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除了尼古拉斯-凯奇本人，没人清楚他为了小丑这个角色，到底付出了多少，损失了多少。

一路之上吸引到的奇异目光，无数次的惊呼，以及人们眼中不可思议的情绪，无不在说明着，这次准备的到底有多充分，当看到就连那个工作起来就变成冰块脸的导演，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时，他内心之中瞬间充斥着满足感。

“hey，韦恩，我看起来怎么样？”

面对有些目瞪口呆的韦恩，尼古拉斯-凯奇潇洒又别扭的，在对方面前转了一圈，在对方和助理诡异的注视下，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m***herf**ker?!“

不得不说，能让韦恩毫无形象的爆了粗口，在某些方面来说，尼古拉斯-凯奇确实做的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眼前的这位大明星，可以说是完全丢弃了自身的光环，此刻一身合体的西装三件套。但是，西装上下两件通体都是大红色，从没系纽扣的上衣里面，能够清楚的看到明亮的黄色马甲，最里面则是蓝色的衬衫。

这身色彩对比度鲜明到刺眼的衣服，正是韦恩曾经亲自为《小丑》设计的戏服，他记得非常清楚，当那部影片彻底杀青后，尼古拉斯-凯奇带走了最爱的两套，当做杀青的纪念，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之后，再次被对方穿到了身上。

衣服其实还不是对方引人注目的重点，他那足足瘦了两大圈的身材，病态又带着点疯狂情绪的状态，脸上经过精心画好的小丑妆容，以及那头染成绿色的头发，这简直就像是亚瑟活脱脱的，从曾经的大荧幕上走了出来。

皱着眉头看着尼古拉斯-凯奇现在的状态，韦恩在上前与对方拥抱之前，回头小声对助理小姐嘱咐了一句。“尼娜，帮我通知查尔斯，就说我们的小丑过来了，让他也来一起看看。”

最近几天制片人的工作状态，他完全都看在眼中，尽管自己在不停的忙碌当中，也发现了对方给予自己的尊重，所以剧组选择重要演员的场合，通知对方一起过来商谈，是对这位制片人最起码的尊重。

“见鬼，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当韦恩与尼古拉斯-凯奇，一边热情的打招呼，一边就像是老友见面拥抱时，心里却更加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仅从拥抱一下短暂的时间里，他就感觉到了对方皮包骨头的身材，类似的身材，在正常人身上绝对不会出现，只会出现在那些病入膏肓的人身上。尤其是对方的身材绝对算的上高大，这下更能凸显自己的病态。

尼古拉斯-凯奇在说话前，首先就想张开嘴大笑，随后像是愣了一下，突然反映了过来，看着面前的男人耸了耸肩，说道：“从拿到剧本那天下午开始，我把自己关在一间封闭的小房间里，直到现在。我发誓，现在的状态，肯定要比当年拍摄《小丑》时还棒。”

“干得漂亮！”韦恩面露微笑，伸手拍了两下对方的胳膊，此时从他的表情当中，谁也看不出来他是否满意。“comeon，去我的办公室，让我们一起看看你准备的成果。”

说完带头走向走廊拐角的方向，边走边心里感叹，怪不得这货能混到拿两千万片酬的一线，对自己实在不是一般的狠。

之前他就听说过，尼古拉斯-凯奇在出演电影《鸟人》时，为了塑造一个在战争中饱受摧残的退伍军人，不光硬生生拔掉了两颗牙齿，还在二十几天内疯狂节食，瘦掉了超过十五斤肉。

还有像什么为了拍摄《吸血鬼之吻》，为了让镜头的场景更加逼真，吞下不断挣扎的活蟑螂之类的，现在看来，这位文艺范还没退干净的大明星，愿意为了艺术效果牺牲的演员品质，还顽强的保留着。

当查尔斯-罗文在尼娜的带领下，推开临时导演办公室的房门时，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尼古拉斯-凯奇安静的坐在办公桌一边，以及那一身无比显眼的装扮，不由得吹了声口哨。“哇哦，cool！”

