑滑的。
这毒蛇就像是嫂嫂，让人不得亲近，驯服了，也就听话了。
少年笑说道：“不用我多说，嫂嫂也该怀疑到我了吧。既如此，我们把话敞开说。只要嫂嫂肯离开三哥，跟了我，我就收手。”
楚云澜自嘲一笑。
她说道：“你慕容漓，能有几分，比得上慕容烬。大启国的江山，都是他用命搏下来的。他在宫里护你无忧，你非但不知感恩，反咬一口。这与畜生有何异呢。”
早知当日。
她便不该医治他的腿，不该将善心辜负。
给了这样一个倒打一耙的畜生。
慕容漓笑了。
少年说道：“那我母妃的死，谁来偿命？”
他阴鸷的骨节，隐隐泛白，俊逸的脸沉沉。
楚云澜抿唇。
他们大启国上一辈人的恩怨，她不是很清楚。
但听慕容烬说过。
不过是慕容漓的母妃，自作自受的恩怨。
她说道：“人活着，要无愧于心。你分不清是非黑白，叛国勾结。这就是你想要的目的？”
慕容漓玩弄着手里的小蛇儿。
他两指一夹，生生断了蛇头，轻描淡写的一冷。
“嫂嫂，别这样。我三哥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少年缓缓抚动木轮椅，来到她的身前。
他清晰的记得，嫂嫂柔弱的手抚在他腿上的感觉。
昔日，她那样温柔的蹲下，眸子有水光，看着他笑，说七弟，这里有感觉吗。
她为他治腿，费尽心思，放在心里。
他处心积虑，也要将她夺到自己身边。
“所以嫂嫂……”
“求你，跟了我，好不好？”
少年眼眶微红，他声音沙哑哽咽，匀称的指腹捏住她的袖子，抬眼看着她。
楚云澜看着他。
她浑身寒意。
发的什么疯。
她拂开袖子，冷声道：“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演。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却伙同畜生谢宴来针对我与王爷，威胁大启国。这就是你口中的爱？”
她只觉讽刺。
做尽了待她不好的事。
却言之凿凿说为了她好。
“慕容漓，不要把昔日最后一丝我对你的善意瓦解。”
楚云澜秀眸冷冷，看着他。
少年低垂眼睑。
他笑了起来，说道：“嫂嫂，可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很快，你的秘密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我三哥很难再要你了。你只能来找我。”
慕容漓笑着。
他伸手，用力将她的手腕扯近自己。
他抬起修长的脖颈，想要吻她的唇。
“啪！”
一声清脆的脆响。
少年怔怔，俊脸偏在一旁，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楚云澜冷声道：“疯子。”
她拂袖，离开原地。
慕容漓却是抚着俊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少年笑意明朗。
“嫂嫂人看着小，力气不小呢。”
舔着唇角的鲜血，擦拭了去。
更喜欢了呢。
楚云澜走到了宫门口。
她此刻浑身冷意，心情不快。
直到慕容烬从大殿里出来，他走过来时，她都心情不快。
她随之上了马车。
他以为把她单独放在殿外，她生气了。
慕容烬抱她坐在身上，他淡淡哄道：“谁惹着王妃生气了，嗯？”
他修长的指腹，抚上她的腰肢。
楚云澜郁闷，栽进他坚实的胸膛里。
她伏在他的怀里。
“慕容烬，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让你们兄弟相争。”
她咬唇，低语。
他眸子一紧，捏住她的下巴，说道：“不准这么说。若非是你，本王依然被他瞒在鼓里。”
楚云澜低叹。
也是，本来这些事都是要发生的。
慕容烬瞥她一眼，“慕容漓来找你了？”
他吩咐马夫，启程回府。
楚云澜说道：“说了几句。他那些混账话，你听了心里不舒服，我就不说了。”
她缓缓看向马车窗外头。
山雨欲来风满楼，她已经做好迎接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