在双方简单的打过招呼后，他带着些许疑惑坐到了沙发上，看向隔着一张办工桌的二人，闹不清楚到底想要做什么。

“ok。尼古拉，我们开始吧，我来临时饰演戈登警官，帮你搭戏。”韦恩也没过多解释，现在他只想早点确定对方的表演状态，能不能达到自己的需求。

在他说话的同时，忽然发现办公室门口，出现了其他几位演员的面孔。不过也没在乎，知道这些人都是被对面这个男人一身特殊装扮吸引过来的，愿意看看就看吧，影片内容对他们不存在保密要求，毕竟这些人都签过了保密条例。

“准备好了吗？”

看到对方慢慢上半身开始放松，韦恩点了点头，一只手不经意间在面前的桌上轻轻挥动一下，随后双手交叉放到了办公桌上，说道：“哈维-丹特没有回到家。”

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立马从尼古拉斯-凯奇的口中响起。“当然没有。”

“你对他做了什么？”

“me？！我一直在这。”尼古拉斯-凯奇进入状态非常快，对着对面的韦恩扬起双手，假装上面带着手铐。

“你把他和谁留在一起了？嗯？你的人?”边说边抬起双手，虚指了一下对面坐着的人。“当然，得假设他们还是你的人，而不是马洛尼的。有没有让你感觉到失望，警长？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孤单，有没有让你觉得，你该为哈维-丹特现在的处境负责？”

“他在哪？”

“几点了？”

现场的众人都发现了，韦恩的表演几乎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表演，唯一的用处，就是在恰当的时候，为对面的这位小丑，垫上一两句简短的台词，好让对方能够继续自己大段台词的表演。

只要是有追求的演员都明白，演戏中难的不是彻底平静的过场戏，也不是情绪瞬间大爆发的特写镜头，反而是这种带着大段台词，以及与之配合不断变幻的情绪与表情。

这种表演对演员的要求相当严格，不光要吃透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还要让自己真正融入其中，不停的通过摄像机的特写，向外界传达不断变幻的情绪。

在众人的眼中，如果说这段表演对于韦恩来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的话，那对于对手戏的另一方尼古拉斯-凯奇，就像是一种教科书式的表演，至少在办公室内观看的二人，以及围在门口的观看的众人，都是同样的想法。

“stop，别在继续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韦恩不光皱着眉头叫停了表演，仿佛还特别不满意的歪着头，盯着忽然被打断，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小丑。

“what?”

尼古拉斯-凯奇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看着对面眉头都要拧到一起的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韦恩，是我这里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其实从对方进入表演开始，韦恩的心就已经被提了起来，脑子里瞬间充满了警惕。事实上不管是从台词的熟练度，还是通过面部表情和眼睛，来不断的释放情绪，都能够看出来这位大明星，确实下了非常深的功夫。

但是，尼古拉斯-凯奇弄错了一件事，他还在用几年前表演小丑亚瑟的状态，来诠释现在这个小丑。

而且从刚刚的那段表演中，韦恩明显发觉了对方的自信，这说明他一开始所做的所有练习和准备，都是在尽力还原当初的那个小丑。追根究底，还是那个小丑亚瑟是在太过成功了，蒙住的不只是大众的双眼，也蒙住了扮演者的双眼。

“尼古拉，你的表演状态不是我需要的。”

没有任何拉拉扯扯，韦恩直接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回去继续读剧本，要注意时间线的变化。注意，在这部戏里，你已经不是那个还拥有一丝善良的亚瑟了，而是一个拥有自己理念的疯狂化身。”

全盘的否定，没错，就是全盘的否定，一时间让尼古拉斯-凯奇楞在了原地，他为之骄傲的所有准备工作，不要命的瘦身，独自一人躲在黑暗的房间里找状态，特意准备好的妆容和打扮，长时间的工作，就被对面那个男人观看了几分钟后，全部的推翻了。

“听着，尼古拉。”

说到这，韦恩反而恢复了平静，再次变成那个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冰块脸。“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你，两天后我会开启剧组其他演员的试镜，这周内如果你扭转不过来自身的思想，我会在试镜工作结束前，开启了另一场关于小丑人选的大面积试镜！”

说实话，他对尼古拉斯-凯奇的准备工作，还是相当满意的，可对方太过自信了，依然想用过去的几年前的成功方式，再次放到这个项目上，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黑暗骑士》中的小丑，可以说有着完备的自我理念，与那个被社会、命运和人生挤压的亚瑟，完全就是两种状态，这一点根本就没法凑合。